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痛来袭,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
殷宁一个行云流水的抽刀,戴着猫耳面具的女人就向后重重倒了下去。
她朝着殷宁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将殷宁一同拉入冥界地府,可最终失丧了命的只有她一人。
这样一来,微生雅最忠心的猎犬-“阑”死了,一直模仿着微生雅、充当着她影子的“沫”也身陨了。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殷宁拄着沾满了鲜血的武士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的脚下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一具完整的,一具分离的。
就只有这些吗,难道今天微生雅就只派来了阑和沫两个人吗?
就在殷宁打算离开之时,从暗处传来的微弱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从四周悄然冒出来的黑衣杀手们一拥而上,锋利的刀刃上折闪过诡异的寒光,杀机尽现!
殷宁握紧了刀,闪身避开了最致命的一击。
她的身形敏捷灵巧如鬼魅幽影,带起一阵刺骨的凛风,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接反手抽刀,贯穿了一颗跳动着的鲜活心脏。
经过了三场车轮战,殷宁手中的武士刀已经完全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上面挂满了浓稠的血渍,甚至就连她的手指,也沾染上了数不清的血水。
她不知道自己选择重新折返回来是对还是错,但她并不后悔。
回忆起北溟的死状,压抑在她心底无处宣泄的情绪就像火山岩浆那般涌动不止。
血水几乎染透了整个一楼的大厅的地板,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这一刻,殷宁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曾经待在往生岛的那段时光。
半秒后,她忽地讥诮的笑了,“呵……”
原来,这才是微生雅的目的。
微生雅想用这种方式,唤醒她、激发她、又或者提醒她,让她记起、变回从前那个没有感情、一味服从指令的杀戮机器。
想到这里,殷宁握着刀的手指稍稍松了松,她居然真的着了微生雅的道。
在她这短暂的分神之际,嘶啦一声,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臂,割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蛰伏在暗处的更多杀手涌了出来,这场杀戮似乎没有尽头。
殷宁面无表情地掐住了这名从背后偷袭她的黑衣杀手的脖颈,咔嚓,单手扭断。
她松开了手指,将男人丢在了地上,看着步步朝她逼近的黑影们,死水般的空洞绯眸暗的骇人,仿佛真的化身成了修罗。
就在这时,安全通道和大厅的门同时被人从外面破开,四名戴着黑金龙纹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入口处。
三层已经乱做了一团,一些怕惹上麻烦的佣兵、杀手们早就率先撤离了,不过还是留下一批看热闹不嫌事大、名号响亮不怕惹祸上身的。
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人群中就已经有人辨别出了这四人的身份。
“是长生门的人……?!”
“假的吧,长生门那么隐秘,怎么会这么高调的出现在这里?”
“难道长生门也和南珂结下了仇怨?”
然而,殷宁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这些喧嚣,她像是入了魔一样,脑海中只印刻着‘杀戮’二字。
她不在意来者的身份,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和她不相干,她只在意是敌是友。
戴着黑金面具的四人默契地交换了眼神,分别掏出了不同的武器,没有片刻犹豫加入了这场无休止的杀戮之中。
殷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向她袭击而来的这四道身影,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嗜杀的凛风卷向了她,被刀锋划破的空气中弥漫着凄厉的寒气。
然而,这些刀刃最终却指向了分布在她身周的黑衣杀手。
殷宁怔了下,一丝诧异在眸底滑过,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不是来杀她,而是来帮她的。
这时,其中一名佩戴着黑金面具的高大身影来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透过薄薄的面具,探究般地打量着她。
“这里不能再久留了,我护送你离开。”
殷宁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充满了警惕,“我要怎么确定,这不是另一个圈套?”
闻言,男人低低地笑:
“还有人不知道长生门和往生岛是宿敌吗?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越是这种时候,殷宁越是警惕,“你真的是长生门的人?”
“如假包换。”
男人答得极快,料到殷宁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殷宁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她扫视了一眼周边,打斗声、碎裂声不绝于耳。
“你确定你的同伴应付的了他们?”
男人浅笑着表示,“应该不成问题。我知道你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如果再来几拨人,就算是机器也会产生过度损耗吧。”
殷宁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眼下这种情况,她姑且选择相信这个男人。
不过,她还是后撤了一步。
“谢了,不过我不用你护送,我对这里已经很熟了,可以自行离开。”
尽管如此,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还是跟上了她,极轻地悲叹:
“本来就已经来晚了,再这样的话,该怎么交差啊……”
*
电梯内。
殷宁看着电子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淡然的语气里隐藏着危险的试探: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了一句‘怎么交差’……?”
交差?
向谁交差?
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圈套吗?
男人自然听出了殷宁语气中的怀疑,他当即举起了双手,向殷宁表明他并没有其他意图。
“我真的没有恶意。”
殷宁撤回了目光,淡声道:
“我相信你是长生门的人,但我也相信暗市里绝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好意,你们长生门更不会‘多管闲事’。”
听了这话,男人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双手,斟酌了一会儿,唇边渐渐溢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如果你想表达感谢的话,那就感谢我们的少主,不,现在应该称呼门主了,你感谢他就好了。”
“你们的门主?”
殷宁侧转过了脸,目光再一次探究地扫向男人的脸。
“我从未和你们长生门打过交道,他为什么要帮我?”
接收到了这束的强烈拷问视线,男人眼神闪烁,不自觉地扶了下面具。
“可能……因为……我们门主他……”
“心地非常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