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卫科耽误了一些时间，刘师傅这老不羞的一开始死活不承认，这可把那群铁娘子气的不轻，差点又打起来。
最后还是吴局长出面，刘师傅一看到吴局长就萎了，供认不讳。
“吴局长，真不好意思，您是个大忙人还让您卷入这件事里……”周明赔着笑脸。
吴局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道：“现在是下班时间。”
“我不是吴局长了。”
周明立刻会意：“吴哥！”
吴局长笑着点点头。
吴局长的家在城里另外一边，是普通的职工楼，看着周围和大院差不多的景色，周明不由得感慨这个局长私底下还挺好相处的。
已经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亮起了温暖和煦的灯，从窗户透出来，说不出的暖心。
跟着吴局长上楼，其中一家开着门，吴局长一看，加快了脚步。
“妈，天气冷，你怎么不关门？”
不到三十平的小屋内，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家常小菜，吴婆婆手脚麻利的在厨房里忙活着。
热气升腾。
吴婆婆听到动静转身，布满风霜的脸上笑意盈盈：“小宝回来了？”
“……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小宝。”吴局长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母亲手里的锅，利落地把里面的菜倒出来。
“妈，这就是周明。”
“咱们的救命恩人。”
周明局促地搓了搓手，顿时觉得自己去人家家，又是领导家吃饭，结果两手空空的真不太好意思。
于是转身道：“吴哥，我下去买点东西。”
说完就要跑，被吴局长一把拉住：“又不是外人，买什么东西？家里都有。”
吴婆婆也解开围裙走过来，笑眯眯拉着周明左看右看，“好俊俏的小伙子。”
“赶紧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冷。”
面对吴婆婆的热情，周明毫无抵抗，就任由着她把自己拉进屋子。
吴局长脱了外套去厨房接着忙活，吴婆婆就把周明摁在板凳上。
“小伙子，就是你救了老婆子的命？”
“小宝都跟我说啦，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之前在医院老婆子老眼昏花，以为你是个实习医生呢。”
“诶，真是谢谢你啦。”
吴婆婆牵着周明的手，放在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心里握了握。
那模样和寻常人家的奶奶差不多。
周明鼻子一酸。
“这没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做到。”
“但是吴婆婆你怎么就出院了？不在医院多住一会？”
吴婆婆摇摇头：“算啦，老婆子我也没多少日子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就把床位让给更需要的人。”
周明一听，连忙道：“吴婆婆长命百岁！”
“呵呵，就你嘴巴甜。”
说话间，吴局长走了出来：“妈，别顾着说话。你们先吃，我这边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诶，诶。”吴婆婆一边答应，一边带着周明走到桌子边。
周明见她的双腿还有双手不自觉颤抖，心里跟着一沉。
不管多完美的手术，吴婆婆毕竟年纪大了。就算开了刀，这年限……还真说不准。
不过在吴局长和吴婆婆看来，这已经是奇迹了。
上了桌，周明也没那么拘束了。加上吴局长的确很看重周明，酒过三巡之后，说话也敞开了。
“周，周明。”吴局长舌头有点打结：“总之，之，谢谢你救了我妈的命！这份恩情我，我无以为报——”
酒杯一碰，洒了不少出来。
“——只有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报答你。”
周明连忙说不用不用。
之后话题转移到吴婆婆身上，周明的建议是吴婆婆最好一周两天去医院复诊，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手术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吴婆婆只是笑着没说话。
一顿饭吃的轻松又温馨。
半夜时分，周明终于起身说了告辞，吴局长出来送他。
一出门，吴局长就点了一根烟，吞吐了一番之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问周明。
“我妈……还能活多久？”
周明一愣，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吴局长又道：“没事，我也看得出来，我妈这样的状况……能痊愈已经是奇迹了。”
“你放心，我已经下令不会让人打扰你了，就说你只主攻神经这一块。”
“现在帮我妈做复健。”
“我想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来麻烦你。”
周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点头：“那就谢谢吴局长了。吴婆婆的状况……我说不准。”
“人就跟食物的保质期一样，是有年限的。”
“我能做的就是延缓这个过程。”
“当然，吴婆婆的心态很好，也许吴局长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周明的话逗乐了吴局长，吴局长挥挥手：“借你吉言。”
周明谢绝了吴局长要送他回去的提议，自己顺着小路晃晃悠悠走回四合院。
万家灯火已经不多了，现在还亮着灯的人家，应该是等待晚归的家人。
周明想着刚刚在吴局长家里感受到的温暖，一瞬间有些恍惚。
似乎有个家……也不错？
但很快，他甩了甩头。
这些都太遥远了。
他一个轧钢厂学徒，家徒四壁的，谁愿意跟他啊？
就算愿意，没准也和秦淮茹似的，是冲着自己的票和钱来的。
这世道，真心可真难找。
十二点过了之后周末才回到四合院，大部分人已经睡下了。
虽然自己搬去了工厂的保安室，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带过去。
秦淮茹屋子的灯还亮着，周明目不斜视走过去，打开了自己小窝的门。
一开，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桌子上放着的相机不见了！
这是周明留着准备拿去卖的，给自己攒点钱。工厂来来往往的人多，拿相机太显眼了，他就留在了屋子里。
毕竟现在一台相机也是五六百起步，好一点的进口相机可是千把块。
也正因为贵，他觉得不会有人敢偷。
周明虽然不懂签到给的相机是什么牌子，但少说不会少于三百块。
就这么没了？
周明有些愤怒。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