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轮回之地？”
冰雪飞舞，白色的气旋如侍卫般拱卫，艾利眯着眼睛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灰影屹立在不远处，自己正站在那东西投射下的阴影里。
如果不是那灰影太过巨大，且形状近似长方形，他甚至会以为是刚刚那个怪物追了上来，对方那一身灰色实在太有辨识度，据艾利所知，无论是冰裔还是火裔，都没有这种颜色的礼服。
白雪飞扬，这里的能见度比外围更低，哪怕是身为冰裔的艾利，想要看清那距离自己不到百米的灰影都有点勉强。
“茜安，那是......什么？”艾利呢喃出声，经过一路的交谈，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爱听故事的女生的名字，茜安·科克伦。
“圣塔，用你们那派的话说，应该是封神之路”
化为冰兽的茜安轻声说道，仿佛担心惊扰了高塔中的神。
“封神之路，这就是大主教一直说的封神之路？”
望着前方那高达五六十米的巨大物体，艾利不禁一阵恍惚，寂寥的冰原，漫天的飞雪，侍卫般的气旋以及那巨大而孤独的高塔，这就是自己将要加冕为新王的地方么？
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没有软玉温香的美人，没有排山倒海的喝彩，这和大主教说的可真不一样啊......
“怎么？想念你温暖富庶的南方了？”茜安冷冷笑道，也不知是讽刺还是玩笑。
艾利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的话总是有点刺耳，这一点他在来时的路上早已领教。
“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只是刚好想起冬王·西利安的话：‘当我踏上王位时，坐下却无一臣民’，有些感慨而已。”
“冬王啊......”茜安张了张嘴，自己身边这個毛头小子，也将会是未来冰裔所歌颂的传奇么？
“至少我会见证你的加冕，前提是你能”
“我当然能，”艾利笑了笑，不知不觉间，一直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下来，这是他最近几天最轻松的时候。
“对了，你也在里面吗？我挺想看看伱的真容的”
“......这就是我，你是不是该下来了？”
“嘶......伤口好疼，走不了路”
......
寒风呼啸，浑身燃满黑红色焰火的凯恩仰头又灌下一瓶药剂，转头看向一旁面色从容的白晓：“说真的，你是什么怪物？有这种抗寒性，你在不死系里也是顶尖的吧？”
“还差得远”
白晓摇了摇头，这并非自谦，而是实话实说，这种程度的不灭性算什么？充其量也只是能快速回血，拥有两管血条罢了，和那些真正的不死怪物相比，他也只是个“易碎脆皮”。
别的不说，单是上个世界争夺战中，那个“裂人”的能力就足够匪夷所思，那东西不仅杀不死，还越杀越多，但凡一个分裂体没彻底毁灭都别想终结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复活，什么锁血，什么承伤转治疗，没有最难杀，只有更难杀，如果没有高优先度的斩杀技，哪怕强一个阶位都未必能杀得死这群不死系。
相比起来，白晓无要害化+快速回血的组合虽然非常不错，但仍旧难以称得上顶尖。
“呵呵，真是羡慕啊，如果那些‘完成试炼即可脱离灯塔’的传言是真的，你们应该是最受益的一批人，出去之后就能永生不死，啧啧。”
凯恩摇头感叹，抛开这点不谈，单是药剂费用方面，不死系就能比其它契约者节约一大笔灯塔币，很难不让人羡慕。
“你还有一次机会”
白晓边说边将脚下拔地而起的冰刺轰碎，这似乎是冰裔设置的陷阱，威力不大但胜在隐蔽，一路上两人起码触发了十几个，好在这东西应该只是作用单一的杀伤陷阱，没有示警功能。
在他看来，凯恩的两种能力应该分别对应血统和职业，有一个强力异常的天赋将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兼容在一起，种族的栏位仍旧是空缺的。
只要相性不冲突，以凯恩的实力，找到一个能够“长生不老”或“自带血瓶”的不死系种族还是不难的。
当然，这一切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血统不能太强或者太具有侵略性，否则种族的力量很可能被湮灭。
“算了吧，羡慕是羡慕，但真让我选不死系还是免了，我可不想失去‘意’，”凯恩摆了摆手。
原本只是应付着凯恩的白晓闻言顿时微微回头：“意？”
“技法系的一个术语，你们不死系突破不到这个境界，没法解释，”凯恩耸了耸肩，一脸惋惜地说道，仿佛这是什么人生憾事。
对此，白晓倒没什么感觉，技法系是一种高投入，慢回报，长周期的体系，他暂时没有资源去兼修，但对凯恩的说法，他并不能完全认同。
“我见过不死系的刀客，不弱”
“那不是‘刀客’，那只是个提着刀的不死系，刀，对他来说只是武器。”凯恩的语气罕见地变得正式了点：“所以他练不出‘意’。”
......
“砰！”
“嘶......”
由冰晶结成的高塔下，身下的冰兽骤然消失，没来得及反应的艾利一屁股跌到地上，臀部传来的钝痛让他一阵龇牙咧嘴。
“走也提前说一声呀！”
独臂的艾利缓缓撑起身子抱怨道，他的确是因为不想牵动伤势才让茜安继续载着，没想到对方想歪了。
“活该”
冰霜聚集，缓缓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轮廓，紧接着，犹如颜料滴入水面一般，色彩从中心向四周扩散，一个冰蓝色长发飘扬，皮肤素白如雪的女人轻声哼道。
“茜......安？”艾利喉结滚动，声音略显结巴，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茜安很美，但他见过比这更美的女人，然而对方身上那冰裔独有的孤冷、霜洁，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了。
“看前面，这就是，封神之路”
没有理会艾利短暂地失神，茜安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前者看向面前，那仿佛屹立于天际的冰霜高塔。
艾利仰起头，高塔直通向天，面前足有两人高，散发着霜白色寒气的门扉让人望而却步，但对艾利来说，这便是通往新时代的大门。
“我要怎么做？和传说中的一样：‘登上封神之路，穿越三千四百道长阶，命定之人于王座加冕’？”
“正如传说所言，但要注意，你永远都只是你自己，而不是......”
“嗡~”
扭曲的波动一闪而逝，茜安的话戛然而止，她猛然回头，却只看到冰雪飞扬，但那一瞬间的恶寒，却让她笃定这绝非自己的错觉。
“是谁？”
“或许......”
艾利脸色微微发白，一个不好的猜想浮现而出，随着他指尖微动，一大块冰晶快速在空中凝聚，随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猛地射出。
“砰！”
冰晶四溅，被刻意凝实的冰块还未飞远就爆成寒雾和冰屑，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一旁的茜安转头，刚好对上了艾利那骤然紧缩的瞳孔。
新王的加冕尚未开始，不死的狂徒却已尾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