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初秋的风不燥热,轻拂过苍翠的枝叶,斑驳光影顿时碎银般洒落。
傅嘉柔按下车窗,趴在床边,漂亮水润的眼睛眯起,任由阳光亲吻眼睫、鼻尖、随即游走过唇瓣,皮肤变得温热。
她喜欢清晨的阳光,恰到好处唤醒昨夜睡眠不足的困倦,也不灼热。
手机震动了几下,有电话。
“嘉柔,你昨天晚上的比赛还顺利吗?我家这边网络不太好,怎么都加载不出比赛的直播。”
昨夜,傅嘉柔参加了全国青少年艺术体操锦标赛,她不喜欢宣扬。昨晚比赛完太累,没有跟除了母亲以外的人汇报结果。
“没发挥出正常水平,没能拿到冠军,是个人全能第二名。”她垂下眼眸,声音平静。
那块银牌在书包最内格躺着,无人问津。
那边,陈小楠的声音激动多了,内心喜悦不亚于自己获奖,“这种全国性的比赛,第二名和第一名在我眼中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厉害啊!要是我短跑能到省前五我都高兴死了。”
窗外的阳光愈来愈盛,傅嘉柔收回眼神,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柔,“有区别的,无论是什么比赛,人们从来只会记住第一名,只要不是第一,就是输了。”
“这就糟糕了,”
“嗯?”
因为我压根记不住第一是谁,我只知道你傅嘉柔是我的体操女神。”
那抹笑意在唇间漾开,心也随陈小楠这句话轻松了几分,正想说话,远处躺在路边的不明物体吸引了她的视线。
傅嘉柔细软的眉皱起,凝神看去。
“等会,宋叔叔,麻烦你在这路边停下车。”她说完,对着电话那头道,“小楠,等会再跟你说,我现在有点事。”
她的声音带着焦急,陈小楠一头雾水,也怕耽误了她做事便道,“什么事那么着急啊,你先忙,等会到家再和你聊。”
“小姐,小姐,你上哪儿去啊?”宋叔眼见嘉柔推开车门往外走,忙问道,“夫人已经发消息催了。”
“嗯,很快的。”
那是个大红色的塑料袋,里边有物体一直在动,或者说是在挣扎,发出兹拉声响,隐约还能听见哀嚎声。
走近一看,傅嘉柔心里咯噔一声。
里头,眼眸湿漉漉的小狗,正透过塑料袋可怜巴巴望着她,爪子一边还在使劲地刨着袋子。
塑料袋特别厚实,打了死结,看是有心要置它于死地
耳边是清晰可怜的哀嚎,傅嘉柔有些着急,把这塑料袋扯破,小狗脑袋顿时便钻出来了。
那双眼睛巴巴地看着她,似乎看见了希望,小身子上沾着灰尘泥点,显得疲惫不堪,只有尾巴还在尽力地摇着。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宋叔小跑过来,低头一看她怀中的小狗,愣了有两三秒,再看看地上的塑料袋。
他回过神来,四处张望几下道:“这这这这狗哪里来的?”
傅嘉柔抱着狗往车里走,“旁边塑料袋,不知道谁把它困在里面了。”
远处有几个路人忍不住驻足,眼神好奇。
小姑娘眉眼漂亮水润,高马尾,雪纺半身纱裙,纯白色,纤细白皙的小腿上套马丁靴,深棕色皮面光洁如新。怀中的那只黑乎乎的小狗,与她穿着打扮格格不入。
“小姐,你不要怪我多嘴,等会你回到家,夫人看到你带回来一只来路不明的流浪狗,可能会可能会跟你发火。”
她脚步一顿,随后毫不犹豫地钻进车厢内,“它不是流浪狗,应该是被主人扔在路边不久的。”
不,这样的人不配被称作主人了。
“你还知道回来?”
傅嘉柔刚下楼,大门打开关上的声音传来,随之便响起女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短促而清脆。
傅嘉柔不由自主捏紧衣角,此前,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现在看来是想太多。
她清了清嗓子,“妈妈,对不起,没能达到你心目中的要求。”
“昨晚好好反思原因了吗?”何念青冷哼一声,抱着手臂,“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无所谓啊?”
“我昨晚一直在反思,没睡着。”傅嘉柔眼睫颤了颤,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身姿绰约,灰色西装,酒红色包臀裙,妆容亦是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干练,眼神却锐利如刀刃,自上而下地打量她。
是傅嘉柔再熟悉不过的表情,满含着失望与不甘。尽管窗外阳光和煦,这眼神却像刺一般,冷冷扎来。
比昨晚见她只拿了银牌后那些同情的眼神难受得多。
“想想我比赛前我怎么交代你的,我何念青的女儿必须做到最好,况且,我让教练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给你加练短板,我也知道,昨天那些人的水平绝对比不上你,到头来只有个人全能一个第二名?”
她不说话,“我没发挥好。”
“个人单项赛呢,连个奖牌都没有我就先不说了,不至于次次没发挥好吧。”
“你自己说说,对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何念青精致的眉皱着。
“不满意,从古至今,人们只会记住冠军,只要没有拿到第一名,其他无论什么结果都是输。”她把这句烂熟于心的话说出,
昨晚,在上场比赛前一秒,她脑海中反复重复这句话。
她不敢想,如果个人全能赛再没拿到冠军,何念青会用如何冰冷的眼神望着她,如何带刺的声音…她顾虑太多,神经如同绷紧的琴弦。
随时可能绷断。
“我跟你说话你还走神?”
“没有走神,是在思考。”傅嘉柔安静地敛眸,一如以往乖顺,上半身一丝不苟地挺直着。
“既然你也清楚,人们只会记住冠军,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的他们都不会关心。那为什么,”说到这里何念青停顿了下,定定直视她。
她声音压低,“不乖乖听我的话做到最好,拿到第一名?非得等到失败了再来补救呢?”
她向来擅长施压,即使音量变小,威慑力却丝毫不减。
“这不是我听不听话的问题,我有在尽全力做到最好,只是。”她忽然停了,不想再找借口。
“只是什么?”
傅嘉柔不安地别开眼睛,恢复到沉静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我昨天晚上太紧张了,心态不稳,没有发挥出最佳实力。”
“按我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不是你自身的问题,那应该是被那个叫陈小楠的不学无术带来了负面影响,我是不是很明确跟你说过,不要和那种人打交道。”
傅嘉柔咬紧了下唇,她没想到攻击的对象会转移到陈小楠身上,“小楠她不是不学无术……”
恰巧宋叔过来,有些事情需要同何念青讲,何念青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了。
如影随形的压迫霎时消失。
傅嘉柔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捻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
一低头,瞧见陈小楠好几条消息,她不动声色看了眼屏幕,抬眸看了看正同宋叔交谈的何念青。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有意回避,走到了客厅一侧商谈。宋叔小声道,“要不,我去自首吧夫人,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对方找上门……”
傅嘉柔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宋叔的表情不太对劲。
糟糕,宋叔该不会想,把她偷偷把狗带回来的事告诉何念青吧?
她下意识看了眼杂物间的门,又看了眼何念青的方向,起身上楼。
“操啊,这都什么人啊,不负责任把小狗扔了就算了,还想把狗闷死在塑料袋里,丧心病狂吧这人,下次让我遇到我打死他。”
“啊啊这狗狗好可爱啊,看样子像我老家养的中华田园犬。”
“不过嘉柔啊,你把狗带回家里你妈不说你妈妈不会说你吗?”
傅嘉柔回了句“我还没告诉她”。
随后,她打开杂物间门缝,趴在纸箱的小狗立即抬头,眼神警惕中带着畏惧,瞧清楚是她之后,小尾巴立刻摇起来了。
她朝它笑了笑,指尖置于唇边“嘘”了一声,“你现在这里乖乖呆着,我现在有点事,等会过来找你。”
“小姐,夫人让你……”
她吓得赶紧关上门,如同做贼一般,看清楚来人是宋叔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宋叔你继续。”
“夫人吩咐我带您去念青艺术体操俱乐部,她有点事已经先行离开。”
傅嘉柔下楼一看,何念青的人连着她的车已经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车上时,她惦念着杂物间的小狗,把它留在那儿应该足够安全,唯一的问题是,得找个机会和何念青坦白。
忽然间,“哐当”一声巨响,强行把她的思绪牵扯回来,是从她身后的后备箱传来。
“追尾了吗?”傅嘉柔问,回头一看,思绪清醒了大半,车后跟着好几辆重量级摩托,正朝着车后逼近。
最前面骑车的人手里拿着银色铁棍,刚刚的声音,是对方突然敲击他们的后备箱发出的!
铁棍反射出的冰冷的光,那只手戴着黑色手套,她没来得及缩起身体,反而下意识看向对方脸庞。
黑色口罩严严实实遮着,在对方从侧边呼啸着擦过时,她望进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只有一秒,傅嘉柔却有种朝深渊看了眼的错觉。
宋叔慌乱地打着方向盘,在摩托车的逼近下不得不转入了一条岔路口。“什么情况?!这帮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宋叔,快一点,可能是抢劫的!”
然而,下一秒,几辆摩托车直接把车逼停了,傅嘉柔身体随惯性猛地前倾了下,撞上前边座椅,车门拉开同时是宋叔慌张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啊?哈?放开我!”
等她从晕眩感缓冲过来,宋叔已经被揪出车外,那些戴着黑口罩的高大人影将他围住,死死按在地上。
报警。
她强撑起身子,去摸包包里的手机,怎么都摸不着,反而艺术体操专用的球从包里滚出来,滑落在车座下。
手机在哪里来着,冷静,不会没有带的。
傅嘉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终于,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
车门猝不及防被拉开,她反射性的动作踢到了脚下的球,球滚了出去从那人裤管擦过。
傅嘉柔抬眸,清冽气息擦过鼻尖,这一瞬那人俯身靠近,黑影刹那笼罩。
傅嘉柔只能看见那双眼睛,她却莫名觉得他在笑,很冷感的笑。
她第一反应是把手机藏在背后。
陈叙川单膝跪在车座上,伸手:“手机给我。”
好久不见啊宝贝们(只要来了就是我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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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环节,灯光熄灭之际——
廖远星用尽半生勇气,偷偷吻了他脸颊。
落荒而逃时,她没留意到耳坠掉了一颗,落在他掌心。
随后,有人问廖远星有没有心上人,她瞥了眼沈漆冷淡的眼,含糊其辞地说有。
自以为天`衣无缝,散场之后,她脚步顿在昏黑楼道下。
沈漆上半身隐没在夜色中,拦住她,男人喝了酒,嗓音低哑:“有喜欢的人,还有胆子偷亲别人啊。”
x一个有关于少女心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