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无数人涌进直播间，只想弄明白这是不是真的。“王校长，来了好多人想见你的，你跟大家打声招呼吧？”
荀主播把镜头给了王校长。王校长撸了好几下猫才把头抬起来，冷淡地说了句：“大家好。”
便又低头继续撸猫了。【王校长，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帮你报警！】【简直难以相信，宣称绝不会养猫的王校长怀里居然抱着一只猫！来人，三分钟之内，我要这只猫的所有资料！】【报告总裁，这只是亚洲金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卧槽！王校长不愧是王校长，撸只猫都撸得与众不同，太羡慕了，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撸一把金猫。】……叶凉和小宝胖妹走在最前面。凤凰山其实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条山脉，东西约宽四公里，南北约长七公里。这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山头，普遍都是几十米高，最高峰摘星岭也才三百多米。植被倒是相当丰富，估计有上千种植物。叶凉一路走来，还看到好几种珍稀濒危植物。例如鹅掌楸、降香黄檀、大叶竹柏等。动物园在主峰旁边的香蕉岭。入口相当难找。叶凉一不小心就走过头了，问了一位健步走的老大爷才知道，掉头走了一段。在一处向下的斜坡那里找到了入口。动物园就在坡底。那里有一栋老平房，大门口右侧有个窗口，上面贴着“售票处”三个大字。平房前面的区域都围了起来，里面散布着一些铁笼子，笼子有大有小，大的关着黑熊骡马之类，小的关着蟒蛇、鹦鹉之类。都是铁笼子，锈迹斑斑，笼子里也满是落叶，像是很久没人清理了。动物的状态都不大好。瘦削。皮毛暗淡。精神萎靡。毕云涛一看到这些动物就惊叫起来：“我的天，这个动物园太没良心了，居然虐待动物！”
怎么能连饭都不给它们吃饱呢！过分！王校长一下来就捂着鼻子。“太臭了，它们有多久没洗澡了？”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传来，似乎有什么砸落在地。叶凉循声走去，在一栋平房前面看到一位摔倒在地的老人家。忙过去把人扶起。“哎，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家扶着自己的腰喘着粗气，“谢谢你，年轻人。”
“不用客气。”
叶凉扶他进屋找了把椅子坐下。起身的时候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子很窄小。一望到底。窗口那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沓门票，和窗口这面墙相对的那面墙边摆着一堆厨具，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旁边有张小桌，桌上摆着一碗白饭，一碟咸菜。再往里看，便是一张简陋的床榻，挂着一顶灰扑扑的蚊帐。老人坐下来好一会才缓过来。看向叶凉几人：“你们是来参观动物的吗？门票十块钱一张。”
“算是吧。”
叶凉回道。“您这里的动物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老人家一脸苦笑。“吃都吃不饱，哪能有好状态。”
“为什么不给它们吃饱啊？”
毕云涛忍不住插话，“不能为了让动物听话就饿着动物的，那是虐待动物，要判刑的。”
老人家叹了口气。“我也想给它们吃饱啊，可是一天顶多只有十个人来参观，就一百块收入，哪里能养得起这么多动物。”
“养不起那就送给别的动物园啊。”
毕云涛郁闷道。他有点怀疑这个老人家有动物收集癖。新闻报道过，有一些人热衷收养动物，明明本身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也没有空间，动物都被关在笼子里，吃不饱睡不好，全都奄奄一息，又脏又臭。老人家听到他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的表情。“我这里的动物大部分都是别人弃养的，送给别的动物园也不会要的，我要是不养着它们，它们就活不下去了。”
毕云涛愣了愣。“您这个是私人动物园？”
叶凉问了一句。老人点头。“三十年前，我从部队转业回家，被安排在一个单位当保安，我这人不太安分，总记着首长跟我说的话，回来了要为家乡多做贡献，办点有意义的事。我就一直留心观察，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后来留意到，我们市还没有动物园，小孩子只见过猫猫狗狗，不认识野生的动物，对课本上提到的狮子老虎大象，想看都看不到。我就开始着手搜罗一些野生动物，利用单位的场地做了一些展览，可受欢迎了。大人孩子都跑来看。所以后来我就用入伍和工作攒下来的钱，在凤凰山这里买了一块地，建了个动物园，养了二三十种动物。有蟒蛇、黑熊、鳄鱼、猴子……收入最好的时候，还养了狮子大象。大家不用去省市就能看到野生动物了，小朋友们一到周末就让爸爸妈妈带他们过来。那时候什么都便宜，门票也才卖一角钱，但一年下来，能有几万块。后来光景就不好了。市里自己也开了个动物园，动物比我这要齐全，而且交通更方便，人们渐渐就不来我这看了。门票的价格比以前贵了那么多，可是来的人那么少，狮子大象我养不起，送给市里的动物园了，剩下这些他们不要，我就留着，那些骡马也是被人不要，被我捡回来的。除了门票收入，我把自己的养老金都贴进去了，才勉强让它们活下来。这几年我年纪大了，身上毛病越来越多，腿脚也越来越不便利，不知道哪天就撒手去了。这些动物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