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我那先去桐宫,各位,告辞了。”
咎单说着,告别后直接出了衙门,然后在几名护卫的跟随下向桐宫走去。“听说伊相每日入宫到王后处请安?”
薛剑问。“王礼不可废,大王又在桐宫,我只能将王礼恪守在宫内。”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尽力不一定能做好,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就是这个意思。一味的怀柔和宽容,只会助长嚣张的气焰,安天下,铁血手段不可少,当杀则杀,当恕就恕,不然,一旦让朝堂成为了阴谋的藏处,又何以正道靖清天地?”
薛剑道。“伊相用‘以鼎调羹’、‘调和五味’的理论治理天下,即道经的‘治大国若烹小鲜’之论。能积极整顿吏治,洞察民心国情,推动经济繁荣、政治清明,这些都是不朽之盛事,但还需定长治策,以免一履癸而亡夏,试想伊相百年之后,大商是否还能富强兴盛呢?”
武次第道。“君明而臣贤,不废武也不废文,不以贱也不以贵,方能大公于天下。”
薛剑道。“众少侠修仙得道,果然见解非凡,我听了也是深有所得,看来对付夷族,必须根治,边境不安,难以保民,一时之安不足以长治久安,当谋大商百年大计。”
伊尹道。“鬼方有术士弄谋,今晚必有后手,走吧,我们也去王宫。”
东皇明月道。“那就麻烦了。”
伊尹道。桐宫,太甲听了咎单的述说,也大惊,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王上的印玺,道:“麻烦左相将玺印交还给相父,还请他主持好朝政。”
“这又是为什么?”
咎单问。“自从寡人静思己过以来,便夜夜不能安眠,祖父的政德不能丢,若寡人都不能去继承和坚守,难道还靠后辈来完成吗?寡人不能看着大好的基业毁掉,不能想出安国之策绝不轻掌玺印。”
咎单恭恭敬敬地接过玺印,感觉有千万钧重。然后见太甲拿出研究了很久的布质地图一一展开,用思索的目光盯着鬼方,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便道:“大王,臣以为我大商以兄终弟及为主,再以父死子继为辅的继承法有后患,这样即便传子,也多传弟之子,少传兄之子。若某一代商王的妻妾众多,那其子辈的兄弟也会很多。在兄终弟及的制度下,往往会引起兄弟之间为了争夺王位而发生冲突,甚至是会酿成代代不息的灾祸。”
太甲抬起头,看着咎单:“你是怎么想的?”
“臣斗胆认为当废除兄终弟及的制度,改立父死子继的继承法,这样以后即使是有矛盾,局面也会有所缓和,容易得到控制。”
咎单诚恳的道。太甲道:“一个品行高尚,能力出众的君王,即使辛辛苦苦成就了大业,留给后代的恩惠福禄也会因经过几代人而消耗殆尽。寡人的德政和祖父相比相差甚远,这不就是更好的例子吗?祖父之所以定下这样的继承法,就是希望后继之君以德服人。寡人之德不及祖父,唯有遵守祖父政法的份,哪里有改法的资格?”
“不久前,国师与臣谈及此事,他说废弃嫡长子继位制度,改为拥立诸兄弟和他们的儿子继位的继承制度,一定会导致后世之君因时常争夺继承权而造成朝堂动荡,引发内耗。更以卦爻之术测出我大商朝以后将出现九代混乱,诸侯都不来朝见的局面,他管这叫九世之乱。”
咎单道。太甲想了想,道:“行祖父之政,乃安民兴国之道。寡人不会为了一个防患于未然的谶言而改祖制的。伊相也在,如果他不赞同德政,当年也会像你说寡人这般劝说祖父的。”
“好吧,既然王上已有所考虑,那臣就告辞了。”
咎单道。“左相,如果真有那日,那也是后辈失了祖父的政德所致,怨不得先人,夏桀的灭亡与大禹并无关系吧,太康失国,大禹再厉害也想不到,圣人的庇护终究有尽头,谁又管得了身后事呢?”
太甲道。“是,大王!”
咎单知道太甲说到根源上了,即使有再好的治国安邦之策,一旦君主失德而不能坚守,也终将会走上夏桀的老路。夜幕渐渐降临,阴黑代替了阳昼,王城的灯火缓缓照耀,终将暗夜驱散了一些。一道身影掠过高墙,其矫健敏捷,如山林间轻灵纵跃的猿猴,在龙虎军的森严守卫中不动声色的来去自如。只是,那黑衣蒙面人靠近王后的寝宫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便从宫顶传了出来:“暗夜的精灵,阴谋下的鬼祟,终究会被天明替代,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的武功那么高深还是被察觉,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你是谁,来王宫做什么?打劫,杀人,还是走错路了?”
宫顶上的人轻轻一掠而下,连空气都似乎未引动,那正是薛剑。“抱……抱歉,天太黑,一不小心就走错路了。”
蒙面人道。“那还真是路痴得无药可救啊,在下略通医理,对人身上的七百二十个穴位都有些粗浅的认识,需不需要为你松筋活骨呢?”
薛剑悠闲的问。“不……不必了,在……在下没病。”
“没病?没病会三更半夜不睡觉来王宫闲逛,没病会自恃胆力到不惧龙虎军?”
薛剑一步一步走近那人。突然,那人腰中剑一抽出鞘,就凶狠精准的刺向了薛剑。“好剑法,不过遇到我还不逃,你也真够蠢的。”
薛剑一边说着话,手快速一探,直接击在那人的胸膛上。那人被拍退三四米,狼狈不堪的盯着薛剑,知道遇到硬茬了,掠身就向远处飞去。“在我面前比速度,你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你不知道我的速度天下无双吗?”
薛剑轻轻的调侃着,脚下一抬,一出就在十几米开外,直接将那人的后背黑衣给撕了下来。黑衣人实实在在跌落在地,痛得他龇牙咧嘴。“在我的面前或打或逃都是错误的选择,不乖乖的束手就擒,真是又蠢又笨又无脑子,我倒是要看看谁家的母亲会生出你这等笨儿子。”
薛剑说罢,手一伸,就要揭下那蒙面布。突然,那男子身子一闪,就化作一道幽光向远处射去。“巫术?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薛剑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嘭!”
一道声音从空而至,幽光像流光被击打回来,就砸在薛剑的脚前,摔得尘土飞扬,地板龟裂。“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还是舍不得离开嘛,怎么样,巫术的功法也救不了你,现在该死心了吧?”
“连巫术都用上了,这潭水还真不浅啊!”
东皇庭的声到人到,东方小方、项剑、东皇玉、黄金策、伊尹等也快速出现,当然,还有无数的龙甲军纷纷围来。“身怀异术,难怪普通人奈何不了他。”
武次第道。项剑直接抓住那黑衣男子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那男子勉勉强强的站在地上,似乎也很不甘心。“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项剑手一动,直接撕下了那人的黑面布,只是男子面容一露出来,伊尹就大吃一惊,连龙虎军也愕然不已,纷纷连忙下跪。“参见王上!”
“王……王上,怎么会是你?”
伊尹大惊失色道。“他就是太甲?”
项剑、东皇玺、东皇庭等人也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这都是哪一出啊!“寡人是来看王后的,相父,两年多不见,两鬓斑白了不少,你还好吗?”
太甲欣然的问。“老臣还好,还好!”
伊尹喜不自胜的道。“噗!”
太甲一口鲜血喷出,却是薛剑一掌击打在太甲的后背上,龙虎军和伊尹如遭雷击,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少侠,这……这到底是……”“伊相,此人并非太甲,更非你们的王上,而是用巫术改变了容貌来欺骗你们的。”
薛剑说着,然后继续道:“够阴险的损招,先是窃王玺,然后再以商王面目亵渎王后,然后让王后代替王上下密令给龙虎军,让他们杀了伊相、右将,你们则趁机除掉太甲,然后以假替真,到时朝堂会去桐宫将近三年不见的王上接出来掌国,如此一来,大商就归鬼方所有了,不是吗?”
“什……什么?他是假的,而且还有这般图谋?”
伊尹脸色难看的道。“你胡说什么?寡人是真正的太甲,如今的商王。”
太甲忍着痛苦道。“可我经常去见王上,他的确丝毫不差啊!”
咎单道。“因为我们是修道之仙,区区雕虫小技,怎能瞒过我们?还有,你不知道我们会读心术吗,他刚才的想法再就被我读穿了,他的胸衣里有假王檄文,就是将授予王后诛杀你们的。”
薛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