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到正当空,一片乌云飘过来遮挡住月亮。倾撒在地面的月白色月光瞬间消失,地面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老教授抬手看手表:“快到午夜。水葬时间一般是在11点到2点,传说这个时候阴气最盛,鬼魅横生,什么东西都跑出来。最容易撞邪。”
赵瑶凑上来说道:“教授,我也觉得11点到2点这个时间最邪门,每次我都得熬夜完成您给的课题。第二天起来精神状态都很差,精气全被鬼吸走。您看下回,课题能给少点吗?”
“可以。”老教授很好说话:“明年还来我这报道。”
赵瑶赶忙堆起笑脸:“我爱熬夜,我爱课题,我爱教授。”教授冷漠的让赵瑶待在角落里别出声,赵瑶委委屈屈的蹲角落里。
陈阳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回头朝易巫长说道:“我们现在去祠堂。”易巫长点头,将三个绑在一起的年轻人拉起来。三个年轻人不配合,硬拖着不肯动。易巫长便从他们身上取出一滴血包在符咒里,控制他们行动。
从他们口中得知另外四个同伴中有两个不是无人村村民,如今在哪里不知道,但很大可能会将另外两个人引到祠堂当做祭品。陈阳问度朔:“度哥,你跟我一起去祠堂吗?”
度朔:“嗯。”
陈阳:“那就这样,柳天师和钟天师留在原地保护其他人,我们和易巫长去祠堂。”柳权宁等人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安排下来。
陈阳三人便控制着三个年轻人来到祠堂,祠堂里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乌云散去,月光洒落在天井。天井上的那口狭窄的井吞噬了多少无辜生命,正对着这口井的神台上摆放着上百块牌位,静静伫立。三个年轻人心虚恐惧,如果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恐怕早就逃跑了。
度朔抬头看着月色,突然在陈阳耳边低声道:“我上屋顶看看。”
陈阳点头应了声:“小心点。”说完,尚未来得及见到度朔动作,他便消失在眼前。抬头看,度朔站在屋顶上垂眸望着他。陈阳笑了笑,朝他招招手。
度朔背着月亮,陈阳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猜到他一定在笑。易巫长微微眯眼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嗯,我们结婚快五年了。”陈阳抱臂环在胸前,背靠墙壁躲在暗处。闻言笑着回答易巫长,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她:“奇怪,你们怎么知道度哥就是度局?他现在的样子明明跟身为度局时的样子不一样,而且上次度哥说自己结婚,我也没站出来认。你们看上去很淡定。”
易巫长:“度局的气势没人会错认,三年来见过度局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是印象深刻。后来替你主持授戒,见你们两人举止亲密就问了大哥。我大哥说你们是夫夫关系,上回道教协会开会议,度局爆自己结婚的消息。再联想度北和度朔两个名字,以及你俩的关系,孟观主也跟我们爆料分局局长陈阳跟总局局长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易巫长的哥哥就是川省常道观观主,至于孟观主则是火神庙观主。当时他除分局之外唯一知道陈阳就是度局伴侣的天师。
陈阳:“什么叫不可告人的关系?”
“孟观主说的。”易巫长迅速撇清关系,把火神庙观主孟赋拖出来挡枪:“你们俩的关系早就传遍天师界了,就孟赋那张大嘴巴,什么秘密到他那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他为了报复你们俩吓到他的事情,运用很多暧昧词语形容你俩,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形容成不可告人的关系。”
陈阳半晌都无语:“看不出来啊。”
“习惯就好。天师界的人都挺表里不一,尤其孟赋那大嘴巴。特别爱添油加醋,遇见正经事的时候挺正经。其他事情上,信三分就好。”
陈阳瞥了眼滴了心头血之后就特别软脾气也是一点就爆的巫蛊娃娃,心说天师界的人的确表里不一。巫蛊娃娃撞见陈阳偷看它的小动作,顿时心花怒放:“阳阳,亲亲抱抱~”
陈阳把巫蛊娃娃抱起来,眉开眼笑。巫蛊娃娃张开手臂要亲亲,忽然感到危险。越过陈阳看到背着月光的度朔,头发全都炸起来。在阳阳和生命之间,娃娃选择了阳阳,飞快的亲完陈阳脸颊,迅速逃回易巫长口袋里装死。
易巫长叹气:“娃娃真的很喜欢你。”
陈阳笑道:“我也很喜欢娃娃。”
娃娃羞涩的捂着脸,小声咕哝:娃娃也喜欢阳阳。
度朔收回目光,背着手侧身看向远处房顶。那里蹲着一只黑猫,触及度朔视线吓得弓身摆出防备的姿势。黑猫见度朔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步步后退试探性的逃跑,见度朔还是不动便飞快的在屋顶上穿梭逃离。在它逃离不久后,肉山大胖紧跟其后。
当乌云散去,月光再度洒落之时,铺满绿植的碉楼里爬出一只只干瘪瘦削却大腹便便的饿鬼,躯干畸形恐怖。有的饿鬼不过九寸大,有的足有两米高。它们成群结队在无人村巷道里游荡,寻找人气。一部分朝着祠堂而来,但祠堂阴森森的鬼气让它们在门口徘徊数遍最终选择离开,朝着柳权宁、钟天师等人躲着的碉楼方向而去。
今天白天的时候,乌云当空,上午和下午都没有太阳。碉楼阳气减弱,又添加了两人,人气增强让这群饿鬼无视阳气的可怕,浩浩荡荡前往碉楼。
度朔右手食指轻敲左手手背,目光淡漠。冷寂的巷道里,恢复平静不到几分钟便陆续出现一具具干尸。这些干尸蹒跚着从林间爬出来,朝祠堂而来。第一具干尸到达祠堂,用自己的身体撞开祠堂大门。
大门敞开,干尸涌进来。当干尸到达天井踏进大厅时突然停下来,耸动早就烂掉的鼻子闻空气中的人气。陈阳和易巫长分别在自己身上贴隐藏气息的灵符,回头看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给了他们一张灵符。四处闻人气的干尸才停止动作,绕到神台后面的棺材,从里面拖出两具尸体。
陈阳向前踏一步,看到白天见过的那具尸体,还有另一具……还有呼吸,是活人。干尸见到活人更为兴奋,它们围着活人发出兴奋嘶哑的声音。而那个活人慢慢转醒,见到围在身边的干尸吓得尖声大叫。声音将外面的干尸全都吸引过来,他发现有更多干尸,两眼一昏直接晕倒。
干尸抛弃那具残缺的尸体,握住活人的脚腕将他拖到天井那口狭窄的井边。另外两具干尸围上来,提着磨得极其锋利的木刀。还有另外四具干尸分别握住活人的四肢,其他干尸则从神台上抽出香烛,点燃后供奉跪拜神台上的牌位。
动作非常虔诚,仿佛当真把眼前上百块牌位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虔诚的信仰。完全没有管别人愿不愿意当他们的菩萨,愿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群畜生。
神台上的牌位静静伫立不动,底下是成群跪拜供奉的干尸,画面十足讽刺。
那个被抓住的活人悄悄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躲在暗处的陈阳几人,连忙想要呼救。陈阳竖起食指比在嘴边,那人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供奉完之后,干尸抓着活人的四肢,另一只干尸举起锋利的木刀照着活人的关节处就要砍下去。那活人见再也不能装睡,连忙挣扎大叫:“救命啊!”
干尸见状,木刀在半空中打弯绕过关节到活人的喉咙。举起木刀,刀尖朝下猛然戳下去。陈阳还未动手,易巫长先把三个年轻人推出去,那三人大叫一声。祠堂里所有干尸齐刷刷看过去,静止不动。
三个年轻人转身就朝祠堂一扇小门跑,围在周围的干尸将他们抓回来架在井边。他们哭诉自己也是无人村村民,求干尸饶命。但干尸只知道将活人或尸体解肢供奉井中河神,其余皆不知道。
易巫长冷笑:“他们自己也知道害怕。”下一刻,易巫长走出暗处,将自己暴露在月光之下。那群干尸再次涌动,但未靠近易巫长三米内纷纷栽倒。不出两分钟,栽倒在地上的干尸慢慢融化成白骨。
腹腔处白骨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团东西涌动四下散开流窜进其他干尸体内。这竟是易巫长放置出来的蛊虫,蛊虫钻进干尸体内便将干尸吞噬成白骨。但蛊虫却避过活人,专吃腐肉。
易巫长朝身后的陈阳说道:“这群干尸我先解决掉,免得他们来惹麻烦添乱。但井中鬼怨,你该如何解决?”
井中鬼怨原本是神台无名牌位枉死冤魂因怨恨所化而成,诅咒仇人无法投胎,一旦被食用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它们都化为鬼怨,就算想超度它们也很困难。
陈阳:“您有办法吗?”他虽然有办法,但觉得不太稳妥。易巫长常与鬼打交道,或许有办法。
易巫长:“听过傩坛吗?”
“请四夷八荒、九州十道神兵吏将驱鬼行傩,上奏天庭,下达阴曹,陈述请愿?”
“是。”
所谓傩坛便是道教科仪,上请神兵吏将、天庭阴曹八方神灵降临神台镇压万鬼,并将冤情陈述八方神灵,请八方神灵定夺。下请阴曹兵马凶神制服恶鬼。傩坛在不同地方就有不同的科仪方式,易巫长指的是巫族的傩坛科仪。
陈阳却不懂如何举行巫族傩坛科仪,易巫长说道:“我现在教你,我口述,你照做。现在从我背包里拿出傩坛文书、三清图、马元帅图、王灵官图、师坛图以及七州五庙图,全都拿出来摆傩坛。”
易巫长的背包放在地上,是个灰白色的布包。看上去扁扁的,没料到里面竟然藏了许多道教神图。陈阳从里面拿出七幅神案以及傩坛文书,傩坛文书先放在一册,尚未书写。然后按照指示分别将七幅神案挂起来,制成一个简易傩坛。
陈阳看完七幅神图,回头对易巫长说道:“没有酆都大帝神图吗?”
“没有。酆都大帝……”易巫长上下左右瞅了一遍,悄咪咪跟陈阳说:“请不来。过来人跟你说一声,请谁都别请酆都大帝,没人请得来。我贿赂阴差询问过,听说是不爱来阳间。”
陈阳眉头跳动一下:“不就是宅?”
易巫长静静的看他:“你真优秀。”总结得总是这么精辟。
酆都北阴大帝·度朔在房顶上默默看他们,陈阳朝他露出讨好的笑。然后急忙忙挂好七幅神案,傩坛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上层为三清神像。其次是王灵官、马元帅等神像,最后是七州五庙图。七州五庙图也成为功曹图,共19个神像,分为五层。功曹图的主要作用是将阳间请愿陈述的文书传达天庭。
随后是供众神差遣追魂捉鬼的小神五猖神,五猖神也叫五通神,是民间南方地区颇受欢迎的邪神。五猖神有许多,而其中傩坛中的五猖神则是掌管五路五营阴司兵马的凶神。因此需要在傩坛旁设置五猖台,悬挂五猖千军万马图。
待傩坛设置完毕后便是请傩坛上的神灵,最先请的是小神四值功曹以及五猖兵马凶神。五猖兵马震慑捉拿恶鬼,四值功曹则将文书传达天庭众神。
易巫长将身上的食腐蛊虫全都放出去,圈出一个半径三米的真空带。顺便将那三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年轻人以及那个装死的活人拖进真空安全带。装死的活人一见安全立刻跳起来先将三个年轻人揍了一顿后,向他们自我介绍:“我叫谢冉冉,日出东方,冉冉升起的冉冉。”
巫蛊娃娃:“你怎么不叫升起?”
“问得好。”谢冉冉脸色严肃:“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叫‘日出’、‘东方’、‘升起’,偏偏叫冉冉……咦,谁在说话?!”
巫蛊娃娃躲在易巫长口袋里不说话,害谢冉冉盯着易巫长时满脸惊恐。易巫长问他:“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谢冉冉:“我是他们同学,他们骗我说无人村是一座完整原始的生态园。结果半夜趁我睡着把我装进棺材里,后来就遇见你们和干尸。”
易巫长:“你没遇见饿鬼?”
“啥玩意?还有饿鬼?”谢冉冉没忍住,又把三个同学揍了一顿:“狗屁生态园,全是野草!连只昆虫都少见,骗我好歹有点真的好不好!”
易巫长意思意思两句,让他注意点别杀人。随后将请五猖神的口诀告知陈阳:“傩坛在南北方都有,少数民族的傩坛跟传统道教傩坛也是有区别的。至少请的神灵就会有所不同,五猖神口诀也有所不同,随后是步罡踏斗。”
陈阳跟着唱词:“酬奉主,参拜神,参拜五路五猖神……东路五猖,南路五猖……含矛吐剑五猖。敕!”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阴风阵阵,乌云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易巫长等人只能隐约见到祠堂内有干尸的影子,还有陆续出现的高大阴兵。
他们耳边还隐约听到锁链碰撞、拖曳的声音,阴风呼呼的刮,刮来凄厉哀嚎求饶的尖细声音。黑暗中好一阵混乱过后恢复平静,干尸全都趴伏在地上不敢在五路阴司面前造次。
统领五路五营兵司的五猖神分别站在四角,高大的身躯挺立,垂眸直视下方祠堂。中路五猖立于房顶上,眼见竟还有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却又闻不到阳气,还当是哪里来的饿鬼胆敢在鬼差面前造次。
中路五猖靠近那道身影,刚准备祭出手中哭丧棒,见那道身影微微侧身。却是玄衣黑袍金边,尊贵无匹。中路五猖心下一惊,连忙拱手道:“见过大帝。”
五猖神虽是小神,却常处理万鬼动乱。因而有幸见过酆都大帝,此时不过瞥见侧面,中路五猖便认出大帝。心下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想到祠堂下方举行傩坛科仪的人,可是传说中的‘大嫂’?
中路五猖绝不会认为是底下天师召唤出酆都大帝,须知大帝千年不出酆都。宅是宅的,除了那位还活在阳间的‘大嫂’,谁能让大帝离开酆都?
度朔收回目光,摆摆手示意中路五猖别说话。中路五猖便静悄悄站在大帝身后,保持缄默。
祠堂下方,易巫长教导陈阳步罡踏斗。步罡踏斗是道教科仪步法,同时也是傩坛罡步。步罡踏斗原本名字是禹步,相传是大禹所创步伐。后演变为道家科仪步伐,也叫踩九州、踩八卦。
傩坛罡步共有72种,而易巫长教予陈阳的是五步拜鬼罡,与道教北斗七星罡原理相似。借用道教八卦九方位,代表九州地名。踩九州、管八门,禁制鬼神万物。
易巫长踩着罡步:“脚踏翼州第一坎,离二九离共南阳……伏入中宫立,豫州点军兵。”
此为踩九州的禹步,而后是九州八卦八门,即有八位老君坐镇掌管。陈阳跟着易巫长的的步伐:“灵宝老君管乾门,……他今坐管豫州城。”
傩坛上踩九州如踏九重天,罡步似踩九宫八卦图,如飞神附身,伏邪破万鬼。易巫长:“现在执笔写文书,奏达天庭。”
陈阳提笔沾朱砂书写表文状书:“祈赐文疏,伏以……信士敬香花水果五供于案前,请神降临,香烟拜请,神威显赫。……今有无名氏含冤枉死,化作鬼怨不得入轮回路。请九州十道天神共商讨……”
文书陈述完毕焚烧奏达天庭阴曹,静候回音。房顶上的度朔心念一动,面前出现刚刚陈阳焚烧完的状纸文书,一目十行看完熟悉的字迹后,提笔在上面写下‘准’,然后盖印。
祠堂底下傩坛前一张纸上出现第一个金光闪现的‘准’字,随后便陆续出现数十个‘准’字,表示九州十道神灵全都同意鬼怨重入轮回路。陈阳见状,唇角漾出笑意,抬头看向房顶上站着的度朔。
九州十道神灵同意鬼怨重入轮回路,剩下就是超度。易巫长负责超度事宜,陈阳协助五猖兵马处理干尸,将它们都烧成灰烬,然后揪出还龟缩在干尸身体里的三魂七魄。五猖兵马将魂魄锁回地府等候发落,而在处理干尸过程中陈阳也发现这群干尸能够锁住魂魄不去投胎是因为它们喝过稀释后的僵尸血。
恐怕是巫灵鹫在井水里投了僵尸血,辅以秘法就炼成干尸。易巫长等人也吃过井水里的鱼,没有经过秘法转换应该不会出事。不对,陈阳猛然想起被饿鬼抓伤的钟天师。
钟天师中了尸毒还喝了掺杂僵尸血的鱼汤,怪不得他的伤口症状跟中了僵尸毒那么相似。今晚月华正盛,恐怕会发生尸变。
速速将干尸收拾完毕,陈阳见易巫长还在超度鬼怨亡魂,便三两步跃上房顶跟度朔说道:“我先赶回去帮助柳天师他们,你留在这里行吗?”
度朔捏捏陈阳脖颈:“去吧。早去早回。”
“好。”陈阳转身跳下房顶,穿过巷道跑回碉楼。跑了一阵觉得或许会遇到饿鬼拦道,不如直接从屋顶上过去。他刚跳上屋顶,远远便见肉山大胖雄伟的身影。好奇之下过去看,发现大胖屁股底下貌似还压着一只瘦弱无助的黑猫。
陈阳:“大胖?”
大胖扭头,舔舔爪子上冒出来的血珠说道:“有事?”
“那是什么?”陈阳指着他屁股底下的那只黑猫,感觉黑猫已经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大胖:“猫鬼。”
“还有吗?”
“徐阿尼的魂魄附身在这只猫鬼身上,她很奇怪,不像是一只毛僵。”大胖想不通便甩头,冷漠的胖脸上是含蓄的骄傲:“她嘲笑我是胖子不灵活,爬不上墙,我就压死她。”
陈阳:“……哦。”
作者有话要说:大早上的停电,电脑、手机都没电了。
用的我弟的电脑,不习惯,没法码完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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