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令九总算摸索到御街。
住这总比沈府那聒噪窝好。
宅子门口候着一名善目的年迈宫麼,整个宅子就一名老宫麼伺候,“见过小姐,老身是皇上派来伺候小姐的。”
殷令九侧身打量宽道对面的宅子,“对面的宅子真碍眼。”
比她的还亮,还好看。
林麼麼应了句,“小姐,对面是太子府,全京城最尊贵最好的宅子。”
殷令九抬手扫了扫身上的雨珠,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个太子。”
林麼麼语塞,“……”太子殿下的名讳她也不能提啊。
这沈二小姐认识很多太子吗?渊国的太子殿下她竟都不认识…
“小姐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吧,莫着了风寒。”
殷令九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能不能让对面的人搬走呢…”
塞钱赶人?这样好吗?
林麼麼再次语塞,“……”
这沈二小姐果然不太识抬举!
殷令九进府沐了浴,便睡下了。
林麽麼撑着油伞,手提一盏灯笼穿过太子府的后门。
后门等候多时的小太监领林麽麼来到书房。
林麽麽跪地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晏祁歇打小就是林麽麼带大,后来成了礼晏祁歇便搬出皇宫住太子府,林麽麽也就没跟出宫。
那间宅子是晏祁歇暗中操纵让渊帝赐的。
林麽麼是欣慰的,终归,能有女子让这位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上了心。
不近女色的传闻也该结束了。
一旁的小太监给林麽麽搬来一张椅子。
林麽麽坐了上去,她如今已六十几,跪着也不好。
晏祁歇合上公文,俊美的脸依旧淡漠,“她睡下了吗。”
林麽麼忽而笑了一下,倒也没什么避嫌,“睡了,她倒是想让殿下搬走,笼统的讲,殿下碍她眼。”
晏祁歇紧抿薄唇,没出声,冷眸睨了眼窗外。
林麽麽顺着晏祁歇的目光看过去,这个方向,又怎会逃过林麽麽的火眼金睛。
“殿下倒也不用这般费尽心思,大可直接些…沈家再不好,这沈二小姐也不是沈家那一路货色。”
这么一提,晏祁歇脸色不由僵硬了几分。
“麽麽想多了,孤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对,好像就是自己害她被誉王退婚。
对,好像就是自己害她被赶出沈家。
她挺可怜的,太可怜了。
他是太子,关爱子民罢了。
林麽麽也没再多说这事,有些话适而可止,过犹不及,该提点得稍稍提点,太子殿下总有一天会清楚的。
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
闲着无聊做这些荒唐的事?
对不起?
堂堂太子爷对不起谁又如何,旁人都不敢言语半句。
“老奴总觉得她面色不太对,也不知何病,喜泡冷水也不消减…”
晏祁歇恍若未觉,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置在薄唇边轻抿。
林麽麽低头笑笑,便退了出去。
-
清晨。
沈拓海与梅氏便侯在府外,他这个庶女竟能得皇上青睐!
赐御街的宅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麽麽请了进来,沈拓海都籁着不走的样,能不请吗。
梅氏看了看这比尚书府还要好的宅子,瞬间眼红,“老爷,要不我们搬来此住吧。”
沈拓海也想啊,能住御街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可皇上赐的时候没有提他沈拓海的名字,这不明显与他无关吗。
梅氏看都不带眨眼的,“御街就是御街,太美太奢华了,老爷,你与她好好说,她自己一个人也住不下啊。”
沈拓海压低声音,“且看看。”
林麽麽虽年长,耳朵倒也好使。
这般没皮的,实在令人长见识。
膳厅。
殷令九端坐在案前,轻舀着小粥。
沈拓海一进来便是一顿嘘寒问暖,“你虽与誉王退了婚,可我还是你爹爹,有什么需求尽管提,缺银子不?”
梅氏虽说讨厌极了她,为了住御街,倒也豁出去了,“九儿啊,你一个人住不害怕鬼吗。”
殷令九放下小碗,拿过一旁的锦帕擦着五指,眉眼不抬的,“鬼都怕我。”
她还真不是吹的。
沈拓海拉了一下梅氏,这太明显了,“小九有空记得回沈府,你始终姓沈的,沈府的大门都为你留。”
殷令九瞬间没胃口,起身离去,“沈大人,我要去听学了。”
沈拓海答应让吴姨进祠堂,她也不能失信了去。
她还挺好奇流云馆到底教不教仙人法术。
想学。
沈拓海点头,跟了出去,“嗯,九儿好好学,孺子可教。”
林麽麽干脆的将二人请出去,关上府门,不由掏了掏耳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