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王爷还要杀我吗？”
玄凌语气不疾不徐，拿起桌子上的暗庄名单：“本王给了你一条出路，天下之大，任君挑选。这样的未来，阿止也好，小王叔也好，都会自由自在，比这寒冷诡谲的南疆，要好得多，不是吗？”
司星徒嗤笑一声，看着萧柏元：“世子，你会甘心放本王离开吗？”
萧柏元皱眉，看着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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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拿着这份名单，不仅是要解药，还要我放开一切？凌王殿下，你未免也太托大了些！”
“是啊，”玄凌笑了笑，抬眸看着萧柏元：“我也不过是在赌。”
“赌？”
萧柏元凝眸看着玄凌，片刻后就明白了玄凌的心思。
“你用我对她的真心，在赌我会不会放手？！”
“当年的事，无凭无据，你说你为难，又有谁可以作证？”玄凌的手指轻叩桌面：“如今的选择权，却在你的手里。”
“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半分愧疚，便大可以放手。成全当下的司星徒和阿止，就像当年成全苏寻的爱而不得，放开南溪和五个无辜的孩子，就像当年答应放了柔然全族。”
玄凌看着萧柏元，顿了顿：“南疆的王位，迟早是你的……往后的天下三分，大家各自安好。”
玄凌笑了笑：“就看世子，如何选择了。”
“解药，南溪，本王都可以给你。”萧柏元眸色森冷，道：“可是她，你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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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起身，看着萧柏元冷生道：“如果你还想鱼死网破，本王再陪你玩一场，又有何妨？”
“当年，我不在她身边，没能及时赶回来，让她被你所胁迫，委身三年！可是今日，本王就在这里，大成的千余兵卫护着她，南梁的大军也已经到了昆仑左侧待命……”
“解药，孩子，本王都可以护着。”玄凌冷眼睨着萧柏元：“举天下之力，让她瞧一瞧世子的真心，也不过如此。”
萧柏元伏案大笑，一身锦色的狐裘随着身形颤抖着。
半晌后，他抬眸看着身前的玄凌，再瞧了瞧身后的司星徒。
“你们不会真的认为，只是一些暗庄名单，就可以让我甘心放手吧！”
司星徒看着身边的阿止，语气温柔的说：
“走不出南疆，能和你死生一处也好，救不回你，我便陪你一起死了又如何？只是……”
司星徒没有回头，语气却带着嘲弄：“我的好世子，我们不得好活，你的女人，也走不出南疆。”
玄凌瞧了眼司星徒，想到他在南疆边上布下的诡阵，笑了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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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萧柏元说道：“王位还是女人，今夜的选择权在世子手里，本王等着答案。”
萧柏元起身，看着软榻上的司星徒，又回眸看了看桌案旁边的玄凌，神色凄然的大笑着。
“你们，都可以带着心上人离开，为什么独留我一个人在此处？”萧柏元笑着后退：“王位和她，我都要！”
司星徒听着就要起身，被玄凌一个眼色止住。
“你方才问我，她可伤到。”玄凌回身对着萧柏元道：“今日如果我再晚到半分，带毒的银针就没入她的咽喉……你可知，苏寻为何要南溪伤她？”
萧柏元脚步一滞，看向玄凌。
“果真是苏寻……”
“苏寻一直在问她，是不是相信我，是不是相信你。”
玄凌眸色微动：“她一直选择相信。她相信我会回去寻她，她也相信你的真心。
即使四年前，我们各自伤了她一次，她却还是愿意选择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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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走到萧柏元身前：“你救过她，不管是设计还是真心，都让她无法下手杀你……可是你，你身边的那些漩涡，却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萧柏元，你护不住她。
你不如想想，你今日的这般执着，到底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囚着她，还是为了给她一条生路，让她余生安稳喜乐。”
“你呢？”萧柏元冷笑：“你可能护得住她！”
四目相对，眼神凌冽。
“我孤身一人，身后是南梁，身前只有她一个……我不要皇位，不要天下，只要她。”
玄凌沉眸看着萧柏元：“你呢？”
气氛在两人之间凝滞，玄色暗纹的袍子负手而立，挺拔绝尘。
锦色的狐裘裂帛靠着墙壁紧绷的颤抖，退无可退。
良久后，锦色的狐裘动了动，贴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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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了王位，又能如何护她周全……”
萧柏元神色凄然：“罢了……罢了……”
“你们都走吧……带着他们离开，过你们的快乐日子去。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留下来……”
“那五个孩子，留下来，我不伤他们。”
萧柏元看着玄凌：“你们已经有孩子了……这五个孩子，用我的血来救，把他们留给我，不要带走……”
玄凌俯身，蹲在萧柏元身边：“你跟图灵，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李辰凌……”
萧柏元苦笑着：“你不必这样激我……从前的李绾儿，大成的后宫嫔妃，我到底有没有碰过她们……你是最清楚的！”
“好……”
玄凌看着他：“五个孩子，你我的血液一起救下，我将他们留给你，换你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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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见她……”
萧柏元抬眸，看着玄凌道：“你可放心？”
“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玄凌起身：“今夜之后，南疆，北成，南梁作为邦交国，世子若想求见女帝，大可以自己递上折子，不必问我。”
“好。”
萧柏元扶着墙壁站起来，看向司星徒：“阿止半生被困，如今有王爷护着，你们想去哪里？”
司星徒牵起司星止垂落一边的衣角，将他身上的锦被又紧了紧。
“阿止想去哪里，本王就跟去哪里。只要他开心，我陪着他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萧柏元闻言轻笑：“真情，真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大笑着，转身走向后堂，一步一步的走向地牢深处的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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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尸体炼化，南溪半身取血。
虫母破，子蛊休。
天光大亮之时，两颗血色的丹药混着血腥的气味，落在司星徒和玄凌手上。
南溪气息奄奄，服下天山雪莲，又吃了赫连容特制的药丸，吊着一口气，昏迷着。
玄凌和萧柏元将各自的袖口放下，掩盖住手腕处的伤疤。
各取半身血，救下五个孩子。
司星徒为阿止服下药丸，半刻间，司星止惨白的面色上就带了血色。
司星徒大喜，将人抬到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翻身上马，瞧着王爷府里的几位。
“等到本王出了昆仑，南疆边界的诡阵自会有人撤走，凌王可以安心离开。”
他看着萧柏元笑了笑：“南疆巫族，往后的荣华交给你，愿世子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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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喝，马车驶离王府。
天边渐渐浮现起一丝微光，朝阳初升，天，就要亮了。
玄凌没有将南溪带回大成驻地的牧包，只传来暗卫，将人直接从王爷府接走，回去南梁。
萧柏元看着南溪的马车远离，对玄凌说：“自此，你跟她之间再没有障碍……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你，新婚快乐？”
玄凌捂着胸口，转头看着嘴唇一样苍白的萧柏元道：“本王，也要恭喜世子继位大统，和世子妃，恩爱夫妻。”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
“何时走？”萧柏元停下来，问玄凌：“走之前，我想去见见她。”
“后日。”
玄凌接过兵卫牵来的马，翻身上马，看着萧柏元道：“就看世子的帖子递上来，女帝自己的意思了。”
说罢，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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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他答应她要按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