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褚墨与凌槿夕秘密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仅如此,他们正在协商离婚的事情也被曝出,引发了不小的舆论风波。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言褚墨之前从司衍和阎狱手里抢拍下的龙湾区的项目被皇室叫停。
皇室与议-会重新评估了龙湾区的长期价值,工程全面进入停滞阶段,复工遥遥无期。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凌氏必将损失惨重,言褚墨这个代理主席也极有可能被其他股东罢免。
*
帝国大厦,顶层办公间。
再度踏进这间奢华的大平层办公室里,言褚墨的神情与之前的从容早已截然不同。
不远处的沙发上。
阎狱仰着下颚,双腿交叠,将脑袋靠在软垫上,阖着眼,慵懒的模样要多悠闲自在就有多悠闲自在。
听到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他也不急着睁开眼,反而更加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
而端坐在他对面的司衍,则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淡然,细品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佳茗。
看着他们二人这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言褚墨强行按耐住心底一簇一簇跳跃着的火苗。
他阔步来到了司衍和阎狱二人面前,压低了嗓音:
“这是你们早就算计好的?”
“算计?”
阎狱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露出了一双满是讥诮的紫眸。
磁性的嗓音里敛着明晃晃的嘲意:
“怎么能说是算计?龙湾区的项目,可是言二少爷你自己费尽心思竞标下的,我们又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竞标。再说了,先背叛我们的人,可是你。”
言褚墨冷笑,“如果不是你们故意引我入局,我会轻易上这个当?”
阎狱啧了一声,端坐了起来,随手捞起了一盏茶,粗略地品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这话可就不中听了,什么叫引你入局?难道不是你自己贪心不足吗?”
“再说了,言二少你不是有挽救凌氏危机、又能同时兼顾言氏的本事吗,这次的这点小风小浪,难道你搞不定吗?”
言褚墨攥紧了手指,不再理会阎狱,侧过了脸,目光投到了那沐浴在晨光下、脸上神情格外淡然的男人身上。
“司衍,我本以为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他扯开了唇角,眸底冷意渐深,幽幽轻嗤:
“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然而,司衍却没有做出回应,甚至没有给予言褚墨任何一个、哪怕冷淡至极的眼神。
阎狱在这时放下了茶盏,将脑袋重新枕在了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凉凉奚落:
“言褚墨,如果我是你,现在可不会有空在这里质问我们,比起向其他人宣泄你无能的怒火……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凌氏的股价、安抚那些股东和董事们的情绪吧。”
这一声声、一字字清晰的漫过言褚墨的耳际,令他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断收紧,骨节之间发出了微不可察的清脆声响。
即便如此,阎狱仍像是觉得不过瘾一样,继续火上添油:
“哦对了,还有你的离婚官司,听说下周开庭,祝你一切顺利。不过现如今,如果你和凌小姐成功离了婚,凌氏的董事们……真的还会认可你吗?”
言褚墨几乎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恼火,才能维持住现在的冷静。
他的眼神像是结了一层冰,“商场上的事情暂且不提。”
“司衍,我只问你一句,这半个月里,你到底把南珂藏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司衍把殷宁藏起来了,为什么这半个月里,他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她,也探查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引起了阎狱的兴趣和注意,他同样将视线移到了司衍的脸上,想要从他的细微表情里得出答案。
没想到的是,几秒后,空气中响起的那道温雅动听的嗓音让气氛重新陷入了僵局。
“她在帝国皇宫。”
阎狱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挑起了眉梢,轻佻地重复了一遍:
“帝国皇宫?”
司衍抬起了下颚,无声无言地对上了言褚墨那双遮挡在镜片后的玉色瞳眸。
言褚墨的骨节在咯吱作响,半晌儿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极低的质问:
“她为什么突然决定进宫?她是自愿的吗?”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道震动,清脆的铃声跟着响起。
言褚墨克制住了所有的情绪,勉强镇定地掏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备注后,按下了接通键,将收音孔移到了耳边。
他脸上的表情在接下来的几秒内变了又变。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还在继续,但他依旧狠狠挂断了这通电话,看向司衍的眼神变得凌冽无比,泛着逼人的寒意。
在这道极冽的眼神下,司衍的唇畔似乎勾勒出了一道极淡的弧度。
他那幽暗的眸底宛若深不可测的海,语气与神态间彰显着他与生俱来的从容。
“现在离场,主动卸任凌氏集团的主席,你还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这温淡的声线听不出情绪,可却让人莫名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言褚墨从前只觉得司衍碍眼,可现在,他是真想除掉他,眼里一刻也容不下他。
言褚墨紧盯着他的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局,什么时候盯上凌氏,又是什么时候打算将我从凌氏主席的位置上拉下马的?”
没想到的是,司衍竟然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接下来从他那锋薄的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令言褚墨快要维持不住最后的冷静。
“从你设计谋害凌泽夕的那刻起,准确来说……从我发现,你觊觎着我夫人的那刻起。”
流动的空气凝结了几秒。
言褚墨先是呆滞错愕,可接着,一阵肆意的嘲笑从他的胸腔里涌了上来,愈发不可收拾。
“凡事都讲究证据,你不会觉得仅凭这些无端的猜想,就能将凌泽夕的死嫁祸到我的头上吧。还有,你应该也没天真到,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吧。”
他的笑意又很快止住,眉眼间只剩下阴戾的冷意。
“你未免也太自大了点,司衍,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没输。”
“但我可以提前肯定,你一定不会赢。”
*
一天过去,金色的圆日再度西沉,银月升上了夜空。
灯火辉煌的帝国皇宫内,某处偏僻清幽的寝殿里。
那两名日夜守在这座寝殿里的侍从面面相觑,再度轻声叹息:
“不应该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按理说怎么也该醒来了……”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霎。
淡金色的床褥间,在极其难以察觉的情况下,那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少女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