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幼进入乌城的第二天,戈寒枫赶到,却只看见了一脸悲戚的容炳和事不关己的寇伏寻。
秦舒幼和流言已经不见踪影。
“秦师妹啊,她确实是来了。”容炳悲伤的道:“我还送她一根糖葫芦呢。”
“我记得她当时是跟萧易凡出去了吧。”寇伏寻思索着道:“后来就没回来。”
“仙人可是她亲师弟,是咱们这些隔脉师兄弟能比的吗?”容炳振振有词:“说不定这会还跟仙人在一块呢。”
“你别说的好像狗男女一样好吗?”寇伏寻眼角直抽抽,道:“人家同门师兄弟你管的着吗?”
“寒枫师兄。”
“寒枫师兄。”
两人同时喊了一声,不约而同的看向戈寒枫,戈寒枫冷冷一眼过去,道:“干什么?”
“寒枫师兄你要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你就早点说。”寇伏寻一脸语重心长的道:“早说早死心。”
“这会应该在城主府呢,师弟给你开个路?”容炳善意的道。
戈寒枫:“……”
“你们哪根筋搭错了?”戈寒枫额头青筋直跳。
寇伏寻和容炳看着他的目光格外的怜悯。
容炳还披着他那一身黑色的袍子,戈寒枫闭了闭眼,道:“唯独不想被你们这么说。”
一刻钟后,城主府。
萧易凡放下茶杯,疑惑的道:“吾师姐?她昨天就走了。”
“走了?她去哪?”寇伏寻心头一跳,连忙道:“有什么事吗?走的这么急?”
“啊……也没什么大事。”萧易凡缓缓的说着,寇伏寻和容炳心底咯噔一声,就听萧易凡继续道:“她爹快死了而已。”
寇伏寻:“……”
容炳:“……”
“她爹快死了……”寇伏寻僵硬的扭过头,道:“这不算大事?”
“那得什么才算大事?”容炳僵硬的道。
“天塌地陷,山崩地裂,世界末日。”萧易凡认真的道。
“那种事情着急也没用吧。”寇伏寻眼角一抽。
萧易凡喝了口茶,道:“所以生老病死着急有用吗?”
“我操,大哥。”寇伏寻震惊道:“看淡生死啊。”
“你以为仙人的段位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一样的吗?”萧易凡理所当然的道。
戈寒枫沉默了半响,道:“那我们也告辞了,华山召集令出了。”
“华山召集令?”萧易凡一愣。
“华山弟子即刻回山。”戈寒枫淡淡的道。
萧易凡沉默了半响,轻轻放下了杯子。
他们辰龙山,好像没人会回去了吧……
此时此刻,华山辰龙山上。
一身黑衣的少年盘膝坐在山门的大石头上,黑漆漆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山门外,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屋舍里走了出来,道:“老二,回来吧,外面风大。”
“师傅。”楚君霁茫然抬眼,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清虚道人目光看向山门外,辰龙山的山门空荡荡的,没有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也都不在,这里就显得很是荒凉。
他看着那山门,眼前好像出现了七个稚嫩的身影,他们排成一列,笑着打打闹闹朝着山门走来。
恍惚之中最怕清醒,再睁眼之时,只有眼前这黑衣少年茫然的看着山门,那黑漆漆的眼里隐隐有期待,却掩不住失落。
他心里明白的。
就算是华山召集令出来,他们辰龙山……也是没人的……
“大概……”清虚道人沙哑的开口道:“不会回来了吧……”
风声在空荡的清虚山上近乎呜咽,苍凉的风在空中回旋,仿佛刮起了一阵带着灰尘的台风。
东炎皇城内。
秦舒幼告别流言,走进了皇宫的大门,大门内的大皇子秦书皓笑着等着她进来,皇宫禁卫军上前,把武器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宫的大门关了,流言站在长街边上,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待皇宫的大门啪的一声关紧,流言这才惊醒,回头就向着城门外奔去。
皇宫里,秦舒幼抱臂笑着看着秦书皓,道:“大皇兄,这是做什么?”
“让皇妹老实点而已。”秦书皓微微笑着,道:“父皇是真的病危,我可没骗你。”
“去看看?”秦舒幼笑道。
秦书皓侧了侧身,向着养心殿的方向比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在前面带路。
“自从你们走了之后,父皇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秦书皓仰头思索着道:“太医说可能是思念成疾吧,安宁这一走,父皇受不住,就病倒了。”
“真没人下毒?”秦舒幼淡淡的道。
秦书皓眨了眨眼睛,笑了,道:“皇妹做什么挑的这么明呢?江湖上都是这么明来明往的吗?”
“江湖中人都格外潇洒呢,大皇兄,有空出去看看?”秦舒幼道。
“还真是让人羡慕。”秦书皓笑道:“如果我不是大皇子,还真想出去看看,学武,参加华山论剑,真的像个侠客呢。”
“你现在也可以出去。”秦舒幼勾了勾唇角,道:“外在因素会成为阻碍你的东西吗?”
秦书皓回头看向她,歪了歪脑袋,笑道:“皇妹这话有意思,多年没见,皇妹学聪明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养心殿,秦舒幼和秦书皓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秦书皓率先道:“父皇,我把安乐给你带来了。”
那龙床上的中年男子挣扎着睁开眼,即使此刻面如死灰,也掩不住他那一身的气势,眼睛睁开,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安乐……”东炎皇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摸秦舒幼的脸。
秦舒幼几步上前,抓住了东炎皇的手,道:“父皇,我在。”
东炎皇笑容更加慈祥了,一双眼睛紧紧看着秦舒幼,好像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秦舒幼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东炎皇眼里似乎有些湿润,喃喃道:“书皓说你在北越出事了……”
“为父好害怕……”
“多害怕你回不来了……”
“也害怕……”
“为父撑不到你回来了……”
“你这孩子……”东炎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牵强的笑道:“天地这么大,你还不认路,为父一个人呆着,想着,总是害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