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边,司监院律属储君监国部院,于宫门左侧。
殿内。
一品朝廷官员坐在长案两侧议政。
柳时宪一死,搅得他们日夜难安,就连皇上与京机府的筹谋都不肯与他们透露一丝一毫。
太子爷还一点都不想搭理殷家的事,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担心什么。
“禀太子殿下,据说殷大小姐昨日在郊外被刺杀,她好像在京城,可要保护她的安全?”
坐在上方端尊贵的太子爷眉眼不抬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官员轻轻叹了口气,太子爷很讨厌她吗,这两年全靠殷大小姐护着渊国万里江山呐。
对她好点,娶回来做太子妃多好,那可是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女子,最配得上太子妃之位的女子。
“殿下,只有京机府与隐兰妓在京城保护殷大小姐,万一出了什么事难与诸多势力交代。”
晏祁歇‘啪’的合上公文,轻抿着唇,殷红的唇角噙着锋芒过盛的冰凉,“死不了,她还希望日日有人刺杀她。”
“太子殿下说的是。”
殷大小姐确实杀人不眨眼。
“臣等觉得殷大小姐……”
官员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晏祁歇都有些不耐烦,“老提她作甚。”
官员尴尬一笑,“那此翻政变来势汹汹,皇上也没打算让殿下插手,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晏祁歇似听都没听,抬眸睇向候在殿外的影一,深邃的眼眸半掀着,那道眼神一片阴鸷。
影一不由抱紧怀中的佩剑默默地走到晏祁歇身旁。
“殿下您吩咐。”
晏祁歇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案台,却并不言语。
影一这才附在晏祁歇耳边悄悄说道,“属下去过了,沈二小姐第一个交卷的,似乎什么都没写,应是输惨了。”
“能到场也是一种勇气。”肃静中,只见太子爷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百官面面相觑,太子爷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意思。
晏祁歇又突然安静了,他抬手揉了揉紧拧的眉宇,漫过一丝道不明的担忧。
他静坐好久,忽而一道沙哑温柔的嗓音响起,“敢问,诸位大人一般是如何哄遭遇挫折失败的夫人开心。”
很认真。
官员们瞬间停下手中的忙活,齐刷刷抬头望着不太正常的太子爷,惊谔到目瞪僵舌。
现在的太子爷就很离谱。
像换了个人一样的离谱。
殿下藏有妾室了?
妾室还遭遇挫折失败了?
“回……回殿下,抱怀里哄。”
晏祁歇顿了瞬,他拒绝,“此法不妥。”
“殿下,珠宝银子锦缎,下官的夫人最爱了,定能将女子哄得开开心心。”
晏祁歇扬起手中的公文恨不得砸过去。
邪门歪道。
-
与此同时,流云学馆。
誉王急急忙忙拨开人群,“本王要查卷。”
这女子当真会隐藏。
她不是什么都不会,她是什么都会。
而且很会!
莫须公毫无客气的回道,完全没有对当朝王爷卑恭的态度,“好好查,别又输不起说老朽泄题,这可是皇上亲自出的题。”
沈箐柔狠狠的咬着发白的嘴唇,“可是到过莫大师的手上。”
莫须公双手侍前而立,“京城第一才女的门槛可真低,承认她人比你优秀很难吗。”
那人可是殷令九,需要泄题作弊?
你不会的,她殷令九都会,区区才学试题。
莫须公这一句如一根粗针扎到沈箐柔心底,仿佛被看穿了般,她双目忍不住泛着水珠,“她若是凭自己本事赢的,我…我当然认…”
莫须公忍着收拾人的冲动,“老朽的一世清白真的被你们践踏成泥啊,早知你们这般输不起老朽就不来了。”
沈箐柔直勾勾地盯着一处看,“她是我庶妹,自小养在乡下,明明没有人教过她。”
莫须公都有些不耐烦,“同为沈家小姐,沈二小姐却被弃养在乡下,沈家的家风令老朽长见识了呢。”
众人这么一想,沈府被烧的活该啊,同是姓沈庶女却被扔在乡下不管不顾,嫡女锦衣玉食。
如此为父,不烧留着作甚。
“沈二小姐画技又好,对兵法了如执掌饮水,若还觉得作弊那真的是你们琴班输不起了。”
“就是,我们不相信莫大师与沈二小姐会作弊,用脑子想想都能知道。”
莫大师盛名享誉四海,又因殷令九会双影之技以及其过人的兵法胆识,此事众人都愿意信了。
学识班的学子也纷纷道,“沈箐柔,当初说沈二小姐什么都不会的可是你,你该不会为了抹黑她而造谣吧。”
“就是,你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也该卸了。”
众人一言一语的,已经把沈箐柔推入万丈深渊,誉王知道此地不能再呆了,他扶过沈箐柔,朝殷令九说了句,“对不起。”
殷令九坐在案前,吃的还是橘子,平静到没有一丝细微的表情,于誉王的道歉,她似乎是不屑也不在意的。
“当初你来流云馆扬言说教不教仙人法术,本王也知何意了。”
她明明什么都会,却被骂成废物,想来,她大抵是觉得其他很厉害会仙术。
“本王承诺向你道歉,本王说道做到,你也不要再为难柔儿了,她是你嫡姐…”
誉王话还没说完,殷令九已经走了,连个表情回应都没有。
誉王当着众人的面尴尬得脚抠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沈箐柔虽输了,可她还是誉王妃啊,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宣布,学识班三局两胜。”
“我的一千两啊,亏大发了…”梅氏直接瘫倒在地,白白赔了一千两,她的柔儿还是输了。
造孽啊!
学识班赢了,沈二小姐这四个字如今名动京城。
就那一副双影为作的绝画被众多文人雅士追捧。
誉王扶着面色苍白的沈箐柔上马车,“柔儿想开些。”
沈箐柔连装都装不下,一脸不甘的钻进马车里。
不远处,晏祁歇负手在背站在大道中央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就连有人朝他行礼,他都没看见。
影一寻了许久,急匆匆的跑过来,“殿下,沈二小姐应是落败而归了。”
自家太子爷真的魔怔了,丢下朝廷事务不管不顾的就为了来比安慰沈二小姐。
太子爷忙里偷闲的偏爱。
正当晏祁歇要走,誉王突然走过来,“她回去了。”
晏祁歇也只掠过誉王一眼,狭长的黑眸深处染上一层能将人冻住的冰霜,带来阵阵令人难言的忌惮,“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誉王垂下头,“太子殿下哪里的话,被她欺负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