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我亲生母亲她……精神问题,小时候在家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听见她哭、尖叫、甚至拿刀乱砍。我爸说我像那样发疯，会和我妈一样想要伤害别人、伤害自己。说要不是舍不得我,早就把我关去疯人院去了。”
“纪锴，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我好害怕。跟你在一起太幸福了，越幸福我就越觉得恐惧,万一我守不住这样的幸福怎么办,万一哪天我疯起来，伤害了你……”
纪锴：“其实我这人品味比较独特,就喜欢脑子问题的。”
“特别喜欢。”
“……”黎未都的眼眶缓缓红透了。
大概是想到还这样安慰人方式，憋了半天，都决定好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真的，像你这样的，完美符合我的择偶条件。”
黎未都被整得哭笑不得：“万一哪天我又疯了，拿刀砍你呢？”
“那我大不了跟你对砍。”
“事的未都,你砍不我的。我西瓜刀黑带二段，谁都砍不我。”
“……是跟你说正经的！”
“是跟你正经的啊！老子一把练西瓜刀好多年，生生插进十厘米厚的实木桌板不带眨眼的,就我家桌上那印儿！你上次擦桌子还问我怎么回事的呀！你说怎么回事，我插的啊！”
“是,果我……”
“你放心,”一手抚上背部，缓缓收紧,另一手牵着的手在腰上、腿上都蹭了蹭，“我是真的挺结实的，不会轻易被弄坏。”
“……”
“所以未都,你就放一百万心吧。而且别说是我这皮糙肉厚的了，就算是之前那纸做的小妖精，你不伤着吗。你那么好，我跟你在一起才感觉像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真的。些人就是看着娇弱而已，别被骗了。你俩在一起不成，问题的绝对是不是你，才是一切灾难关系的核心，跟谁都不好的。你不一样啊，你看，我们在一起都小半年了，我们多好对不对？”
常黑一嘴小妖精，再光芒万丈地牵起对方的手，进行爱的洗脑：“未都，你一定要对美好的事物信心，要往积极的地方想，别怕。”
“你以后我了，可以多相信我一点，稍微再多依赖我一点关系的。”
“锴哥搬板凳跟你讲人生道理”系列，从来百试百灵。
黎未都表情还是呆呆的，可暗淡的眸子却像是缓缓染上了盛夏的萤火，看来的目光盈盈都是柔软的明亮。
浴缸里满满的水，已经之前那么热了。
纪锴泡软了，想要起身，却从背后被一把抱住。纪锴脚下一滑仰天摔在身后的人怀里，“砰”地巨大一声后脑磕肋骨，估计磕得俩人都去了半条命。
可那人却马上环住了，拖着，力气之大像是要把生吃下去。
纪锴：“喂！”
被碰触的地方，电流一般的战栗。
这、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老子花那么大劲儿安慰你，你又给老子玩点火不灭？可恶，你干嘛，别像那样亲老子的背……卧槽！
“呃呜……”
“你……你急熊……”
骤然提高的温度，晕染起整世界沉溺进了夜的柔媚。
温暖的空气，花洒雨点的声音断，浴缸里更层层激荡着水波。
“去床上……”
“就在这儿，”黎未都的声音温柔，修长的指尖拨开沐浴乳的盖子，倒出来好多，“不然，我怕你疼。”
这！
所以沐浴乳变润滑油，还要变相炫耀一番资本吗？
是，老子道你尺寸是不错，你怎么就道我一定会疼？
“不是的。”黎未都些涩然，“我……我是技巧可能不是很好，许会弄疼你。”
“……”开搞之前先说这话。
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在纪锴的心理预期本来就多高老子可是连你x冷淡都打算硬生生吃下去的人！技巧差怕毛线，大不了以后重头调教！
行吧，老子今天就来试试到底多不好！
……
“疼吗？”
纪锴：“……”
纪锴很不爽。
疼！
瞧着对方小心翼翼一脸心疼，还得含泪装成不疼。
虽然之前是看的，是、是！实战效果居然比看着还惊人多了！不科学，明明长着一张那么无害温柔的禁欲脸！
窗外夜色很深，路灯明亮，迷蒙热气里尽是迷迭香的暖风微醺。
月色撩人。
世界却犹狂风暴雨骤然急至，指甲无意识深深陷入背脊，把全身的重量都交托给另一人，天地变色后颠倒，又重来。
恍恍惚惚，死去活来，纪锴就一想法。
黎总真的……做人太谦虚。
太谦虚了卧槽，事前还礼貌性地谦虚了一句“技巧不好”？玛德都玩那么开了要什么技巧！超凶超尺度超舒服der！浴缸playget，地毯playget，窗台、窗台……
玩这么粗暴真的是……太喜欢了。
枉老子憋那么久，值了！超值！
“纪锴，我好喜欢你，我爱你。”
正被狂风摧残、享受得不该是好，耳边突然听到黎未都沙哑的呢喃：“为什么……明明离得那么近，还是想你想得快疯了？”
作轻柔了下来，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
呵，纪锴喘着粗气，感是真感，不爽是真不爽！
求像刚才那样、不要怜惜老子啊啊啊！被这样柔情似水弄得反而浑身欲求不满，纪锴直接反手一肘击：“给我好好干！这时候多干活、少废话！”
一声豪言壮语神清气爽，纪锴觉得自己简直套马的汉子帅呆。
而转眼数小时后……彻底被榨干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人家还在继续好好、认真干活。
错了，我错了！别干活了！
求下班！要死人了！
“未、未都……”
“怎么？”那人低下头来，亲。吻很温柔，可其作更粗暴了。
纪锴整句话堵在嗓子眼堂堂二十八九一条好汉，不是那能怂到喊出来“求你饶了我”的人啊！
于是整晚上，为嘴硬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最后连喊都喊不出来，无止境地重复身体被填满、身体被掏空。最后不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去了，二天起来，完全不成人样，不敢看镜子里面的脸。
黎总却神清气爽、比平常更帅了。
就跟昨晚出力的不是似的。纪锴感觉到了这世界深深的欺骗。
一侧室内春光无限，另一侧笑眯眯并默默两行泪。
说好的吵架呢？又塞人一嘴狗粮，单身狗的子好艰难！
好在，这是一家人性化到毫无瑕疵的极品酒店。
能让隔壁在扔玻璃杯之前，清晰地贴墙听到另一侧的各情话满分。而扔掉玻璃杯之后，又可调控的3d立体花鸟鱼虫背景音来放松心情、帮助睡眠。
朱凌黑粉网站站长“骑着我的小羊羊”心满意足躺在柔软的贝壳枕上，翻了身，窝在被子里嘿嘿嘿笑出声来。
朱凌呀朱凌，确定不是专程来神助攻送人头、加深人家夫夫俩感情的？
出现一次一步到位，还那么热情激烈嗯，不以后空常来？
怕是神力逆天，最后人家俩孩子都能生出来。
爽快，当年被夺角色抢剧的血海深仇得报！
二天游玩，全程笑而不语围观锴哥。
昨天七轮云霄飞车下来都面不改色的猛人，一晚后直接步履虚浮、大腿抖不停、还要硬撑着谈笑风生装彪悍。
果断一小眼神飞去未都，看着回去必要赶紧炖点好的给补补呢？
新的一天，黎未都看起来和平常区别不大。
还是人帅话少、还是偶尔会发呆，还是点和满游乐园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沉闷。是，什么地方暗戳戳地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春天的嫩芽破土，露出了丝丝点点的新绿，然后被温润的细雨从头到尾甜润地浇灌下来一样。眼睛里染满了些焕然一新的生机勃勃。
戚扬大大咧咧、并不是容易感的人，却突然了那么一丝小小的容。
二十岁那年认识黎未都，整整六年去了。卫轩总说那人好像一直都很压抑、很难，于是事就把人扯到宠物店各嗨，是每次嗨完之后多久，那人还是会恢复到循环往复的幽暗和平静，就好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
现在，终于人彻底暖了。
人疼爱珍惜的荒芜子都去了，现在满眼的幸福。
其实吧，戚扬很想说，我的六感强到无敌耶。从一眼看到锴哥，就觉得特别适合你，真的！
说的甚至不是渔船那次，而是一次拿到“霸道总裁和打码小民工买衣服”小报的时候。
偷拍摄影师的技术果断上佳，拍得黎未都一脸生大写的嫌弃无奈加傲娇。
戚扬还记得那天一汽水直接喷卫轩柜台上：“哈哈哈哈哈你看未都这小表情，和咱这位民工大胸弟多般配！俗话说胸大多无脑，正好组头脑和不高兴组合，肯定能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今强忍着满心得意，坐在别人车后座开心地扭来扭去，跟着车载音放着一首首欢快的曲子，扯着狼嚎一样的嗓子一路大声唱。
……
车子缓缓开回别墅区。
碧空下成排的秃木与冬青浅眠，干净的雪白路旁枯草东倒西歪，灰瓦带白色庭院的小洋楼在在金色的光下安静地捂着冬困。
远远的，家门厅廊檐下挂的和式小风灯下，正站着一身材修长的美人。
一身白色长棉风衣，阳光把一半的身子打得金灿灿的。
“咦！”戚扬本来就兴奋得像一狗狗，马上从后座探出头，“呀，卫轩轩怎么来了，今天不用看店的吗？”
宠物店主卫轩，黎未都“唯二”两朋友中的另一。
因为店里生意忙，不像整天翘班的大明星戚扬一样整天空。纪锴在之前住院的时候见几次，对这位沉默美青年的整体印象总结起来，简简单单的四字“话少、人白”。
白是白皙的白。
卫轩整人典型的缺色素体质，肌肤似雪不说，就连带着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呈比正常人浅得多的淡咖啡色。
之前几次见面穿别的颜色衣服还好，今天陡然换上这么一身雪白，简直绝搭。
让纪锴一瞬间想起小的时候。
那是一呼吸化成冰团的寒冬，在新年的炮仗声中缓缓下起了雪。小小的欢欢喜喜从妈妈存放扣子的小竹筒里倒出几枚黑色的纽扣，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摸进了院子。
漫天烟火中，姐姐已经在院子里了。
红色围巾，鼻子冻得通红，小铁铲下已经了一雪人的小小雏形。
两人一起堆好了雪人，还用扣子给它做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小雪人通体晶莹雪白，微笑乖巧地立在院落一角。
“姐姐，你说它会不会冷？”
“嗯，许会吧，要怎么办呢？”
姐姐擅长做布艺。手很巧，手工缝制的带着柑橘香甜的风铃、枕套、娃娃不摆满了家里的各角落，甚至还些拿去了外面的小精品店卖。抽屉里因而好多绒绒的格子布，纤纤手指抽出一条，在缝纫机底下吱呀呀砸了几分钟。
“看，这样它就不冷啦！”
好巧不巧，今天的卫轩偏偏围着一条咖喱色的格子围巾。和纪锴记忆中那小雪人脖子上的小围巾颜色质地都几乎一模一样的。
……
围着围巾的小雪人当然能撑几天，年后的天气骤然转暖，雪人融化成了水。
小小的纪锴茫然捡起几枚扣子，些难。姐姐轻轻走到身边，摸着头笑着安慰：“别伤心，是太阳太大小雪人躲了起来，明年冬天还会再回来的。”
时隔一年后，又是一场冬天的初雪。
院落里果然重新出现了小雪人。一模一样的眼睛鼻子，一模一样的围巾，姐姐笑着说：“小锴你看吧，小雪人又回来了。”
年复一年。每一年，小雪人都会“回家”。
直到她不在了。
那年纪锴站在落雪的院子里，空等了一整夜。
……
之后，又了那么多年，小雪人再回来。直到这一刻。
虽然道不可能，实在是太像了就好像那小雪人多年不见是去修成了人形，今又出现在眼前一样。还是那么白，气质冰雪一样清清冷冷的，却变得很好看了。
“……”一旁黎总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万吨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包养歌德式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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