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想的很好,胡三跟他说了,燕城里的房子虽然贵,却也是有讲究的。
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路子能便宜些。
胖丫出嫁的事情他们老两口商量了,给准备三十两的嫁妆银子,另外的,便是陪嫁一整套的家具去被褥去。
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得五十两。
林父也有些发愁。
要是沈温辰还是当初那个沈小郎,他们也不会这么担心。
当初胖丫嫁去沈家,只要了五两银子的彩礼,自家更是给了四两六钱的嫁妆。
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如今呢。
沈小郎成了沈温辰,是燕城城主。
自家闺女有本事,开了个酒楼,但是嫁妆这儿,他们却是拿不出这么多了。
毕竟家里不是只有胖丫一个,他们也不可能直接拿二百两银子出来。
就算是加上胖丫这几个月陆陆续续给家里的几十两银子,也只能凑出个一百二十两。
“爹,胖丫的婚期就要到了,要不,咱们先不急着买院子,把那些银子换成了胖丫的嫁妆,也好让她有些底气。”林一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爹,大哥说的对。先把胖丫的嫁妆备好吧。”林二成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应下。
他当然想自己媳妇儿能舒坦些。
可要是胖丫出嫁,自家给的嫁妆少了,是会遭人笑话的。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林父的声音沉了沉。
“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富户,哪里就能打肿了脸充胖子去?要是为了嫁个闺女就把自家人饿着,我这个家也就不用管了。”
听出自家阿爹语气里的怒意,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林二成心里头也确实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如今妻子怀了孕,要真是家里勒紧了裤带把银子全都给了胖丫当嫁妆,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对妻儿却是有些亏待了。
“你们俩如今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也得多想着妻儿,胖丫有她的造化,你们当哥嫂的做的已经够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公子,到地方了。”
车夫惯会说好话,而且消息也是最灵通的,自然知道自己这马车里拉的是城主的岳父和大舅哥。
“麻烦了。”林一成说完,率先出了马车,林父则是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后才下去。
因为孙翠肚子里揣了一个,林母一路上格外的小心,更是招呼了车夫慢些,林父他们到了一会儿,这才姗姗来迟。
“娘,这边。”
林二成看着她们的马车过来,这才赶忙凑上去小心地扶着了孙翠。
曾家门口站着侍女和小厮迎人,却不是禾绣。
南枝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却也没当时问出来。
“南枝姐。”曾小姐今天穿的是桃粉色罗裙,头上插了两只珠钗,脸上略施粉黛,加上两颊上的酡红,显得格外好看。
“恭喜。”南枝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将手里备好的镯子递了过去。
她挺喜欢曾家小姐的。
小姑娘见了自己总笑意盈盈的,性子也好,就像是,妙妙一样。
“谢谢林姐姐。”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凉意,曾小姐眼里满是欣喜。
南枝送的是一只玉镯,成色虽然算不得极好,却也是不错。
曾府设了宴席,没有大办,却也请了不少重要的亲友。
曾老爷正带着王敬之认人,看见林家人进来,也都过来接了人。
“林老哥。”曾老爷刚过四十,比着林父要小上许多。
知道这两年王敬之受的是林家人的照拂,曾老爷心里头对他们也有几分敬佩。
当初的逃荒有多严重,他们做生意的最是明白。
那种情况下还能带上一个外人,是实实在在的良善。
“不敢当不敢当。”林父连忙摆手。
曾家在燕城虽说算不上多厉害,可比着他们这些小门小户,也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会儿曾老爷喊自己一声哥,他是不敢应的。
“老哥,敬之这两年辛苦你了。”曾老爷说的是真心话。
“不辛苦,他是个好孩子。”林父感叹道。
订婚宴很顺利,王敬之同曾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让人感叹。
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少年没了往日的阴翳和拘谨。
月白色的长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原本有些内扣的肩时隔两年又再次展开了来。
那些过往不再是困住少年的枷锁,只因为有个太阳般的女子踏进了他的生活。
沈妙妙看着往日的发小有了新的生活,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王敬之,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妙妙端着茶盏,对着王敬之和曾小姐开了口。
“好。”王敬之看着沈妙妙,点了点头。
他们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那时候村里的长辈们总调笑着逗他们。
如今两人长大,虽比不过儿时的情谊,却像是兄妹一般。
曾小姐知道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王敬之,你对曾小姐好些,她是个极好的姑娘,万万不能辜负了她。”
“我晓得。”王敬之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
“你去京都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们传信就好,我自是当你哥哥的。”
“好。”沈妙妙笑着点了点头,眼角却已经隐隐有了些泪光。
她也是有哥哥的。
沈温辰和十二相对无言。
周边竟是小娃娃的惊呼声。
“姑爹,你住那里吗?”林涧看着高高的阁楼,哇哇喊道。
“不是。”
沈温辰揉了揉眉心,努力压抑住自己心里的烦躁。
七八岁的娃娃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
在书院的时候还有夫子管教,回家后也能收敛住那股熊孩子的熊劲。
这会儿放假了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彻底野了。
“沈大哥。”十二只觉得自己耳朵边上竟是叽叽哇哇的声响。
他从未觉得小娃娃能这么烦。
又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家阿爹当初会把自己丢去军营。
“你说。”沈温辰叹了口气,带孩子真是身心俱疲。
“我这样做对吗。”十二垂眸,心里有些恍惚。
这几天妙妙一直在收拾着行礼,可他总觉得,妙妙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