“只要丁远不想见,那就不见。”
柳媚仪没有说原因,她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吴宇则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见见也没有啥损失,说不定还能看出对方到底要说些啥。”
“丁远,你自己说说。”
媚仪看着正在皱眉的丁远问道。
“媚仪,我听你的。”丁远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他内心矛盾了一会儿,还是想见见那人的。
不管怎么说,他很想知道这些人当初是如何进行调包的。
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大好前程是如何被这些人给毁了的。
但是,既然媚仪不想让他见,那么他就不见。
媚仪怕他受到伤害,他也不会让媚仪心中难过。
“丁远,王启发这几天是专程从省城赶来找你的,你不见的话……”
“宇哥,你就替我回绝了他。”
丁远语气坚决,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成分。
吴宇见他这样,也只好作罢。
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宇哥,我送送你。”
丁远也跟着起身。
柳媚仪跟在丁远身后,但是在门口就停了下来。
“吴宇慢走,丁远送送你,我就不出去了。”
“柳老板……哦不,弟妹,你留步,改天见!”
吴宇礼貌地和柳媚仪挥手道别。
他内心巴不得媚仪不送下楼,他有话想问丁远。
两人下了楼,慢慢地朝工厂大门走去。
“丁远,你自己也不想见王启发吗?”
“……”
丁远没有回答,而是跟着停下来默默地看着他。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刚才在你办公室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柳媚仪的原因,才不想见王启发。”
“错了宇哥,我不是因为媚仪的话,是我自己一向对那王启发没有啥好感。”
“哦?你知道他?”
“是。”
吴宇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俩人走出工厂大门,站在厂外一个草坪上停下脚步。
“就这儿吧宇哥,咱们在这儿说会话。”
“好,你说吧。”
丁远把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右脚轻轻地来回摩擦着地上的小石子。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吴宇问道:“宇哥,肖阳的母亲如何了?”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肖兰花也绝对被拘留起来了。
“你是说肖木旺的妹妹肖兰花?”
“对对,就是她,她怎样了?”
“她现在正在拘留所里哭天喊地呢。”
“她已经被抓进去了?”
“真的?”
丁远听了有些不相信地瞪着大眼珠子。
这种事情听起来总是那么大快人心。
但是下一秒,他又想到了肖阳。
阳阳是个性格耿直且憨厚的人,而且对肖兰花特别孝顺。
肖兰花被抓,他一定着非常着急。
“真的,他儿子已经到派出所闹了几次了。”
“肖阳吗?为啥去派出所去闹?”
肖阳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极其讲理,不可能不理智到去纠缠派出所。
“因为人是被派出所抓去的,肖阳总不能去拘留所闹吧?”
“可是,去派出所闹也不……”
“小周和我说了,让他闹一闹吧,闹了气就消了。”
“真是难为小周了。”
丁远有些无奈。
“好了,你也别多想,王启发那儿呢,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咱就不见。”
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见不可的人。
“我明白,宇哥,谢谢你!”
“嗨,谢我啥啊,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吴宇边说边朝他挥手,骑上摩托车“吼”的一声,在丁远身边绕了一圈儿,一溜烟遁远了。
丁远转身朝厂内奔跑起来。
他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见柳媚仪正坐在他办公桌后闭目养神,一阵心疼。
他知道她很疲劳,连忙提起俩人的行李轻轻地对她说道:“媚仪,回我宿舍去休息吧?”
柳媚仪睁开眼,“丁远,你回来了。”
“走吧。”
“好。”
她像个小女孩儿一般,兴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推开宿舍的门让她先进去,“这就是我在厂里的宿舍,要委屈你住这儿了。”
这次媚仪说啥也不愿意住去昌达旅社。
在来桐洋乡的班车上她就说服了丁远,一定要住到他的工厂来体验一下厂里的生活。
这是里外两间的宿舍套房。
外面一间有张单人的木板床,床上放着一些杂物。
里面一间是丁远住的,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褥用品干净整洁地叠放在床中间。
墙角有一个双开门的小衣橱,在另一边的墙角是一个脸盆架。
在窗户前有两张旧得掉漆的单人木沙发,两张沙发中间是一个与之并不匹配的旧茶几。
这一看就知道是东拼西凑来的。
看得柳媚仪心中涌起一股异常的酸楚。
丁远见她盯着木沙发瞅,解释道:“这些是叔搬来的,说我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和堂弟给我送了这套沙发过来。”
“挺好的,虽然简单,但是走进来让人看着舒服。”
柳媚仪夸奖道。
一句话消除了丁远脸上的尴尬。
他笑了笑,说道:“只要媚仪不嫌弃就好。”
“只要是你住的地方,我都不嫌弃。”
丁远微微一怔,立刻装作没有听出来。
柳媚仪这话的暗示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
“媚仪,我去给你打盆水来。”他拿起脸盆就出了门。
很快,他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进来。
并从衣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脸盘边缘,“媚仪,你先洗把脸,然后休息一会儿。”
“那你呢?”
柳媚仪看出他想走人。
“我……我想回村去看看。”
“那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才不想让他一个人回村,万一遇上与他不对付的人,她怕他心软的他会吃亏。
“媚仪,我是去找阳阳,你……”
“你去找肖阳?”
柳媚仪像是明白了什么,很自然地说道:“行,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知道丁远找肖阳一定是说肖兰花的事,其中会涉及到肖阳的身世。
尽管她和丁远相爱,但是像这类事情就算丁远愿意让她在一旁听着,肖阳也不会乐意吧?
毕竟有些事在当事人的心里恐怕属于碰不得的事。
“谢谢你媚姨!”丁远感激道。
柳媚仪向来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你快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从厂里出来。
丁远借了门卫的一辆自行车,飞快地朝肖家埔村的方向骑去。
进了村。
他直接骑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家,也就是后来被肖兰花赶出门的那个家。
“阳阳?阳阳在家吗?”
他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慢慢走进院子里。
“滚出去!”
随着肖阳咆哮的声音,一个物件从屋里飞了出来。
丁远连忙侧身躲过,“砰”的一声,一个花瓶碎了一地。
“阳阳,你在做啥?”他大声喝道。
他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屋里噼里啪啦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下来,里面静得可怕。
丁远这才慢慢地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