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在这时端来了两杯特浓美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接着安静地离开。
言褚墨端起了其中一只咖啡杯，浅浅饮了一口，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正对面那矜贵从容的男人身上。
极其惹眼容颜仿佛融入了一种圣洁的神性，湛蓝的双眸中仿佛潋滟着蔚蓝的海水。
司衍的气质更是无比高贵超凡，明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轻而易举地与普通人拉开了遥不可及的距离。
黑咖啡的苦涩在喉咙里漫延，言褚墨在无声中又饮下了一大口。
早在初来帝都的时候，他就听闻过司衍的名号，或者说如雷贯耳。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令人鄙夷、唾弃的私-生子，只能站在商业宴会的角落里，远远地望着那些站在帝都圈层最顶端的人。
毫无疑问，司衍就属于那批站在顶端圈层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那个时候，他就暗暗下定了决心，自己有朝一日，也要踏进那个看似难以企及顶级圈层。
而现在，如他所愿，他在地位上已经足以与司衍平起平坐。
这时，一道温和浅淡、不显山不露水的清澈嗓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言少既然已经成为了凌氏集团的代理主席，那么想必应该知道，四大世家之间一向合作密切吧。”
言下之意，四大世家之间的合作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感到惊讶。
“的确如司少爷所言。”
言褚墨轻轻放下了咖啡杯，镜片上泛折过的深沉的光影。
“只是，我原本还以为现在节骨眼上……司少爷会很忙呢。”
司衍浅浅抬眼，淡声道，“你是指劳伦斯家族和白家闹出的那件事吗。”
言褚墨似乎没想到司衍会这么直接，他索性也直说了。
“是啊，这三天里可以说满城风雨，司少爷一声不吭地动手，现如今帝都的各大家族可谓是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言少言重了。”
司衍的眼神又深又静，极具穿透力。
锋薄的唇角边挂着的弧度温淡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言褚墨的眸底掠过转瞬即逝的闪烁。
“对了，不知道言少听说了吗，劳伦斯家族的尤莉娅小姐好像……失踪了。”
见言褚墨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司衍继续波澜不惊地阐述：
“已经过了48小时了，劳伦斯家族的人至今仍未寻找到尤莉娅小姐的踪迹。”
“是吗。”言褚墨眉梢微挑，淡然自若，“还是司少爷消息灵通。”
司衍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直视着对面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玉石瞳眸，煦风般的嗓音里隐藏着深意。
“无论如何，她都是公爵家的千金，贵族出了事……到时候会很麻烦。”
言褚墨并没有沉默太久，细想过后似乎不以为然，低低地笑：
“劳伦斯家族都已经败落了，还是司少爷你一手促成的。这种时候，应该没人会在意一个娇纵任性的千金小姐了吧。”
尤莉娅虽然是他处理的。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那些外人的眼里，尤莉娅的失踪，嫌疑最大的无疑是司衍。
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妥，言褚墨就极快地更正了他的说辞，语气温和。
“我的意思是，这和我们今天要谈的生意应该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吧。”
*
下午五点半。
临近下班时间，帝国大厦的各处通道都挤满了人。
殷宁压低了帽檐，提了提口罩，从地下负一层的停车场乘坐了专用电梯，直达了顶层。
抵达了顶层大平层办公室后，秘书习以为常地向她打了招呼，帮她提前按铃通报了一声。
“滴——”
加固加厚的单向玻璃门很快自动向两边撤退，极其有格调的奢华装潢映入眼帘。
殷宁踏进了门槛，身后的玻璃门自动重新闭合。
她今早醒来已经很晚了，身侧的床位已经空无一人了。
中午的时候，司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风炎接她过来一起用餐。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晚饭点，手机短信也依旧没有传来丝毫的动静。
所以……
她就自己过来看看了。
宽大的办公桌上堆积着整齐的文件，液晶显示器里散发着的光影清晰地倒映在男人那湛蓝的瞳孔里。
自殷宁踏进这间办公室的第一刻起，司衍就已经叉掉了屏幕上的文档，合上了手边的钢笔。
殷宁悄无声息地靠近到了办公桌边，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墙壁上的时钟。
“还没下班吗？”
她的话音刚落，那常亮着的电脑屏幕倏然暗了下去，熄灭成了黑屏，关了机。
“原来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
敛着笑意的温润嗓音响起的同时，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
殷宁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司衍的掌中。
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指刚被握住的那一霎，一股强势到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她整个人都牵引了过去。
在力的作用下，她毫无征兆地跌坐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今天怎么这么乖，主动过来找我……”
男人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她脸侧的丝发拢到了耳后，眸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淡然清冷的脸庞。
殷宁侧过了脸，对上那双宝石般的蓝眸，淡而清浅地表示：
“刚好顺路。”
其实这也是实话之一，她被东漓拉着逛了一下午的街，的确顺道路过帝国大厦。
“这样吗……”
这低哑蛊惑的嗓音中好似缠绕着某种笑意。
“好吧，原本还以为你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刚好，我晚上也有约了，你应该不会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