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句话,不应该她对他说吗?
现在更需要保护的人,是他吧?
即便她现在身着晚礼服,踩着高跟鞋,动起手来,也没有多少人会是她的对手。
反而是司衍拄着手杖,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呢?
这时,坐在殷宁正对面的侯姝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轻笑着将高脚杯移向了瑰丽嫣红的唇畔。
“宁宁,这种事情,就让他们男人去处理吧,也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吗……?”
既然侯姝都已经开口了,殷宁也只好松开了司衍的袖口。
司衍温柔地抚了抚殷宁的发顶,撤回手的时候,冰凉的指尖不经意地蹭过她的耳廓。
他接着将目光移到了侯姝的身上,谦敬有礼地颔首。
“那我就先告退了,大公妃殿下。”
侯姝啜饮下了一口甘冽的酒水,她一手托着腮,目光饶有深意地在殷宁和司衍之间徘徊,另一只手朝着司衍摆了摆。
“去吧,注意安全,记得适时制止侯枭,今天宾客众多,不要把动静闹大了。”
“大公妃殿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很快,一楼的圆形舞台上重新换了一批表演者,刚刚那个短暂的小插曲似乎并未给气氛造成丝毫的影响。
光线依旧很暗,觥筹交错间,洋溢着欢声笑语。
无论是往来的贵族,还是在卡座间谈笑风生的名流,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的气息。
今晚的宾客几乎一半以上都是zheng界的人。
他们身居高位,手握实权,所以今晚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在这种情况下,侯姝之所以还继续待在这里,就是为了亲自坐镇现场,如果待会真的出了什么闪失,得有人第一时间进行组织引导,稳住局面。
侯姝看似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已经错乱的棋局,将每颗西洋棋子棋子收归原位。
殷宁端坐在侯姝对面的卡座上,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不时地关注着楼下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侯姝将最后一颗棋子稳稳地放置在了棋盘中央的黑格上。
她那温软动听的嗓音也娓娓地递入了殷宁的耳边。
“好了,宁宁,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
殷宁想也没想地摇头:
“我不能让大公妃殿下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侯姝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周边这么多暗卫盯着,你就放心地去吧。”
侯姝作为第一佣兵世家侯家的大小姐,也是侯家现任的掌权者,殷宁清楚地知道侯姝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但是,她还是难以完全放心把侯姝的安危交给这些。
如果侯姝有什么闪失,大公爵那个“疯子”,会把整个帝都掀翻的。
所以,殷宁依旧坚持留在这里。
“说起来,宁宁,自你上次重伤昏迷醒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段时间里你们看上去还像陌生人,现在……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大的进展呢……”
侯姝笑着抿唇,在嘈杂喧嚣的环境下,她这动听的嗓音却格外清晰。
殷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司衍的关系的确有了很多进展,但应该还没达到侯姝心中所想的程度。
“大公妃殿下说笑了……”
侯姝只当殷宁是羞于言表,她抬手招来了守在一旁的侍从,示意侍从倒酒。
侯姝单手托着腮,慵懒随性地倚靠着沙发扶手,轻松调侃的语气就像是普通朋友间的闲聊一样。
“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拘束了,其实你心里是很担心他的吧,他等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然而,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足足让殷宁消化了半分多钟。
“等我……多年……?”
她那绯红的瞳眸中掠过一丝讶异,更多的是不解和茫然。
“……”
这下子,感到吃惊的人变成了侯姝。
她原本想要起身的动作一滞,手肘僵在了沙发扶手上,脸上浮现与殷宁脸上同样的茫然诧异。
“你还不知道……吗?”
“还请大公妃殿下明示。”
殷宁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跳动着,白皙的指尖深深陷入松软的沙发卡座。
候姝闪烁地避开了殷宁的目光。
她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司衍居然没告诉殷宁?
司衍这个当事人都没说,如果她现在说了……会不会不太好?
候姝显得有些为难,斟酌了一小会,低低地解释道:
“不是我想故意隐瞒什么,而是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毕竟,他等了你这么多年……”
闻言,殷宁沉默着点了点头,她脸上的神情与平常无异,可她整个人静坐在昏暗的光影下,就像是彻底遁入了黑暗之中。
沉寂,安静的过了头,反而让人心中蔓生出些许不安。
候姝端起了高脚杯,将平静无澜的酒水晃动出圈圈涟漪。
反复斟酌、纠结了很久,她盯着殷宁这冷若冰霜的容颜,压低了音线,淡而平和地陈述:
“简单来说,就是你当年执行任务的时救了他的性命,他伤好之后就过来向侯枭询问你的信息了,只是当时不巧……你前往z国去黑雀进行特训了,后来……我和侯枭本来打算安排你们‘偶遇’,但是……你们俩个总是错过机会……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跟你说过……不过,无论如何,你们现在还是走到了一起不是吗?”
其实殷宁刚刚一直在回忆着她与司衍这些天的相处时光,时间线甚至已经追溯到了平安夜初次相遇那晚。
可是,她实在找不出丝毫的线索、证据,能够证实候姝刚刚说的那些话。
殷宁端起了圆桌上的酒杯,浅浅地啜饮了一口,怦怦的心跳逐渐归于平缓。
她拧着眉,“这些事情,我为什么……”
不记得了,也从未知晓过。
“宁宁,你应该很了解、清楚你自己的性格,如果我和侯枭刻意撮合你和司衍,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吧。”
候姝的嗓音平淡温和,关于殷宁未能问出口的问题,她主动作出了解释。
殷宁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绪很乱,思路不是很清晰。
她和司衍之间,竟然还有这么多她不知晓的事情。
自己曾经救过他?
可是,她却对他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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