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捡别人的衣服......该不会他们捡的衣服,就是那些因为疫病去世的人的衣服吧?!来不及多解释,胡长安连忙飞身上马,朝村后的荒地奔去。来到荒地,胡长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先前差役们挖出来掩埋病逝之人的坑都已经被挖开了,里面的尸体身上的外袍统统不翼而飞。胡长安人都麻了。千算万算,没想到有人这么穷啊!连死人的衣服都敢拿,简直是没谱了。胡长安能劝服村民们,却没办法劝这些叫花子啊!人家都已经没衣服穿没东西吃了,为了生存,他们也只能铤而走险。胡长安连忙纵马回府,紧急挑选了一帮人去村外的荒地上看着。眼下也只能多派点人手看着了,虽然聊胜于无,但总比没有的强。胡长安正在苦恼着呢,前去登记的差役又是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道:“胡公子,冯大人,我看村尾那户人家好像有些不对劲,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眼下在院子里苦思冥想也不是个办法,胡长安便和冯青一道,跟着差役朝那户人家走去。不一会儿,胡长安便和冯青一道,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差役颇有眼色的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壮年汉子。虽说身材魁梧,可这个汉子的面色却不是很好。差役见里面来了人,连忙大喝一声道:“你们家里面究竟有多少人染了病,还不快说!”
那汉子见门外一口气来了这么多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淡定了下来,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我们全家都......都健康着呢!”
汉子一边说,一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痰。这脸色苍白的模样,一看就是个病入膏肓的样子。这么明显的症状,要说他没有染上疫病,鬼都不信。差役见汉子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也是无奈,躬身朝胡长安和冯青道:“大人,你看他,明明已经是一副病得不轻的样子了,却还是嘴硬的说自己没有的病。”
“小人询问再三,他们都死咬着不松口。小人也是没办法,只得按照没病报上去了。”
“前几天还好,这种人不是很多,但是最近几天这种人越来越多了,小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请诸位大人过来一观。”
胡长安听罢,不由悚然一惊。难道这是,瞒报?!要是村民们私下里都在瞒报,那最近报上来的疫情数据就根本没有用。这疫情可能根本没有得到缓解,而是私下里还在继续扩散!要不是今天这个差役带他们亲眼看到了真相,胡长安或许还要被蒙在鼓里!胡长安不禁气结。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基层经验太少,不懂得基层里面的弯弯绕绕!而冯青听到这话,也是一惊。不过冯青毕竟经验比胡长安多,当县令时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也没少见。片刻之后,冯青便冷静了下来,朝身后的侍卫们喊到:“快,进去给我搜!”
顿时,一帮侍卫宛如恶狼,猛的冲进了屋内。汉子气的人都炸了,想阻拦,却被两个护卫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不一会儿,侍卫们便前来禀报道:“报告大人,我们在内院还发现了一个患病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从大开的门户中,胡长安眼尖的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瘫卧在床上,生死不知。那汉子见状顿时悲苦万分,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两个侍卫的钳制,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头:“大人请高抬贵手啊!我们一家子是真的不容易啊!”
“一开始是我媳妇病了,后面又是孩子,最后再是我,这可如何是好啊!”
“据说一旦上报感染了,后面就要被拉到偏院的山谷里自生自灭,我们可不要这样啊!”
“哪怕真的要死,还是死在家里的好!”
望着汉子饱含热泪的眼神,胡长安也是默然。看来是县衙里的下人,把胡长安的想法泄露了出去。原本不登记的时候还好,眼下做了登记,百姓们自然是想入非非,就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拖到荒无人烟的山谷里去。望着眼前的病入膏肓的大汉,胡长安也是没办法,只得把人又放了回去。毕竟瞒报的不止大汉一家,眼下更重要的是回去商量对策,好把所有瞒报的人一网打尽。回道县衙门,胡长安和冯青瞪大了眼睛,相顾无言。就连胡长安,也是一筹莫展,低着头苦苦的思考着对策。然而就在这当口,一个差役突然惊喜的冲了进来,大声道:“大人们,之前向别的县调的人马来了!”
胡长安和冯青一个对视,均是欣喜万分。两人快步走出县衙,只见县衙门口站着一大群身着差役服的人,粗略看下来估计有上百人。胡长安见状,简直恨不得开心的拍大腿。这可真是及时雨啊!有了这么多人手,去山谷里隔离的办法就能提上日程了!然而,给胡长安的惊喜还不止这些。就在冯青过去安排这些差役的当口,村口的土路上又是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胡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一对黑甲骑兵,正骑马疾行而来。是太子府的援军!胡长安更加欣喜了。有了这么多人手,武力值绝对是点满了!......村子里,一股压抑的气氛正在弥漫。没了社交,没了麻将等一系列聚众娱乐,所有人都只能呆在自己狭小的屋子里,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瘟疫。死亡的威胁,就像悬挂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落下。突然,一阵差役的喊声打破了村子里沉寂的气氛:“大家都到村中广场上集合,活神仙有新的指示了!”
活神仙?是那个胡道长!对于作出了精准预言的胡长安,大家心里也是又敬又怕。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胡长安无异于是他们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