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下的他冷静又颓迷，稍稍低着头，手里握着酒杯，仰头往嘴里灌。
走近看到他桌前摆放着那么多酒瓶。
时柒随便拿起几瓶发现都已经是空的，看着那么多的酒瓶，她眉头皱得都快成“川”字了。
“顾衍你疯了？喝这么多酒？”她推了一把他，语气不太好，甚至有些冲。
起初第一下他还没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往嘴里灌。
时柒骂咧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别喝了！”
手里的酒被抢去，顾衍这才抬眸，眼里带着迷茫的看向她。
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勾了勾唇，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又摇了摇头，低着头喃喃，作势又要再去拿酒，言语里好像染上一些失落与难过，“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你怎么可能会来。”
“……”时柒没好气的呼出口气，双手环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你说你出现幻觉了，你喝傻了吧你！”
因为出来的着急，她此时身上还穿着睡衣，外边套着件长外套，头发没来得及绑，随意散落在俩边，有些随意的大方。
他听到这话又转头望向了她，忽然笑了，眼里难得有些光亮。
“你来了。”顿了一秒，“我很高兴。”
时柒瞥了他一眼，想再说什么，但看着他这幅醉酒又有些莫名乖的模样，还是没忍下心再说他什么。
“我真是疯了，居然跟一个醉酒的傻子在这讲那么多。”
她呼出一口气，烦躁的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叫来服务员结账。
在俩人结账期间，他就往桌上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稍稍勾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
等结完账后，时柒站在他旁边，头大的看着趴在桌上的顾衍。
怎么把这厮搞回去，现在也是个麻烦。
她推了推他，“能不能走？”
顾衍听懂点头，借助桌子摇摇晃晃的起身。
可一个没站稳就要往旁边倒。
怕他直接躺地上去，时柒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扶住他。
结果他见势就往时柒身上倒。
突如其来的重量感差点让时柒没站稳，“我真服了你了，怎么这么重！站好！”
她吃力的像让他站好些，让自己不要受力太多，不然也走不了路。
他的头枕靠在她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倾洒在她肌肤上，温热又痒痒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那块肌肤都有些发烫的可怕，加上他身上的味道一直飘进她鼻尖。
浓重的酒味跟淡淡烟草味。
她小声叨叨，“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臭死了!”
他不说话，就那样静静闭着眼的靠着。
“站好站好！不然就把你丢这里自生自灭了顾衍。”
没办法忽视脖颈处的感觉，时柒语气都重了几分。
这回顾衍好像听懂了，眯着眼站好了些。
时柒松了一口气，抓起他一边手搭过自己肩上，有些踉跄的扶着他出去。
一路上还收获了好些人的目光，时柒只是在心里暗道他真是个麻烦精。
出来后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扶着他到路边拦车，一阵风拂来，让她都觉得有几分凉意。
“吹吹风清醒清醒吧你，喝那么多酒，喝不死你!”喝酒就算了，还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麻烦死了！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应允。
他比她高出挺多，现在倚靠在她肩头也是弯着身子。
像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舒服，他往上蹭了蹭，甚至到最后脸在距离时柒的脸不过三厘米的地方停下。
只要时柒稍稍一个转脸，他的薄唇就可以直接亲上她的脸。
距离太近了，温热的呼吸都倾洒在她脸上，时柒觉得自己的耳根都有些发烫，有些不自然的空出手帮他把脸移开了些，可没曾想下一秒他又靠了过来，甚至更近了。
“顾衍！”她有些怒了。
可偏偏他好像听不懂她的态度，只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嗯”还蹭了蹭，有些微凉的薄唇不经意的擦过她脸颊。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花。
除了那处地方，整个脸也瞬间感觉火热。
“你站不站好！”更加恼怒了几分，推了他一把。
他皱了皱眉，语气甚是无辜，“词宝，你怎么好像生气了？”
“……”
你说呢？
好一个明知故问！
她都要怀疑这狗男人是不是真的醉了，怎么这样了还知道叫她词……词宝？
可眼下又证实不了。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费了好大力终于把他塞进车里。
坐好后，拍了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些，“你家住哪？”
他紧闭着的眼睫动了动，挣扎的睁开眼，“嗯？”声音磁哑的不像话。
看他这样，也不像是问得出来他家在哪的样子，她有些无奈的叹气，“师傅，去古时酒店。”
“好咧！”
师傅话落后，车里就没了其他声响。
他有些绵长的呼吸音在她耳边回荡。
忽略那些声音，时柒转头看向窗外快速闪过的夜景。
车窗打开了些，脸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她没整理，任由风带着她不听话的发丝在脸上胡乱做歹，眼眸底下是散不开的情绪。
虽已是凌晨，但这个城市的霓虹夜景也依旧具有人间烟火气息。
她此时的内心有些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今晚自己为什么会来。
明明很多次已经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让自己离他远一些，但每次总会不受控制的违反自己内心想法。
她一定是疯了吧，她想。
一直靠在她肩头安静着的顾衍突然喃喃。
时柒转头，没听清，“你说什么？”
安静好几秒后，他又出声，低磁沙哑的嗓音还夹带了些温柔缱绻以及委屈，“我好想你。”
有些含糊，但这安静的空间内却足以听清。
时柒微怔，眼神表情呼吸都定格住了一般。
这次不仅是脑子里，就连心里都泛起一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是鲜活又熟悉的感觉。
顾衍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嘴角又微乎及微的扬了扬，随后又恢复原样。
缓了好一会后，她才调整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觉得自己表达的还不够完全，她又补上一句，“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就算是醉酒了无意识的时候也不行，知道吗？”
他没做应答，只是头在她肩上蹭了蹭，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
双眸还是紧闭着，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比起他几年前的模样，现在的模样确实是不一样了些。
少了些少年的稚气，五官与棱角都明显了几分，是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就算是现在这幅睡着安静模样，也少了以前看着的乖张，就算一样没有攻击性，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时柒看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她跟个喝醉酒的人较什么劲呢，没准他真就是随口一说的，他自己都没想那么多。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