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奉,晟龙朝末代皇帝,也是两界相撞前最后一位大景共主。
“人物模板”与杨广、李柷、赵昺、朱由检、某公民等华夏末代君主皆不匹配。
在纪年印象里,这是个实打实的强人。
年轻时锐意进取,主变法,训新军,大景三教九流的术法皆有修习,又借晟龙冠绝当代的航海术和造船技术,频频袭掠外域。
人称“悍匪皇帝”,又唤“当世道君”,年轻时的经历堪比爽文,抢资源、搬科技、万法归一、问道长生……
修为当世第一、文有韬略、腹藏乾坤,武德亦是充沛,气运更胜大魔导师。
前半生近乎完美,好似幻想之人。
然后……他就用亲身经历印证了【气运守恒定律】,又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俗人。
昔日英武霸蛮、睿智果敢的悍匪、道君,一过知天命之年,就摇身一变,成了个微微发福,只会倚在龙椅上说“美人儿,抬起头让朕看看”的庸常中年。
还爱上了白狮、白象、白猿、错版钱币、天降祥云、地涌石碑之类的祥瑞。
幸而底子还在,头脑、修为也没有变,无敌流爽文改慢节奏种田文,也还是亘古难寻的豪雄。
就这样过了许久,历史宏篇已悄悄翻至【改天之年】,沉寂许久的大景开始异象不断。
先有被人戏称为“四十年太子”的魏承反叛,后有数不尽的妖孽、邪鬼、魔头、老怪出山。
景为求生,直撞蓝星。
马上要胡的牌面被命运之手暴力掀翻,大景势力重新洗牌。
魏奉修为虽冠绝同代,却抵不住末法时代前的上古老怪。
这就好比当世无敌的国术高手、影级忍者、传奇魔术师,被性格恶劣的仙神传送到了《封神演义》里的十绝阵。
差距之大,可称“降维打击”,落后n個版本。
不是兄弟不给力,纯是策划不当人。
纵是魏奉这等惊世豪雄,也很难在这等逆境中支棱,短时间内心气全无,心里的大厦、江山皆被摧毁。
“天之亡我,非治之罪。”
晟龙亡国前,一代豪雄魏奉以人王剑划破手指,在大景神京东来城写下这八个字。
明君圣宗也好,暴君昏主也罢,城破之际,万方评价都无所谓了。
百官黎民世家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同情享尽人世之福的昔日“天命”。
而魏奉虽侥幸留得性命,可走到这一步,其极具传奇性的人生,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算“结束”。
只是传奇人物最可怕之处,就是其命途完全无法揣度。
如此绝境,愣是被魏奉开辟出新路。
由于其出走时带走了魏氏皇族积累的全部典籍,元熙、晟龙两朝又好垄断知识,那些上古魔头、妖孽老怪从无数纪元的长眠中醒来,也丧失了许多记忆。
看似走到末路的他愣是成了隐形“首富”、大景蓝星两界底蕴最厚实的人。
如此积累,就算在逃亡中损失大半,也还是要胜过只能说是神话专家、其他领域并不精通的纪年。
这般文化积累,也是另一个层面的降维打击。
虽说景民无法直接使用这些相关知识,可架不住他思维广阔格局大,大景这边没法走,就想法“转战”蓝星,臭名昭著的【景行教】由此而成,仿大景妖人修行模式的卡牌职业:【制卡师】也就此诞生。
没错,某种意义来说,魏奉还是纪年他们这些制卡师的祖师爷,被人视为走狗、叛徒的景行教也是摸索出相关规则、砸下立柱、夯实地基、于蓝星人族有万世之功的第一批制卡师、开拓先驱。
这份功劳,某种意义来说,还要压蓝星第一位卡师叶祖师一头。
人间之事,也真够复杂。
简直比祸国殃民的奸臣写得一手脱俗好字、悬壶济世的医生为减少病患发明加特林还要离谱。
回归正题。
本就天赋超绝的景帝魏奉得景行教供奉,又改修“妖人之术”,趁众神初醒,意识还很混沌,便借典籍之说,紧扣弱点、各个击破,将较弱部分握于己手,修行从此踏上快车路,又成了主角式的人物。
只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昔日遁逃时,其出于皇族本能,带走了景地传国玉玺。
大景始皇、人祖从长眠中苏醒,发觉此事,滔天怒火连烧两界,亲率大军,压盖而至。
不输封神之战的两帝神战持续了十数年,大景各地的中底层仙神佛魔、妖魔鬼怪,除已入蓝星的部分,其余部众,几无幸免,皆被迫参与其中。
夹缝生存的蓝星黎民得以喘息、发育,而大景万灵的整体实力也在神战中得以提升,成长速度堪称恐怖。
而这场玉玺之争,终是以魏奉的落败告终。
有人说,他死在了大景人祖布下的【归一阵】,也有说,他随旧部隐于暗中,默默舔舐伤口,此战过后越加活跃的景行教就是证据。
现在听寅尊的意思,这位“天命”似还留有一命?
“主子,你别看小寅子平时好狗仗人势、装腔拿调,面对这等大事,也万万不敢撒谎。”
“我收到的封官文书,虽因品级原因,略显简陋,可皇爷的私印还是清清楚楚。”
“魏皇爷何等人物,其信众旧部无数,谁敢冒用他老人家的名头?”
“要知道,这封赏可是面向十万青山,真要有鬼,上面那几位仙神老佛早伸手捏死冒用皇爷之印的臭虫了。”
“再说……【青山斑斓校尉】的位子一接,我也有了实打实的提升……这都不能作伪。”
“好了。”纪年摆摆手,并不十分关心这些事,大景人祖、晟龙魏奉什么的,都离他十分遥远,现在想那些,徒增心事烦闷:“我就想知道,所谓黄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泉就是黄泉啊。”寅尊话音里略带委屈:“那是我自己的东西……啊,不对,是您的东西,和先主、皇爷没有任何关系。”
“呵。”
损将军冷笑一声,歪着头,阴恻恻地盯着寅尊双眸。
“咳,这么重要的地方,有亿点兵马守着,也很合理吧。”
寅尊咽了口唾沫,眼里含怯地强笑道。
“就这些?没了?”
纪年又凑近一些,紧盯那对棕而泛橙的虎目,面无表情。
“额,还有几个修为略低于我的副职守着。”
寅尊无法接下这一人一神的眼神,只默默低头。
“还有。”
纪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嘎嘣嘎嘣地剪起指甲,每一声都似响在寅尊的心中。
“石碣到黄泉的必由之路,有个‘绝户村’,又叫‘厉王坟’,里面住着数以百计的大鬼,哪一头摆在外面,都是将、王一级的鬼物。”
“以您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凭己力,安然而渡。”
“必由之路……”纪年不顾黄土,席地而坐,以拳撑下颚:“你是怎么过去的?”
“我们这茬校尉出来前,都接了青山将军亲笔所书‘通行证’。”
“可在青山路上畅通无阻。”
“暂代绝户村的厉王幕僚是皇爷拥趸,通行证一出,就差对着磕几个了。”
“只是话虽如此,那【贾儒】也不是个蠢的,我要真领着三位爷,大摇大摆地往那儿走,多半要出事。”
纪年缓缓消化这里的信息,也没说“你先前怎么不说这些事”的屁嗑,只是紧盯寅尊,一字一顿:“有办法吗?”
寅尊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条道的两边都是大山,整个一片地段,坠力极重,于此行路好似有人拖足,想要乘风而渡,很不靠谱。”
“只能从这绝户村走。”
“可您现在的实力……又不太够。”
“依我看,您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以您的天赋,假以时日,定是周二少爷那等惊艳千古的人物。”
“没必要为了区区黄泉,冒这么大的险。”
“真要让那几个校尉记住这三位爷的气息、面目,皇爷‘改换新天’之时,也就是新天人口中的‘秘境入侵’,那些校尉定要领兵针对您。”
“你说的有理。”
纪年沉默良久,又长吐出一口气,缓缓说了句。
他不得不承认,寅尊说得有理。
这所谓“黄泉”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得手。
“那就等实力再雄厚几分,让文武判官、神荼郁垒出手,不必急于一时。”
纪年心说着,缓缓起身。
对寅尊这番解释,他心里尚算满意,又考虑到没有合适的打造目标,这家伙又确实有用,还是决定暂留祂一命。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这虎鬼完全放心,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
只此惶惶大世,再好的亲友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有亲手缔造的卡灵,可以百分百信任。
“黄泉暂不能取,可还是要麻烦两位将军前去捉拿佛母、孽鬼。”
秘境入侵将近,形势已不允许他亲入青山秘境,完成任务、获取素材,还是要靠专业对口的增损将军。
“蓝星秘境失控,磁场混乱,与之相邻的大景秘境应该也不太平。”
“你也要多多出力,保境安民。”
纪年面向寅尊,行云流水地画大饼、cpu:“等黄泉到手,我就让治下百姓给你也立个牌位,受香火供奉。伱要是够胆,也可以接受我的背景改造。”
“我这卡灵修为都不如你,可实际战斗水平还要压你这气运极盛的异种一头,质量无须多言。”
“你要是有那个胆子、有更进一步的决心,待会儿回去,我就为你量身打造一个上限逆天的虎类种族背景,保证各方面都要远胜你现在这个德行。”
“弊端嘛……你也清楚,一个不注意容易失去‘自我’。”
“要不要迈出这一步,你自己考虑。”
“要接受我的改造,自然能得到我的绝对信任,按强者通吃的规矩,也能享有最高的资源待遇。”
“不想改,我也不怪你。只是……”
纪年说着,伸手拍了拍寅尊介乎虚实之间的宽肩: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无需我多言,你自己思虑。”
说完,也不管寅尊心中所想,转身前往另外两站。
惨被忽悠的嶙峋子这时也反应过了不对劲,开始在卡牌内疯狂挣扎,使得牌面泛出一道道枝状裂痕。
见此情形,纪年只深吸一口气,灌足精神力,与这无目无鼻的老道隔卡对垒。
众所周知,空白牌是两界相撞产生的规则碎片,纵你有通天之能,要落入其中,术法神通也难使出,余力十不存一。
怎敌阴险狡诈的制卡师?
不到半分钟,嶙峋子的“垂死反扑”就被纪年无情镇压。
“就该这样的灵性、天赋才能配得上馗爷的【天师】身份。”
“再算上谢龙场的【文】、卫登云的【武】,再来两张差不多的素材,五合一,应该能让馗爷甫一出场,就同阶无敌。”
“紫品五星开局,就问这白银阶段还有谁?”
想到这里,纪年也不由有些欣喜。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制服那两个皆具天将、鬼王属性的卡灵。
【星陨桃源·蜕潜】,过往经历和卫登云有几分相似,也是少年成名的一代将星,只是他的性格,远没有对方稳重,因大意死了一次也不长记性,还是一如既往地莽撞。
“这是先锋,不是帅才。”
纪年十分精准地做出点评。
此时,这位蜕潜将军,正在恶狗岭与纪年手下三大元老:黑白无常、赤地飞僵搏命相撞。
因不具备主场优势,又被七爷算计,被十数只恶狗挂满甲胄,走难走,动难动,又挨了粽子一口,正处在绝对下风。八壹中文網
纪年也懒得看三神圈踢愣头青,只将注意力转移到土地庙中。
【尸解九墟·生晦】,初为书生,后从军,晚年好道,“尸解”为鬼,自称“魂帝”,为怪火伏,经历之厚,可谓千年鬼祖。
土地公婆、金枷银锁、霸王虚影。
纪年针对祂设下的阵容,不可谓不厚。
再加上,战斗初一打响,土地公就偷袭得手,一发火莲着其后背,可谓占足了优势。
可就是如此,祂在之后的战斗中,也未明显势颓。
祂脑袋没嶙峋子那么聪明,因此没开局就投;又不似蜕潜那般愣头青,枷锁将军和土地公婆的算计,在祂身上也起不到什么用。
恰恰是最难缠的对手。
“那就让我亲自会会所谓的‘魂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