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高大胖立时变了脸色,条件反射一般,便来了个立正,声音都开始打颤,“报,报,报告……”
    “长”二字没喊出口,便被谢伟红挥手打断,“行了,下去吧,有时间,我会去天桥派出所看你的!”
    “是是时,多谢……多谢,我一定恭候!”
    高大胖一叠声地感谢,倒好似谢伟红为他做了天大好事一般。
    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便是谢伟红此刻的感觉。
    当然了,小小民警根本就进不得他眼来,但美人那异彩泛滥的星眸,却让谢伟红收获了这种威临天下的感觉。
    虽有不妙插曲,但始终不改欢饮气氛,或者说,经历了这么个插曲,反倒为欢饮增添了热烈。
    至少,稍后的欢饮中,位女郎变得主动多了,各式花样的喝法,让霍无病人为尽兴。
    一场酒直喝道十一点半,若非担心查寝,这位真想不回宿舍。
    你侬我侬,散场之际,自然又是好一阵依依惜别。
    已经喝得大舌头的谢处长,非要给红裙女郎留下电话,才攀着薛亮的膀,一步回头地去了。
    夜色深沉,灯火阑珊,人摇摇晃晃地行着,酒开胸胆,言笑之间,均觉不虚此行,谢处长甚至不停仰头晃脑,吟哦道,“苟活四十年,今始得一知己,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快哉快哉!”
    ………………
    青青草坡,四周,或假山,或密林,或高墙。围堵得私密性好。
    缓缓秋风,从湖面掠来,穿林震木。温柔清凉。
    霍无病躺在草坡上,却感觉这暖风像生了锈的钝刀。吹在身上,割得他火辣辣的疼。
    鼻跑了,眼角淤了,嘴唇裂了,这只是表面上的伤害,更残酷的还在身上。
    这一刻,他只觉整个身不是自己的了,因为。他几乎不能控制身,不能动弹分毫。
    要说身不是自己的,那还好了,至少可以不用担负感官上的痛觉。
    可偏生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痛得他险些没晕厥过去。
    “狗r的薛老,我草泥马……”
    霍无病甚至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千万遍喝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缓身体的剧痛。
    薛老的身影方消失在林间小的镜头。灌木林,假山后,便齐齐传来了悉的动静儿。转瞬,谢伟红,薛亮便自不同方向,冲了出来,朝霍无病飞奔而去。
    ………………
    “哎哟诶~!”
    “嘶!”
    “呜!”
    东方美照相馆的胖老板,正在清洗照片,每清洗出一张,他便出震耳的惊叹声。
    惨,实在是惨了。胖老板洗了一辈照片,还没见过这般血腥暴力的。照片中的施暴者分明就是打人专家嘛,那一拳一脚。把人都凌空踢飞了,这得多大仇,多的恨嘛。
    “叫什么叫,踏踏实实干,利点!”
    暗房外的薛亮没好气道。
    “惨了,惨了,哪儿弄的这些照片在,犯罪分凶残了,抓着了非判刑不可!”
    胖老板拿着两张信封,一大一小,啧啧赞叹地走了出来,“洗好了,大的是照片,小的是底片,一共两元钱!”
    拍照在当时,还算的上高大上的行业,所以,清洗照片的费用,就相对较高。
    薛亮拍过钱去,接过照片,正在查验,忽的,一条壮汉虎愣愣地撞进门来。
    “老钱,你看看我这底片是不是花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人来势甚急,一个没刹住车,正撞在薛亮身上,撞得他身一歪,手上一松,照片撒了一地。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壮汉没口道歉,手上更是不慢,蹲下身,飞地朝手中搂着照片。
    很快,照片如数在薛亮手中聚齐了,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恨恨瞪了壮汉一眼,扭头便去了。
    …………
    病房洁白宽敞,舒适豪华,若是去掉那浓浓的苏打水味,此间简直能和相当等次的宾馆相媲美。
    这里正是霍无病的病房。
    天前,在校园一处隐蔽的草坡上,他被薛老好一阵暴揍,薛老痛下辣手,疼得他几昏厥。
    是的,那天的挨揍,正是他霍某人自己导演的。
    抢走瓷猪,便是为了诱使薛老暴怒,引诱薛老道冰球馆,便是为激怒薛老动手。
    道理很简单,就是为了拿着证据。
    前番,丁校长说过,只要有证据,这事儿就好办了!
    霍无病才策划了这么套方案,不可谓不毒!
    惜乎,冰球馆那次,陡生意外,让临时有事的薛老避了过去,再约蓝色港湾,薛老却又不赴约。
    次日,霍无病直接给薛老又去了电话,扬言,若是他薛老再不出现,他便要破碎瓷猪。
    越好的地点,薛老准时现身。
    接下来的剧本,和霍无病料想的大致相当。
    言两语不和,薛老师抢过瓷猪,大打出手。
    而之所以说是大致相当,显然还有出乎意外的情况,那便是霍无病嘀咕了薛老打人的手段。
    本来,这顿打,是他霍某人哭着喊着,变着法儿地要求薛老送的。
    可真打薛老打上身来,那一拳一脚,都让霍无病体味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这不,在医院躺了天,时不时,骨里还传来一阵两阵的剧痛。
    阳光如雾,穿过层层皂角树叶的阻挡,透过清洁的玻璃,照射在霍无病脸上。
    按说,这种阳光的强,已经算得上刺眼,可病床上的霍无病却睡得鼾声四起,沉重至。
    当然了,任谁连续两天两夜都没怎么睡过,第天也得睡得浑天暗地。
    原来,入院前的两天,霍无病疼得得靠麻醉剂来止疼,偏生医生检查,都说是皮外伤,没多大事儿,忍忍就过去了,不肯给用麻醉类的药物。
    霍无病有气无力,分辨不得,只可怜巴巴地不住眼角飙泪。
    这两天两夜,霍无病只觉时刻在地狱里煎熬。
    这不,好容易撑到第天,身上疼痛缓解,霍无病终于能进入梦乡了。
    这会儿,别说什么阳光,就是强光手电对准他眼睛射,霍小可怜也一准儿能睡过去。
    “无病同志,醒醒,醒醒,无病……”
    睡了将近二十个钟头,霍无病终于被人从沉沉睡眠中叫醒过来。
    病床前,谢伟红领衔,身后七八名中年人,都是霍无病在地厅级进修班中的同。
    自打薛亮将霍无病送入医院,霍无病便已疼得口难开,根本无法陈述情况,薛亮为怕引起怀疑,根本不敢朝里间搀和,他只借着夜色掩盖,偷摸将霍无病送到医院门口,便自折返。
    是以,霍无病入院,校方还一无所知。
    “无病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得给校个交代了!”
    寒暄几句,谢伟红便当着一众员的面儿,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作为亲历者,谢伟红自然知晓霍无病这般摸样,到底是谁赐与。
    但既然做戏,自得做全套。
    “薛向,是薛向……”
    霍无病满脸悲愤,话未说完,便已眼泪长流。
    在他的控诉中,薛老乃是借着讨论问题的借口,将他骗到隐蔽处,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他这番控诉,深情并茂,当真是闻着伤心,听者下泪!
    啪的一声响,谢处长一巴掌重重拍在床头桌上,蹭地站起身,满面愤然,“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种员不加以处理,还有王法么!无病同志,你放心,校方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我先走了,你的事情,我要抓紧时间调查!”
    说罢,谢处长便自行了出去。
    谢处长等人去后,央校又来了几波前来探视的校领导和员。
    毕竟,像霍无病这种情况,在央校还是头一次生,校方重视。
    兼之,有丁校长的高重视,此事闹得大,很快便提到了犯罪的角。
    下午点半,薛亮寻了个没人的空当,溜进了霍无病的病房。
    霍无病正站在窗台吸烟,整个人的气色好了不少。
    的确,薛老恼霍无病挑事儿,这回,是下了狠手,一通收拾,让霍无病体味了把,什么叫炼狱,可到底顾忌党校这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也就没敢下死手。
    霍无病这般在炼狱中待了两天,痛劲儿过了,皮肉伤也早养的差不多了,基本也就正常了。
    瞧见薛亮到来,霍无病蹭地就应了上去,不待他张口,薛亮便将那沓照片拍了过去。
    霍无病翻了翻,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喜上眉梢,万千思绪,齐入胸来。
    “无病,这回你是受了大苦了,不过,是非善恶终有报,有了这叠照片,薛向也就算玩完了,你且等着吧,后边的,就交给我和谢处长吧,非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薛亮拍拍霍无病的肩膀,满是自信。
    若说那次在蓝色港湾,他还担心被薛向识破,或者存在什么变数。
    可当这把照片抓在了手中,那便是铁证如山,薛向就是再有势力,这回也得呜呼哀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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