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殷宁轻轻阖上了眼，将额头抵在了司衍的颈间，他的温度和身上的气息总是能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选择直接上床休息，而是来到司衍身边的原因之一。
温软在怀，甜甜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鼻尖，司衍松开了殷宁肩上的丝发，目光不经意间顺着她优美精致的颈线下移。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那莹如珠玉的肌肤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恍惚间，他的音线渐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殷宁点了点头，清浅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在司衍的颈间，纤长的眼睫如羽扇般轻颤。
半秒后，她不确定地低声提议：“那一起休息吧……”
“好。”
司衍似乎早就看出了殷宁内心的想法，轻笑着应下。
不过，他又勾起了她的一束丝发，补充了一句：
“但在那之前，宁宁，我得先帮你吹干头发。”
柔声嘱咐完这句，司衍抱着殷宁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向了还残留着袅娜雾气的浴室。
*
浴室内。
司衍将殷宁放在了盥洗台上，盥洗台上方那明净宽敞的半身镜被覆盖了一层温热水汽。
虽然这面镜子无法清晰地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映照而出，但在这种朦胧的镜面映照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
吹风机的嗡嗡声一直作响，直到十分钟后才戛然停止。
“可以了，宁宁，你先去休息吧。”
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殷宁那丝滑的黑色长发间，司衍的手指从她的发顶顺到了她的发尾末端，确认基本上都吹干了，才关上了吹风机。
殷宁依旧坐在盥洗台上一动不动，浴室里的水汽沾湿了她的眼睫，瑰丽绯红的瞳眸中好似氤氲了濛濛的水雾。
她直白地盯着司衍，就好像在无声地询问，难道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休息吗？
似乎是被殷宁的目光注视的有些不自然，司衍低笑着进行了解释：
“我还没有洗浴呢，你难道打算一起吗……？”
温润嗓音漫过耳畔的同时，他那原本打算去解衬衫纽扣的修长手指，重新撑在了盥洗台上，禁锢在了殷宁的一侧。
如此迫近的距离，殷宁不由得敛下了羽睫，她想要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但是，司衍的另一只手先一步覆在了她的后背上，阻止了她的逃离。
几天没见，再加上今晚她的心绪有些浮躁，殷宁倒也不是很抗拒司衍的接触。
于是，她趴回了司衍的怀里，附在他的耳边轻言低语：
“如果你想要在这里……我不介意……”
听了这话，少年那精致的唇线浅浅一牵，冰凉的唇轻轻覆在殷宁的耳廓上。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语调中的轻柔气息漾满了蛊惑，丝丝缕缕的温情仿佛能融化一澜春水。
恍惚之中，温柔的吻如冰凉的雪片印在了殷宁的唇上，这融化了的雪片随后像是涟漪般漫开，再逐渐加深。
……
但最终，司衍还是将殷宁从盥洗台上抱了下来。
灼白的灯光下，殷宁那艳若桃李的容颜已经不似往日的清冷，馥艳的绯眸里水色空濛，令人难以移开眼。
尽管司衍的神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他的音线却低哑了许多。
不仅如此，原本整齐有致的衬衫领口不知在何时散得松垮，自上而下的第一、二粒铜扣被扯落，早就叮当坠地，接连滚落进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宁宁，今晚你应该已经很累了，先去休息吧。晚点如果君小姐那边传来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他细致地描摹过殷宁的唇线，幽暗的蓝眸敛着晦暗浓重的异色，就像是不舍得放手一样，万般流连。
司衍很清楚，这种时候，其实殷宁更需要的是陪伴。
而且，在没收到关于东漓是否脱离危险的确切消息之前，她应该无法投入精力做其他事情吧。
“嗯，好……”殷宁恍地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从司衍的怀中离开。
只是，她才刚走没两步，甚至还没出得了浴室的门，就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了。
虽然殷宁被司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愕到了，但也没达到尖叫出声的地步。
“怎么了……？”
她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的脑袋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神情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语气却比平时软了不少。
接着，殷宁感觉到了头顶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呢喃：
“宁宁，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很难放心。”
走出浴室后，司衍抱着殷宁来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接着轻柔地帮她盖上了被子。
“先闭上眼睛休息吧，我很快会来陪你。”
正当司衍打算折返回浴室时，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一只看似软弱无力的手扣住了。
“司衍，这是你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我……”
清冷淡漠的嗓音如丝雾般涌起，殷宁侧身枕着柔软的枕头，丝绸般的长发轻掩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脸上的神情很寡淡，令人分辨不出她的情绪如何。
殷宁想问，这是司衍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她动手取人性命吗……
之前除掉明日的那晚，房间内没开灯，而且还是在一种危机的情况下，她当着司衍的面，远距离开枪命中了明日的心脏。
可这一次，她是用太刀……在众目睽睽之下，贯穿了东漓的心脏。
想到这里，殷宁缓缓地抬眼，目光刚好对上那双温蓝的瞳眸，她的心事又一次被看穿了。
“并不是……”司衍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反握住了殷宁的手，温热的指腹轻轻触过她手掌心的枪茧和刀茧，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
殷宁感觉自己的手指逐渐被司衍抬起，他顺势坐在了床边。
床头那盏昏黄的夜灯勾勒出他精美无瑕的线条，整个人笼在淡淡的光影下，脸上的神情是她无法参透的深邃。
在这种情境下，殷宁无比清晰地听见耳畔逐字逐句传来了一道磁性低醇的嗓音。
“宁宁，我知道你之前打算在报复完殷家以后，就彻底和‘南珂’这个身份告别，去异国定居。但你应该很清楚，这并不简单……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提议。”
“解除和大公爵的雇佣契约，然后……嫁给我。”
殷宁原本还在思考，司衍是怎么知道，她打算在一切事情结束以后去异国定居，难道是盛浮告诉他的吗？
可听到司衍的后半句，尤其是最后三个字时，殷宁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殷宁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被炸弹袭击过一样，一团乱。
空气中的气氛就这样凝结了数十秒，殷宁才找回知觉，想要将自己被司衍握着的手抽回来。
“司衍，我们……已经订婚了……”
她的指尖在不着痕迹地发颤，嫣红的唇翕动，声音温淡平和，神情却格外僵硬。
“宁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司衍只是淡淡地笑，握紧了殷宁的手。
尽管眼下司家和殷家的联姻事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殷宁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正嫁入司家，嫁给司衍。
或者说，她完全就没考虑过结婚这回事。
司衍在这时松开了殷宁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转而触上殷宁的额头。
他一点点地抚平殷宁蹙起的眉心，眼神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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