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漆走到冰箱前,将买好的纯净水一瓶一瓶放进去,摆放整齐。
于苏木站在他身后望着他:“你的房门怎么设我的生日当密码啊?”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沙发边坐下,朝她招招手:“过来。”
于苏木乖乖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只听他说:“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将把所有的密码都改成你的生日?”
被他看中心思的于苏木撇了撇嘴:“如果你真的这样说,我会觉得高高在上的陆家二少爷原来也是传说中的二十四孝男友,令人失去神秘感。但为什么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比起对你失去神秘感,我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她顿了顿,才说,“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改密码时,不知道输什么,所以才顺便问了我的生日输进去,对吗?”
说完,她还做了一个“不用哄我,我就是这么聪明”的表情。
陆泽漆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他的小女友除了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之外,还有这么稚气的一面?
于苏木似想起了什么,问:“基地虫灾,你有什么看法吗?”
她炯炯有神地望着他,眼神中无不在告诉他:我有看法。
陆泽漆双腿交叠,换了个他常用的侧靠姿势,左手撑在沙发上,问:“说说看,你有什么看法?”
“我原本猜测是洒农药飞机的问题,但后来想想,飞机只能洒液体,不能洒出虫子,所以排除了。”于苏木掂量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仅仅是猜测,你可以查查基地的水源。我记得江学长曾说过,基地的虫卵第一天清除了,第二天会莫名其妙变多。刚刚在饭局上,我听见那负责人提到过,基地浇灌植物的水有一个单独的蓄水池,会不会是有人把虫卵投放在了引水渠里,所以即使每天都清除了虫卵,但第二天又有虫卵出现?”
于苏木说完,发现陆泽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因为他的沉默和目光变得紧张起来,不由得问:“我说错了吗?”
虽然因为他的目光而紧张,她却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的分析是有点儿道理的,所以她的眸光坦然,语气淡定。
忽然,她猛然顿悟,眼神亮了起来,问:“我说对了?而且你一定也猜到了这个原因,对吗?”
“嗯。”陆泽漆承认。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她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让我猜猜,一定是在饭局之后,如果是在饭局之前,那些人一定不会表现得那么着急,将虫灾往灵异方面想。所以是在回西苑的时候,你想到的?”
“是。”他倒起了兴致,“你可以猜猜我在做什么事的时候想到的。”
这个有点儿难度。
于苏木开始回忆起从饭店到西苑所发生的事情,当想到在卧室里的某些事时,她的脸不自觉又发烫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她连忙低着头,假装在思考,让神思从那些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上转移。
很快她便说出了三个字:“纯净水!”她眸色晶亮,似会发光,“一定是你去超市买纯净水的时候想到的,对不对?”
对于苏木的兴奋,陆泽漆自始至终都淡淡地看着。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仿佛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任由着他心爱的小姑娘在他面前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说任何她想说的话,即使是对他而言已算过去、不必再上心的事,他也会耐着性子听着。
“对。”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苏苏,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于苏木笑容甜美:“其实我除了对中医植物感兴趣之外,也是福尔摩斯的书迷。”
“嗯,明天带你去参观基地。”陆泽漆道,“今晚好好休息。”
“好!”她乖乖地点头。
陆泽漆起身,带她走到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苏苏,晚安。”
他俯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起身,不意外地看见了她粉红的脸颊,以及穿着他的白衬衫的她露出的修长双腿。
他漂亮的黑眸眯了眯眼,心想:果然,放弃早已准备的女式家居服,而选白衬衫……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轻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后,转身离开。
于苏木关上客房的门,倚在门上,忽然觉得,这个夜晚除了一点儿惊吓之外,心情居然并没有受到影响。
任他人处心积虑算计,管他外面有多危险。而我有你,就十分美好。
国庆七天假,201寝室中,于苏木去了云南,七彩回了老家,徐茶不在寝室,只剩下归宁一人。她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滑动到陆淮南的号码上,按下通话键。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不一会儿,陆淮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依旧低沉、冰冷却好听:“宁宁?”
归宁语气平淡地说问:“今天有空吗?”
“抱歉,宁宁,这段时间我都没空。”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归宁从他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到抱歉的诚意。
“哦,那好吧。”她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语气轻松得仿佛他的拒绝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
归宁起身,准备去衣柜中挑件衣服换。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她父亲归朝来发来的信息:宝贝,国庆长假怎么不回家呀?是不是交男朋友啦?你已经连续两年没回家啦!老爸让人给你卡上又打了钱,你好好玩,别亏待自己!老爸跟你阿姨准备出去旅游啦!有事就给老爸打电话!
归宁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挑衣服。
国际机场vip等候室,归朝来握着手机,一直等着归宁的回复,但直到广播中提示登机信息,他的手机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身旁的女人看见了,习以为常,只说:“也许宁宁在忙,没看见信息。”
“这话你相信吗?”归朝来瞥了她一眼。
女人没敢再吭声。
归宁的性格有多孤僻,她早领教过。当年归宁生母离世后,归朝来把她娶进门,归宁虽什么都没说,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周,谁也不见。
直到一周后开学,归朝来带她去学校报到,之后,但凡有假期,她都不会回家,宁愿一个人孤单地待在寝室。
她是一个宁愿自己孤单,也不愿意跟他们有任何联系的人。
归朝来很疼归宁,却始终找不到办法解开她的心结,两人之间因为一个后娶的女人,隔了长长的一段距离,再也无法亲密。
人心不是青瓷,易碎易修补,它很坚硬,不易碎,但一旦碎了,便很难再修复。
后来,归朝来甚至连电话也不敢打,只敢偶尔发信息,然后一直捧着手机等她回短信,但从未有一次等到过她的回复。
于是,他只能不断地给她汇钱,好像这样便能弥补一点儿什么。
可一个真正孤独的人,需要的永远不是金钱。
归宁换好衣服后,出了寝室。
今天b市的天气不好,飘着小雨,不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
由于放假,整栋宿舍楼都显得空荡荡的。
归宁走到宿舍门口,意外地在楼下看见陆淮南的车静静地停在雨中,她加速走了几步,却在快到车前时停下。
不会有他,车里不会有他。
果然,驾驶座位的门被打开,陆淮南的司机走出来,对归宁说:“宁小姐,陆总派我过来,吩咐我这几天您需要车随时都可以。”
归宁“哦”了一声,淡漠地问:“你们陆总呢?”
“陆总在忙。”司机官方地回答。
“是在忙着陪女人吧?”归宁反问,却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走到后座,打开门坐了进去。
司机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进入驾驶座位,问:“宁小姐,您想去哪儿?”
“一直开。”归宁说,“只要不停,随你去哪儿。”
“……”
于是被当成出气筒的司机只能发动车,往校外开去。
黑色的宝马一直在路上转悠着,大概一个小时后,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后座的人一眼,她静静地坐在车后,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司机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枯燥无比地开着车。
归宁望着窗外不停飘着的细雨,忽然喃喃道:“今天天气真不好。”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缓和,才接了话:“是啊,宁小姐,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是阴天,降温,您要多注意保暖。”
“谢谢。”归宁状似不经意地问,“国庆长假,你们陆总都不给你放假吗?”
司机回:“像我们这种工作,只要陆总不需要车便算放假,没有规定的假期日子。”
“你说这几天车都归我用,如果陆大哥也需要车怎么办?”
“宁小姐放心,陆家还有其他车,司机也不止我一个。”八壹中文網
“但你应该是陆大哥最中意的司机吧?我看他用得最多的就是你。”
归宁的话让司机听得很愉快,他笑着说:“让宁小姐见笑了,陆总可能只是觉得我车技好,他坐我开的车不会晕车。”
“对……陆大哥有晕车的毛病,如果是别人开车,他在车上看文件容易头晕。”归宁担忧地问,“这几天,他让谁当司机?如果不习惯怎么办?你还是回他身边吧,让别的司机过来就行。”
“宁小姐不用多虑,这几天陆总都不在b市,不用司机。”
归宁眼睛微亮,她很自然地说:“也对,只是不知道陆大哥那边的天气怎么样,他最讨厌雨天了,不知道那边下不下雨。”
“这个季节是云南最舒适的季节,陆总应该会很喜欢的。”司机说完,才惊觉不对,立刻住了口,却已来不及了。
归宁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已经冷了下来:“现在麻烦您掉头,带我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