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是要有尊严的。”
张鑫傲一直这样对自己说。可这操蛋的世界和一些操蛋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地阻碍你获得这一项最基本的需求!是啊!当初连去莫斯科的资格都是他们家施舍的,而他爸原先的设想也只是给自己在这里安排个端茶递水的书童罢了。说白了就是家里的一条狗!怎奈现在居然骑到自己头上,简直是欺人太甚!此人如果说只是侥幸成为了周晴她们的朋友,那张鑫傲还勉强能接受得了。怎奈这小子仿佛掉进馅饼堆里了一样,居然与知名教授搭上了关系。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花言巧语,那老头竟泼出命来替他要学籍。一个书童现在跑来和自己平起平坐,结交着自己结交不到的人,当上了自己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助教,这简直是在啪!啪!打他张鑫傲的脸。一个自己从没看得起的人,居然在那天夜里跑来要给自己介绍工作。他那是好心吗?他是在趁着自己家里出事过来毫无节制地欺辱自己!张鑫傲也不知在那天夜里将这个混蛋在前后骂了多少遍。连同其父母,连同其祖宗十八代!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在枕头底下到底扎了多少遍小人。最后针都歪了,棉花四散一地。那时唯一倍感欣慰的事也许就是此人长像极丑的女朋友了。他不只一次感慨道:“老天总算是公平的。”
当那人为这名丑女在四处疯癫露怯时,他晚上更是会情不自禁地欢呼狂叫。可谁能想到,谁又能想到!他此生最恨的人最后竟然成了豪门寡头的乘龙快婿!张鑫傲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竟和自己如此作对?他只不过是想拥有最基本的尊严罢了,他又有什么错?于是他发誓!此生与那人不共戴天,他会食其肉,啖其血,为比过他,胜过他,他愿意放弃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最看重的尊严!... ...此时的张鑫傲斜躺在那张副总经理的椅子上戏谑地看着面前的新人。古铜色皮肤,高挑身材,浓眉俊眼,标准的模特模子。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本来就是张鑫傲从模特公司挖过来的新人。是啊,自古新人胜旧人!你不管再怎么磨炼自己的技巧,再怎么别出心裁、巧言令色,玩久了,床上那个老女人总是会烦。新人当红,自然看不起他这个处于半隐退状态的“老奴”。现在的众多销售代表中最红的就是眼前这个南美人了。所以当下带头与他这个副总经理公然作对的也正是此人。即便面前这个人再嚣张跋扈,再不把他这个旧人放在眼里,张鑫傲也只是戏谑一笑。要知道,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起起伏伏,更新换代,能笑到最后的又有几人?而能像他这样稳坐钓鱼台的又有几个?皮囊这种东西永远会止步于皮囊。论到博弈谋略,这么多年里,他在这里还真没有正眼瞧过谁!在这个新人堂而皇之地述说着昨晚女王对自己的夸赞时,张鑫傲的思绪其实早已飞回了南汉国。寻找三年未果的宫廷秘方终于有了消息。如果这几个方子却有其效,那么他离心中那个最终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而此时的陈翔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又恋爱了。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陈翔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自己想在图书馆借的书总会被一位叫“山丘”的人提前借走。更不可思议的是,此人每周只借三本书,恰巧是陈翔下周规划要读到的书。就仿佛与一位知道底牌的魔术师下棋,每一步都能走在你前面,着实困扰不已。某次,陈翔终于在此人之后成功借到了那本心念已久的《文学批判性论文集》。在倾心阅读时碰巧发现里面居然还夹着一张粉红色小纸条。这本书在那页刊印的内容是一位知名学者对克雷洛夫作品《受宠的象》中一些描述手法的负面评价。而纸条上所写的则是对这位学者观点的不同看法。在她看来,克雷洛夫之所以在该处本应写实之时描述的如此夸张且粗糙,完全是在隐晦表达着第二种观点。也就是说全书不仅仅有一个中心,而是一正一反两个中心交相呼应。并且一一列举出了本书在其它地方可以印证自己观点的内容。逻辑清楚,蔚然大观!让陈翔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冲动之余,陈翔居然也写了一张小纸条夹在里面,述说出了自己补充的部分。他一早将书还了回去,满心期待着此人能回头再借到这本书并看到自己的留言。他隔三差五就会去瞧一瞧。从管理员那里得知,这是一位知性的姑娘,端庄文雅。没过多久,他接到消息,姑娘昨天又把书借走了,而且当天下午就还了回来。他知道姑娘一定看到了自己的留言,于是马不停蹄地把书借回来看。哪知,在另一张纸条上写着的却是姑娘对他观点大加指责。明确告知,他在很多方面言过其实,不可深究。可想而知陈翔当时的气愤程度。于是他又塞了一张纸条对自己观点进行了全面阐述,并且指出对方以往观点的片面与不足之处。一来二去,谁能想到,一本普普通通的书居然变为书信桥梁将他二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从一开始的相互批判,到后来的心心相惜,再到后来对其它领域的观点倾诉,以致最后的无话不谈,互表衷肠。一切似乎进展得太快,一切似乎又顺理成章。正当俩人约定要在现实中见面时,意外发生了。开车去买花的陈翔居然在路上撞到了一位姑娘。事发突然,车速也的确太快,姑娘当场被撞翻在地不省人事,手里的鲜花散落满地。陈翔加紧将姑娘送去了医院,等一切办妥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错过了和书中仙子的约会时间。懊悔是肯定的,更要紧的是他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于是他每天都会守在图书馆,往那本“桥梁”中贴加一些解释和道歉的纸条,希望获得姑娘的原谅。可是却一直没有回应。姑娘更是不再来借书了。那时的陈翔心中空落落的,低沉的很。而被他撞到的那个女孩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一直处在昏迷中。陈翔定期会过去看她,只不过总是联系不上对方的家人。那天,陈翔接到了通知,说姑娘终于醒了。他带足礼物和慰问金来向女孩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姑娘很漂亮,也很有礼貌。她并没有责怪陈翔,只是把此次事件归结为一场美丽的缘分。之后,两人都笑了起来。哪知姑娘在第二天就出了院,留下了众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和那个装满钱的厚厚信封。一时间,两个姑娘同时杳无音信,他感觉生活变得寡然无味。陈翔那段时间经常去周晴的店里诉苦,周晴安慰他,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只能等。周晴说得没错,那本“桥梁”在一个月后终于有了回应,书中仙子约她下午四点在图书馆门前见面。那天,陈翔打扮得格外认真并且早早地出了门,他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与缘分擦肩而过。下午,当陈翔拿着一束玫瑰花慢慢靠近图书馆时,他欣喜地发现曾经那个被自己撞倒的姑娘衣着光鲜楚楚可人地站在那里等着他,手里捧着那本《文学批判性论文集》。陈翔当时泪眼朦胧,他不禁对上帝感慨道:“缘分啊!你折磨得人好苦!”
相爱的人,关系发展得普遍很快。两人在月下接吻,在花丛中偷欢,在圣彼得堡广场订下了关系。姑娘叫卡尔玛,土耳其人,和表哥一直相依为命。他们在列宁大街上开着一家小型书店,勉强维持着生活。身份确实很简单,简单到叶莲娜不只一次地提醒陈翔要多加留意。依她的话说,姑娘看上去很清纯,唯独眼神哪里不太对劲。热恋中的陈翔当然不以为意。他经常带卡尔玛去周晴的店里吃包子,周晴很喜欢和他们聊天,可她同样会对卡尔玛在某些方面有所保留。那几天,陈翔很苦恼。他发现卡尔玛居然别无所求。她不求鲜花,不求钻戒,不求房产。直至最后,陈翔开始自卑地承认自己是个穷鬼,贫穷到什么都给不了心爱的人。于是那天,在维也纳大教堂里,在乐团氛围的烘托下,他向爱人无条件地求了婚。卡尔玛当时被感动得情不自己,热泪盈眶。对此,陈翔一直很满意。结婚在即,日常筹备有些慌乱不堪。卡尔玛逐渐有了内当家的风范,所有事情必经她手,甚至开始触动到叶莲娜的职务范围。那一天的事纯属偶然。陈翔偷偷藏起了卡尔玛的电话,准备在她无可奈何之时,突然带着鲜花和蛋糕闪现在其面前,犒劳犒劳这个日夜劳碌的未婚妻。谁知道手机里发来两串很长的乱码短信,过一会又发来一条奇怪的信息“你们别想撇开我,大不了一拍两散!”
陈翔既感困惑又怕声音太吵,于是就关了机。哪知那天,卡尔玛在卧室搜寻手机未果后转身出了门,自此三天都没回来。卡尔玛消失的第二天,陈翔也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居然说周晴被绑架了,让他带五百万过来赎人。谁会绑架一个包子铺老板呢?所以他并没有理会。可是两天过后,周晴的丈夫居然亲自找了过来,告诉陈翔,周晴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