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一队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城里,其中一人爬上了最近的屋顶,正好和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对了双眼。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他一脚把人踹了下去,拿出了弓箭,三箭齐发,直奔掉下去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屋顶上都出现了弓箭,弓箭的箭尖在月光下折射出森森寒芒。
领头的精壮少年一个闪身救了眼看就要被三箭贯穿的人,大喊道:“撤!”
在他喊出声的那一刻,屋顶上的弓箭就有三分之一射出了箭矢。
箭矢划破长空,传出了独有的呼啸声,如此场面,一般人都已经吓破心神,可四方会的这些人,依旧沉稳冷静。
不久后,那一队人全部离开,地面上只留下了几块破碎的衣角和点点血迹。
最前方屋顶上的四个人沉默中放下了手里的弓箭,其中一个女子开口道:“收拾一下,开始第二步。”
城外四方会营帐。
随行的大夫拔出了一个少年腿上的箭矢,递到了殷牧淮的手里,道:“这小子也是个狠人,故意被打中一箭,非要带个物件回来。”
殷牧淮勾唇一笑,道:“他要是真聪明,就该回去从地上捡,而不是自己挡。”
“万一有毒,他这条命就没了。”那精壮少年也不赞同这种做法。
“流言,对方多少人?”殷牧淮看着手里的箭矢,随意的问道。
精壮少年沉思了一下,道:“我不确定,弓箭很多,且都训练有素,但是……”
“但是如果真的很多人的话,这时候咱们营地外,就该有些其他东西了。”蜚语淡声道。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箭矢从营帐外射了过来,直直的扎在了受伤的少年的床边。
箭矢顶端扎着一张纸,清晰的写着一个字:“滚。”
殷牧淮骤然笑了出来。
流言和蜚语盯着箭矢上的纸,同时皱了皱眉头。
“我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殷牧淮笑道:“这箭矢上没有秦舒幼的手法,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下意识的在箭矢上抹上毒,这是她的惯性。”
“宗主……”流言还是有些疑惑。
“我有几个猜测,第一,城里没有人,箭矢不是秦舒幼做的,但是弓肯定是她做的,我见过她的自动炮台。”殷牧淮举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城里有很多人,而且不止一波,他们互相牵制,所以只能警告我们不要蹚浑水。”
蜚语看了殷牧淮一眼,道:“首先排除秦舒幼的存在,秦舒幼在瀛教手里,而如果瀛教在里面的话,他们可能巴不得我们进去。”
“藏剑山庄的温玉衍前段时间失踪了,藏剑山庄却对此缄口不言……”殷牧淮笑道:“起码里面有一波人,是藏剑山庄。”
流言一头雾水。
几人分析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老者走了进来,殷牧淮笑吟吟的看着老者,道:“走了?”
老者点了点头。
殷牧淮笑着摸了摸流言的头,虎牙若隐若现:“跟你开玩笑呢。”
城内一个客栈里。
秦舒幼等人坐在一个房间的圆桌边,听着窗外的炎龙卫的汇报。
秦舒幼托着腮,手指一点一点自己的太阳穴,道:“他特地说给你听的。”
两个子鼠山少年苦着脸道:“殷牧淮这么难缠的吗?”
“除了第一第二之外,还有本宫和温玉衍在一块的可能,他更容易信这个。”秦舒幼扳起了自己的手指:“第一,城里没有多少人——本宫被温玉衍救出来了,第二,城里有很多人——那就是温玉衍一样落进了瀛教的手里。”
“瀛教不可能让他们进来。”温玉衍缓缓道。
“但是他们知道本宫被瀛教抓走了,却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被救走。”秦舒幼思索着道:“不是明月楼的消息,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消息来源,止步于本宫被抓住……”
她的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劫镖到现在的事情,遇见的人也一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猛然间,一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如惊雷一般炸响。
“堂下可是平安镖局的人?”
那少年声音沙哑,咋一看会以为是这个年纪独有的哑声,可仔细一想,这声音更像是强行破坏了嗓子一样的沙哑。
“孟忡……”秦舒幼缓缓的念出了这个名字,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反插卧底,不愧是殷牧淮。”
“殷牧淮心思深沉,且做事极为果断狠辣。”温玉衍道:“花溺无在他手里都没讨到好,只能用计支走。”
“四方会是铁了心要趟一趟浑水,这就没办法了,可心思深沉有心思深沉的好处。”秦舒幼笑道:“本宫就让他草木皆兵,破不开这真真假假!”
城外。
“刚刚外面有人在听?”流言这才恍然大悟。
“是个高手。”老者沉声道:“若不是老夫早年与飞天神盗有旧,断然察觉不到这人的踪迹。”
“有没有温子然的可能。”蜚语道。
“温子然虽不凡,但也还是个小辈。”老者道:“这人一看便是常年处于暗处,更像是明月楼那些人。”
“邪魔宗山下温子然走不开,温玉衍极有可能是一个人来此,如果温玉衍真的救出了秦舒幼,那他们应该早就去往邪魔宗了。”殷牧淮面色古怪的笑道:“没准温玉衍更想带她回藏剑山庄。”
“那里面的极有可能是瀛教,瀛教聚集,人数必然不会少。”蜚语沉声道:“那对我们,也未尝不是个好机会。”
与此同时,桃花岛通往邪魔宗的途中,一个巨大的湖泊边。
唐庚悟拉住了一个渔民,指着湖泊里的一群人道:“老人家,这是在干什么?”
老人家激动的道:“修桥呢小伙子,皇上终于想起我们这些偏远山村的人了,可是……”
老人家激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忧愁:“修了桥,咱们这些船夫怎么办呢……”
花景漠看着湖泊,沉声道:“有人不想我们回去。”
“在北越,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上华谢百思不得其解。
戈寒枫眼里露出了一抹寒芒:“花云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