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音也发现了门口的靳闻深,她猛的停下来,下意识去关了手机上的音乐。
“你怎么来了……”
虞初音将裹着的浴巾紧了紧,看着门口的男人。
他在走廊上,廊道的灯也没开,卧房的烛光微弱,映不清男人的面容。
可虽看不清他的表情,虞初音也感受到了阴霾的气息,她在地毯上紧张的蜷缩了下脚趾。
总感觉他马上要冲进来,把她撕碎了。
然而,靳闻深却并没进来,男人只是扬手,丢进来一样东西,冷声道。
“明天十点,民政局门口。”
他调转轮椅,身影消失。
烛光明灭,虞初音看着空荡荡的门外,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然而,门边的地上也确实多了一样东西,她走过去捡起来。
那竟然是她和靳闻深的结婚证,她翻开,看到了他们的结婚照,男人的脸上的哈士奇大头照还在。
这是签了离婚协议那天,她心里难受给贴上的。
所以,靳闻深刚刚真的来过,也真的有说让她明天去民政局离婚的那些话,不是幻想也不是做梦是吧?
虞初音不知道靳闻深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可明明是她自己求要的结果,这一刻心里的酸楚难过却像决堤一样将她吞没。
她猛然站起身,又冲进了浴室。
猛的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浇灌而下,虞初音抱着膝盖缓缓蹲下。
先前所有自欺欺人的压抑都克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她哽咽的将脸埋进膝间,任由哭声混在溅落的水声里。
就这样结束也好,她就不用再担心被揭发谎言。
也不用害怕自己深陷进无望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还是个毒舌,冷冰冰的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虞初音说服着自己,可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靳闻深安静躺在身边的睡颜,是他在医院病房牵着她的手说会珍惜她的样子。
是他突然出现在学校,替她撑腰,还替她收拾靳西洲和虞楚娇,陪她吃饭给她上药的一幕幕。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竟已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可是那又如何,他有心爱的女人。
他不喜欢她,不属于她,也不要她了……
所以,虞初音,不要再犯贱。
无论多痛,你都必须把心一片片收回来!
*
虞初音睡的晚,翌日起来,头疼脑涨,双眼也疼痛红肿。
她拿冰袋裹着毛巾冷敷了好久才好上一些,她给自己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容,遮挡了憔悴的脸色和黑眼圈。
领证就仓促,如今离婚还是要有仪式感的。
如果这是她和靳闻深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希望自己起码能留给对方一个美丽的印象,而不是苍白的可怜鬼模样。
“哎哟,音音今天可真是漂亮!是和阿深有约会吗?”
虞初音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靳老夫人便眼前一亮。
虞初音今天烈焰红唇,妆容很艳丽,穿了条红色海军领修身小裙子,背着大提琴盒又飒又美的。
“恩。”
虞初音看着靳老夫人,眼底发烫,她忙低头,应了声。
相约去离婚,这也算是约会了吧。
就当是最后的约会吧。
她思虑再三,没将去民政局的事告诉靳老夫人,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生出波折。
那个男人本就觉得是她在欲擒故纵,手段不断了,若老夫人再阻拦,他只怕更误解看不起她。
“好好,阿深一早就出去了,音音你吃了早饭再出门吧。”
靳老夫人见她低着头,只当她害羞了,笑着点头。
老夫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关怀温暖,虞初音心中不舍,担心自己撑不足落泪,便忙笑着道。
“奶奶,我赶时间出去吃吧。”
她走过去,紧紧抱住了靳老夫人,在老夫人的肩膀上蹭了蹭。
“奶奶要注意休息,每天开心啊。”
她不敢说的太多,想到在房间里已经给靳老夫人留下了一封信。
也在信里写下了她不得已撒谎,以及对老夫人的感激愧疚和孺慕之情。
信放在抽屉里,等她离开后,佣人自会发现交给老夫人的。
她来靳家只带了自己的大提琴,如今离开,她也不准备再回来了,于是虞初音又贪恋的将这个拥抱拉长。
靳老夫人被抱住,愣了下便慈爱的摸着虞初音的头发。
“好好,这孩子今天还学会撒娇了。”
老夫人冲一旁佣人笑,女佣也笑。
“那还不是因为老夫人慈爱,疼少奶奶,少奶奶自然就孩子气了。”
大家都笑,虞初音松开靳老夫人也眉眼弯弯,不停点头。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除了靳闻深,大家都对她很好很好。
背着大提琴从别墅出来,虞初音到底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眼泪落下,她狠狠擦拭掉,转过头,没再回头。
靳老夫人说靳闻深一早就出门了,虞初音起的晚,赶到民政局已经离约定的十点很近了。
她还以为靳闻深已经到了,谁知急匆匆跑到办公楼下,却并不见男人的身影。
虞初音在大厅等候,可是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半,眼看还有半小时就要下班,靳闻深竟始终不见踪影。
虞初音给余沐阳打了电话,可电话竟迟迟没人接听。
她又打了几通,依旧没人接听。
虞初音不觉又气又恼,她从近期通话里,翻找出上次靳闻深打来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就在虞初音以为还是没人接时,电话通了。
虞初音一愣,接着怒道。
“靳闻深,你玩我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恶劣,耍我很好玩儿吗?!”
她快气死了,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走到这一步。
他也不会知道,选择离开,她经历了怎样的伤心。
为什么要这么玩她。
手机那边,片刻沉默,接着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
“我受伤了,在医院。”
“总裁,该进手术室了……”
余沐阳的声音,隐约传过来。
虞初音神情僵在脸上,脑子都轰鸣了声般。
她捏着手机的指尖一抖,脸色刹那都白了。
等虞初音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余沐阳和那天见过的眉骨上有伤疤的靳闻深那个朋友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虞初音冲过去,一把抓住余沐阳。
“余特助,靳闻深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受伤,伤的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