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星径直来到甘露峰宗务殿,王德殷勤的打着招呼:“孟师姐,来接任务啊?”
“是,想历练历练、提升下战斗力。”长星笑着回应。
“提升战力?猎兽、风沙阵都不错。”王德说着颤巍巍拿出块玉简递给长星。
猎兽这个明白,可风沙阵是什么?长星看着王德那佝偻的模样,觉得他比上次见面时更老了,心下唏嘘,也不多问,接过玉简仔细看起来。
原来这风沙阵是宗门在极西荒海的一处矿脉,因矿洞里面不定期会出现一些鬼物,所以矿工们采矿,要由修士陪同下矿,宗门每隔两年都会派一批弟子前往换防。
极西荒海?虽有宗门接送,可还是太远了些,而且风沙阵里环境独特,和天意境相差甚远,长星现在只想全力提升修为,好应对两年后的天意境试炼,思忖片刻,她还是决定去猎兽,看了一遍猎兽场地,长星在‘金刀峡猎兽’一栏里打上神识印记,将玉简还给王德。
王德接过看了看,疑道:“师姐是一个人?”
长星看他神色,点点头道:“有何不妥吗?”
“那倒不是。”王德犹豫一下,又道:“师姐何不组队?虽然这金刀峡猎兽场地都是低阶妖兽出没,可一人进入还是有些危险,万一……组个队也好有个照应的。”
如今她身边朋友都在闭关,又不想找陈坚,找其他人的话情况不熟,而且相互磨合还需要时间,想到此,长星笑着谢绝了王德的建议:“不必了,我就在外围转转。”顿了顿又道:“再说有些路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走。”
王德听他此话,愣了一下,才笑道:“还是师姐看得透彻。”
长星很快办好了手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下山一趟,补充些装备。
白喻依旧变成裂风狼的样子,极不情愿地将身上那套金光闪闪的护甲隐了,长星这才骑着白喻来到紫霞城。
买了些符箓,并一些补灵丹、回春丹,想了想又买了一些解毒丸,长星盘算了一下,乾坤戒里能动用的下品灵石还有不到一千块,索性将金光散人那柄拂尘变卖了,凑了两千下品灵石,分几家店采买了大量的补灵丹、回春丹、解毒丸,以及攻击性、杀伤力比较强的符箓,最后又买了些逃命用的遁行符,这才返回宗门。
刚进屋,白喻就恨恨地埋怨:“你不是说没灵石吗?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开店子啊?老子要吃烤灵鹿!”
长星喜笑颜开地将各类物资分门别类放进乾坤戒,又在随身的储物袋里放置了一点装门面,抽空回答白喻:“离天意境开启还有两年多时间,到那时再买这些,不仅价格贵,还不见得有货,我这是未雨绸缪!”
白喻蹭地一下站起,就要跳脚开怼,却听她又道:“蜜香楼的烤灵鹿嘛!你等着,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吃到吐的!到那时,我一定会让你露出真身,威风凛凛的站在我身边,再也不用掩掩藏藏!”
听她这样说,白喻张了张嘴,将还未飚出的话咽了回去,前腿一跪又趴了下来,咕哝:“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出息了,就看不上我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长星边利落的收拾,边斩钉截铁地道:“苟富贵,勿相忘!”
白喻眼神闪了闪,不再说话,转头趴在地上假寐。
紫霞门位于方诸山脉北段,宗门背靠绵延万里的方诸山脉,山脉中灵物、妖兽众多,门内弟子的猎兽场所就设在山中,只不过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进入,练气弟子一般都去金刀峡猎兽,那里资源丰富,妖兽等阶普遍不高,危险系数相对较小。
长星带着白喻直奔金刀峡,进了峡谷,两侧是高耸的峭壁,抬头望去,上方露出一线幽蓝的天空,倒像是悬在头顶的刀锋一般,显得异常压抑。
不一时走过这段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天高云淡,草长莺飞,树木茂密却又不似风息谷那般遮天蔽日,长星随便挑选个方向,向前走去。
许是还不够深入,走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什么妖兽,眼见前面有一片银波草,长星蹲下来,拿出药铲挖了起来,这银波草,品阶不高,不过这一片也能值个几块灵石。
刚挖了一小半,突然一股劲风袭来,长星忙一跃向后退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和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眼前出现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老虎全身金黄,只额前留有一片巴掌大的白毛。
三阶白额虎!
长星躲开白额虎袭来的巨爪,手下丝毫不见停顿,沧浪已迎头斩下,白额虎又是一声咆哮,尾巴如棍一般扫来,长星急忙用沧浪格挡,“叮”一声脆响,震得长星虎口一阵发麻,这么硬!
不待长星收刀,虎尾已由棍化鞭,直向长星腰际卷了过来。
长星急忙腾空一跃,举刀劈下。
三阶白额虎,相当于人修炼气大圆满的修为,长星外表看着只有练气七层,可实际炼气九层,这么比下来修为略低,可低阶妖兽灵智未开,只有隐隐约约的思维,攻击修士这都是本能反应,自然没什么策略,十几个回合后,见迟迟不能拿下长星,不禁不烦躁起来,纵身一跃,想要给长星致命一击。
长星见它高高跃起,肚腹间空门大开,心道机会来了!举刀迎击,临到近前手中大刀却是虚晃一下,身子一矮,凭借这一冲的惯性从它身下仰面滑过,手中的沧浪干净利落地切开了它的肚腹。
被淋了一头一脸的血,长星顾不得抹去面上的鲜血,赶紧掏出个小玉瓶凑到虎尸处接虎血。
白喻见她动作利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嘴上却道:“真是笨死了!浪费了这么多血,这白额虎的血是画符用的好材料,你这样一下,伤口太大,浪费太多,还有虎皮可是不错的炼器材料,却让你一刀毁了!”
长星抬头一笑,“好,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满脸血迹配上这笑容,白喻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你还是别笑了!瘆得慌!”
长星甩一个白眼,小心将虎血放好。
孙元浩一日后才醒来,一翻身,浑身上下倒像是被碾碎又接起来似的,酸爽的让他倒抽了口凉气,身上还好,脖颈处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痛,一手抚上去,厚厚的绷带,这是怎么回事?
孙元浩愣了半晌,隐约想起昨晚仿佛是小蝶在身边伺候,骂道:“这小浪蹄子,下手没个轻重!”略微一顿似又想起什么,淫邪一笑:“不过够劲!”
孙元浩正一脸淫笑,却见孙真人一脸黑气的走了进来,孙元浩一个哆嗦,我难道又做了什么事,竟惹的高祖如此生气?
忙思前想后回忆一遍,找不到原因,只好期期艾艾的唤了声:“高祖!”
孙真人脸色虽黑,可看到死里逃生的后辈,说话倒还算和气:“嗯,你觉得怎样了。”
孙元浩受宠若惊,道:“好多了,好多了,劳高祖担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孙元浩觑着孙真人的神色,下意识捂了下脖子。
“你把昨日之事,细细道来!”
昨日?昨日就在洞府哪也没去,昨日什么事?要说特别也就只有小蝶特别点,见孙真人的面色更黑了,忙道:“不过是随便玩玩......”
“怎么随便玩玩?将过程仔细说来!”孙真人见孙元浩吞吞吐吐,似有包庇之嫌,语气就又严厉起来。
孙元浩怔在当地,高祖这口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了,他虽说孟浪,可当着长辈的面讲春宫,却还是说不出口的。
见孙元浩支支吾吾了半年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孙真人脸色已是越来越黑,喝道:“怎么?你还要包庇她吗?说!到底是谁伤了你!”
孙元浩一个激灵,高祖他老人家白活了这三百多岁,不会还是个童男子吧,这床地之事竟一窍不通,这种伤哪能告诉别人啊?又看一眼他高祖的脸色,磕磕绊绊地推脱道:“我记不太清了,要不还是问小蝶吧,昨天我和她在一起。”
“小蝶?”
见孙真人愣住,孙元浩忙命人去唤自己的姬妾小蝶。
不一时,摇摇曳曳走上一个小女修,抬头见孙真人在上首,脸色一白,忙端端庄庄请了安。
“昨日,是你和元浩在一起?”
小女修一脸的莫名其妙,一张脸素白,慌忙否认道:“没有啊,妾已半年未见公子了。”谁不知道昨日公子受了伤被真人带回洞府,如何要攀扯上我?
孙元浩见她不承认,一急之下,脱口而出:“胡说!明明昨晚我们在一起,不是你说的玩个新鲜样子的吗?”
小女修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道:“不是,不是我,公子......我真的半年未见公子了。”
孙真人这才发现不对,猛地看向孙元浩,心里有个怀疑,却又不敢置信,盯着孙元浩半晌无语。
孙元浩见孙真人直勾勾地盯着他,顿时吓的脸色惨白,他本就失血过多,身体并未痊愈,被这一吓,差点又晕死过去。
孙真人收回思绪,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于是又道:“我记得,有个弟子经常跟随你左右,叫什么名字?”
终于不再问自己了,孙元浩松了一口气,忙痛快利落地把小跟班供了出来。
孙真人回到洞府,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弟子,冷哼一声,手掌就向他脑袋罩去,虽不知道孙真人要做什么,小跟班却是本能的觉得危险,转身撒腿就跑,可还没等他转身,孙真人的手就已至他头顶,小跟班痛苦地哀嚎一声,不停的翻着白眼,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看上去十分可怖。
片刻之后,孙真人收回手,小跟班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已是魂归地府!
想着刚才搜到的讯息,孙真人已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弟子同孙元浩一样已被人抹去了近半年的记忆,想到此,他面色铁青,半晌,恨恨一掌击在扶手上,直将铁木扶手击的四散碎裂,怒吼道:“顾承天!你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