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0点,饭店早已关了门。此时的大堂显得格外空荡,一盆刚煮出的红烧肉被摆在圆桌的正中央,此外还七零八落地散着好几个凉菜。人们围在圆桌旁喝着酒,划着拳,好不热闹,根本没再瞧被五花大绑后扔在角落里的那两个“粽子”。陈翔原本以为王正光会不停地抱怨。怪陈翔为什么要去挑逗那个自己本就看不上的女子。怪陈翔为什么要来那么远的地方吃这么一顿稀奇古怪的饭?也怪陈翔为什么不远万里回来找他这个早已感情生分的同学?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从被捆绑后开始,王正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怨妇情绪都跑哪去了。在生命垂危之际,依然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着实让陈翔赞赏不已。“不要紧张,应该只是勒索些钱财罢了,要人命的事儿他们不敢!”
王光年说。陈翔一听,苦笑问道:“你不怪我把你引到这里来?你可是有两个孩子的父亲啊,如果死了,他们怎么办?。”
王正光没有看陈翔,沉默一会后说道:“我不像你,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朋友相交贵在坦诚,你既来看我,那我应尽地主之谊,这顿饭本就是我要请你的。”
此时,有两名大汉耍酒疯抱在一起相互撕打起来,而其他人正举着手里的啤酒在旁边起哄助威。陈翔看着斗殴的二人,深深叹了口气后说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很多事是说不清的。我欠你的就是欠你的,这我知道。”
王正光也抬起头,看着早已吵翻天的那桌人,缓缓说道:“你不欠我的,我俩只是萍水相逢的同学而已。其实你也不欠周晴的,说到底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如果有可能,还是请你去找一下她那个孩子吧。为了这个孩子,她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的幸福。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如果你还念着她对你好的话。”
陈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以示回应。王正光看了陈翔一眼后整个身子后仰在墙上,闭眼苦笑了起来。陈翔也苦笑了起来......“呦!两个人聊得还挺嗨!难道是知道自己死期到了?”
穿着登山服的男子借着酒劲走了过来。陈翔挺了挺身,谄笑道:“这位大哥,咱们可能有些误会,根本没必要把我们绑在这里。我身上还有些钱,不计较的话,大哥们都拿去,买些酒喝。就当我孝敬大家的!”
男子一听立马乐了起来,瞅了瞅陈翔那身名贵的衣服,冷笑着说道:“还是你有点觉悟!只不过,想拿那几万块钱就把哥几个打发了,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陈翔疑问道:“那你们想要多少?”
男子蹲到了陈翔面前:“那就要看你身上这腿脚到底值多少钱了。一只手你家里人愿意给多少,那一条腿就得双倍!想要个全尸,那就得十倍!”
陈翔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你们是不准备让我们留活口了!我多给你钱还不行吗?”
“哼!哼!”
男子冷笑道:“你见过我们的脸,难道还能让你活着出去不成?”
陈翔都快被吓哭了,指着旁边王正光对男子说:“大哥,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朋友可是咱省的高级领导,你们得罪不起的。”
王正光冷哼了一声后,继续保持沉默。登山服男子嘲笑道:“呦!大官啊!那就更不能让你俩活着出去了,哈哈!”
“高哥!咱俩是认识的。你看看,我是‘洋毛子’,咱一个村的!”
陈翔紧急说道。那男子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脸,睁大眼睛端详着陈翔好一会,随即转身向后面的迷彩衣男兴奋地吼道:“乖乖!哥,你看,还真是’洋毛子‘!咱村里那个’傻翔‘!”
迷彩衣男此时正在和腿上的女人打情骂俏,一听此话,甩开女子后快步走了过来,也蹲在陈翔面前仔细端详起来。“哎呦,还真是‘洋毛子’!好几年没见,刚才居然没有认出来。”
陈翔陪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也是情急之下瞎猜的,没想到真是高文和高武两位大哥!哥快把我放了吧。”
男子蹲在那里没有动,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去北俄国那边留学了吗?十几年杳无音信,连家都不回,村里前些年还传着你的死讯呢。看来非但没死,还混出名堂来了,穿得这么豪横!”
“嗨,哥,不瞒你说,多年下来也就勉强维持生活。这不快回家了嘛,借了身行头充门面而已,没想到一来就被两位哥给识破了。高哥,行行好,给我松绑,放了我俩吧,我回头请你喝酒。”
王正光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翔。高文没接陈翔的话,转身轻叹一声道:“哎!兄弟。按理说咱们这么多年没见,我应该请你喝酒才对。谁成想在这里遇见了,而且还绑了你。我高文有个规矩,上手的东西就要做尽,你只能自认倒霉吧!”
陈翔扯着哭腔问道:“文哥,你这什么意思啊?咱们是一个村的,从小就认识,可别和弟弟我开这种玩笑啊!”
“弟弟呀,也不是哥狠心。只怪老天不长眼让你俩今天来我这里触霉头。可怜了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可怜了你爹孤苦伶仃在村里守了十多年。那老汉可真不容易,没少吃苦,为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值吗?”
高文摇头叹息后反问道。男子拍着陈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了底下别记恨哥,等哥大事办成后,回头多替你老爹给你烧些纸钱下去。”
高文原以为能听到陈翔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声音他哥俩小时候其实没少听。在他想象中,陈翔此时应该幽怨地摇头,不相信自己同乡会残害自己,或者应该跪地祈怜,求高文念在自己是陈家独苗的份上放过自己。可陈翔此时只是在静静的看着他,面色阴沉,眼神冷峻,和刚才判若两人。“这么多年下来,你俩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无法无天!”
陈翔那一双足以杀人的眼眸死盯着高文,嘴角却露出琢磨不透的坏笑。高文站起身来奇怪地说道:“乖乖,转变战术了?为保命这花样变得还挺快!”
陈翔轻呼一口气,抬头与高文四目相对:“反正是要杀我的,何不听弟弟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陈翔说的很慢,尽量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一个千里盗墓的故事!”
高文、高武都是一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