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等,楚寒闲着无聊,就跟郁子溪玩儿起了跳棋,一直玩儿到中午。
商容送来的午饭不是辣的就是咸的,楚寒原本是很饿,但看见那几碟红彤彤的菜,瞬间没一点儿胃口。
他正恹恹,一股香甜的饭菜味道飘进了他鼻腔,一扭头,郁子溪端着一锅红枣甜汤,还有几碟卖相好,味道肯定也很好的菜走了过来。
小变态方才离开了那么久,原来竟是为了这个,真是贴心小棉袄!楚寒日常古井无波的眼睛里迸出了两道光:“有心了。”
郁子溪在楚寒身边坐下,刚摆好碗筷,了云道的目光就瞟了过来。
“那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了云道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咽了咽口水。
郁子溪扭头冲他眯眼笑道:“当然好吃,但不给你吃。”
了云道失落收回目光,继续扒饭。
现在桌上吃饭的,一共有四个人,洛长歌还在二楼睡觉。
桌子是四方形的,按理说,一人坐一边刚好,但郁子溪偏要跟楚寒坐在同侧,楚寒说挤,郁子溪不仅没挪开,反而更靠他更近。
对此,楚仙师表示:你方才亲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主动?
楚寒刚从郁子溪身上移开眼,一抬头,便瞧见发髻上还插着粉色蝴蝶结的商容正在桌前徘徊。
他在犹豫什么?楚寒正纳罕时,商容终于落座了。
他坐在了桌子一角……
楚寒额角一跳,这桌子不小吧,两个商容并排坐也能坐得下,这是对桌角情有独钟吗?
郁子溪舀了口汤,送到楚寒嘴边,楚寒喝汤的同时,余光还瞄着商容。
只见商容在桌角坐定之后,在自己面前放了套碗筷,又在自己旁边放了套碗筷。
然后在旁边的汤碗里盛了勺火辣辣的汤。
这汤盛在旁边的碗里,定然不是商容自己喝的。楚寒没记错的话,洛长歌好像挺爱吃辣的,难道那套碗筷是给洛长歌准备的?
商容盛好汤,往二楼看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桌面。
楚寒一抬头,便见商容对他比划道:他不吃饭?
楚寒:“洛长歌?”
看见商容点头,楚寒不禁失笑,还真是给洛长歌准备的。
他淡淡解释道:“他上去睡觉了,黄昏才起,不用叫他吃饭。”
商容比划:“那他不会饿吗?”
楚寒:“饿是肯定会饿,但就算饿死他,那就饿死了,并没什么。”
商容目光转向二楼,隐约透着一股失落。
见商容这幅表情,楚寒有点过意不去,他正在想,要不要把洛长歌喊下来,大腿突然被人摸了。
楚寒一手拿着汤勺,一手伸到桌子底下,按住了那只小爪子,尔后扭头低声道:“别胡闹。”
正吃饭呢,饭桌上勾引人虽然刺激,但一旦败露,也是很丢脸的!
郁子溪弯着眼睛,眼眶却是红赤赤的,不像是哭红的,倒像是气红的。他在楚寒大腿内侧捏了一下。
虽然捏的不狠,但大腿内侧的肉多嫩啊,就这么一捏,楚寒眼睛直接红了:“你做什么?”你特么想造反还是想上天?
郁子溪嘟着嘴,气鼓鼓道:“除了我,师尊不能盯着别人看。”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并不小,整桌人都听见了。
商容忙着失落,听见跟没听见无差。了云道则是直接用碗挡着脸:“饭菜真好吃。”
“我什么时候盯着别人看了?”楚寒压低声音道。
郁子溪赌气道:“就方才啊,师尊一直盯着商容看,他有我好看?”
楚寒当场反应过来在,小变态这应该是吃醋了。他连忙哄道:“当然没有,你最好看。”
但……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捏我吧,还捏那么疼。
……
快要黄昏时,洛长歌才从楼上下来,脸上睡意未消,不停打着哈欠。
马上就要到与城主约定的时间了,众人也该出发了。
楚寒跟郁子溪先出了客栈,然后是了云道,三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洛长歌跟商容才跟出来。
商容摘掉头上的发簪和蝴蝶结放进怀里,走到最前,比划道:从这里往前走,穿过两条街就是招月楼,城主已经在楼里等你们了。
比划完,便带着众人朝前走了。
没走多远,楚寒突然闻见一股桂花香,一扭头,发现洛长歌正慢悠悠的走在最后,啃着桂花糕。
“你没挨够打是吗?还敢偷拿人家的桂花糕。”楚寒小声道。
洛长歌举着手里那块已经吃掉一半的桂花糕在楚寒面前晃了晃:“你说这个?这不是我偷的,是他主动给我的。”
楚寒道:“他主动给你的?”
洛长歌点点头,舔了下手指上粘的糖霜:“方才出客栈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然后就塞给我两块桂花糕,刚巧我也饿了,就拿来吃了。欸,你别这么看我啊,感觉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楚寒呵呵:“你没做错吗?”
洛长歌还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笃定:“没有。”
楚寒不知道洛长歌跟商容单独相处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眼下情况很显然,洛长歌这厮把人给撩了,而且自己貌似还不知道。
穿过两条街,又拐了个弯儿,入眼便是一幢红纱飘飘的塔状高楼,门楣上挂着一块血玉鎏金的匾额,上面用小篆题着三个字——招月楼。
招月楼的大门最起码有三丈高,门板上的白色门钉又宏伟又……骇人。
门前站了两排侍女,身着红纱,梳着飞仙髻。不过人人都带着白面具,原本仙气十足的打扮,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洛长歌转着手里雅白色的骨笛,赞道:“排场够大。”说完,他又走上前,用骨笛一端戳了戳商容:“你们城主是不是很有钱?”
商容转身时,直接将黑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眼神杀气腾腾,敌意十分明显。
洛长歌一愣,旋即举起双手慢慢推开:“当我没问。”
洛长歌退到楚寒身边,用肩撞了楚寒一下,小声道:“出门前他可乖了,现在怎么这么凶?”
“可能因为觉得你好烦吧。”楚寒冷声道。
洛长歌皱眉:“我说正经的。”
楚寒当然知道他在说正经的,因为自己也注意到了商容态度的不对劲。
楚寒把洛长歌的脸推开:“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商容走到门口,屈指在门扉轻叩三下后,带着白色门钉的大门轰隆隆打开了。
门内铺着一条红色地毯,徐徐延伸至视野尽头。
楚寒踩着红地毯,环顾四周,发现这一层全是带着锁链的木柱子,密密麻麻,一根挨着一根。每根柱子的柱身上都被用火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名字。
正往前走,郁子溪突然握住了楚寒的手,他凑在楚寒耳边,轻声道:“师尊往左看。”
楚寒依言扭头,整个人惊了一下,他左侧的那根柱子上刻的名字是朱靖之,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商容所杀之人中的一个嘛!他心中未定,郁子溪又指了指朱靖之那棵木桩子后面不远的那棵:“师尊看那个。”
楚寒又依言看去,等看清那棵柱子上的名字时,不祥的感觉自心底陡然升起。
那棵柱子上刻的名字是——杜雨山。
在千水镇与杜雨山过招时,杜雨山的灵力深厚的确实不可思议,难道他也是在云岫城许过愿的人?而且,比起内侧那些已经开始腐朽的柱子,杜雨山这棵还很新,应该是几年前刚栽上的。朱靖之这棵则更新,坑边儿还翻着新土,应该是昨天刚栽上的。如此说来,只要在云岫城许过愿,并且最后死掉的人,这里都会为他们立一根柱子。这种形式很像给死人立墓碑,但冲着柱子外缠绕的黑锁链,楚寒肯定,这些柱子立在这里的意义绝非这么简单。
哈,看原文的时候,只注意了主线剧情发展,竟不知还有这么多坑,一个两个都跟猜谜似得。
“师尊在发愁吗?”郁子溪两手负在身后,歪头问。
楚寒摇头:“没发愁,只是在想一些麻烦事情,有点烦而已。”
他刚说完,郁子溪就伸手拦住了他的腰,把人搂进了怀里。
楚寒吓了一跳:“你又干什么?”
郁子溪笑眯眯的凑到楚寒耳边:“不干什么,只是想告诉师尊,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帮师尊扫,遇上什么棘手的人,我帮师尊杀,遇上什么危险的地方,我帮师尊闯,故而,师尊完全不需要为那些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危险或者威胁而心烦,在我怀里待着,就不会有问题。”
楚寒冲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打了一下:“别胡闹,还有,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什么叫在你怀里待着就没问题……
郁子溪眨眨眼:“不止是我,从今早开始,师尊说话也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哦不,我是没大,你是没小。”
楚寒皱眉:“什么意思?”
郁子溪笑道:“平时我若是对师尊做什么逾矩之事,师尊想都不想,就会把我推开,但今天,不仅没把我推开,还任由我做了下去,所以说师尊没小嘛。”
楚寒狡辩:“我那是懒得管你。”
郁子溪摇摇头:“不是懒得管,师尊是喜欢我才对吧?”
楚寒:“!!!”好直白好直白好直白!
他是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呢?
若说是,他怕小变态现在就激动的掀了招月楼,若说不是,他又不想说谎。
算了,既然不知怎么回答,那边把问题抛回去吧。楚寒反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郁子溪玩着楚寒的衣带:“当然喜欢。”
楚寒追问:“哪种喜欢?是徒弟对师父的喜欢,还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又或者是什么别的?”
郁子溪有点失望:“我一直以为师尊明白的,现在看来,师尊倒是一点都不明白。我喜欢师尊的时候,可还没入您门下呢,何谈徒弟对师父的喜欢呢?而且,在我眼里,从没长辈与晚辈之分,也没好人与坏人之分。我识人,只分我喜欢的,我喜欢的人喜欢的,和我喜欢的人不喜欢的,其他的人,不论是生是死,都不关我的事。那么,师尊现在明白我对师尊是哪种喜欢了吗?”
这种言论,楚寒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只知道小变态自有一套三观,但这套三观怎么如此难解。他琢磨了好一阵,也不是很懂:“那个,你能说直白一点吗?”我喜欢直球儿。八壹中文網
郁子溪苦笑:“师尊还真是……好吧,那就直白一点,我喜欢师尊,想跟师尊上床的那种喜欢。”
楚寒:“!!!”让你直白,没让你这么直白啊,还这么大声,现在好了,全特么被听见了。
“上床?上什么床?谁要跟谁上床?”洛长歌吃完桂花糕,扭头茫然看着他们。
“滚!没人上床!”楚寒冷冷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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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心意互通了,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