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你随便找个角落将就一下不行?”
“怎么将就?被狗咬了你对我负责?”
“......”
温以宁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他在角落解手的时候,被半路冲出的恶狗咬中要害的画面。
要真被咬了,估计得作废吧。
她思虑了一番,最后还是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你快点。”
“催什么?屋里藏了人?”
霍云沉进了屋,慢条斯理地脱了鞋,又在鞋柜里翻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一双拖鞋是合脚的,最后只好放弃。
他缓缓地站起身,不再急着上厕所,反倒阔步朝阳台走去。
阳台上挂着一排女人的衣服。
混杂着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还挺好闻。
最角落的晾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蕾丝内衣,还有一件配套的内裤。
“霍云沉,你在看什么?”
温以宁跑上前,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就算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这都分开四年多了,被他窥到她的贴身衣物,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
霍云沉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而后又绕开她,径自往主卧走去。
温以宁不耐烦伸出胳膊挡在了他身前,“霍总,这是我的卧室。”
“嗯。”
霍云沉不急不缓地掉了头,若有所思地进了卫生间。
一开始,看到门外的男式拖鞋时,他还以为温以宁背着他和野男人同居。
大致搜寻了这处约莫八十平左右的极简公寓,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每个空间都需要合理利用才不至于拥挤杂乱。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出一个能够藏人的地方属实不易。
五六分钟过后。
霍云沉出了卫生间,还想着和她好好聊聊女儿的事,她已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以宁?去卧室睡,别着凉了。”他压低了声,轻唤着她的名字。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索性将她抱回了卧室。
“斯年哥,别丢下我!”
“我不能没有你...”
“求求你,斯年哥!”
温以宁如同过去无数个夜里一样,一边惊声叫着“斯年哥”,一边惊魂未定地从梦魇中转醒。
慌乱中,她甚至还薅掉了他的一小撮头发。
“走了。”
霍云沉冷着一张脸,还没等她缓过神,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
温以宁能够感受到霍云沉的怒气,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又没有惹他。
甚至还大方地借了厕所,他到底哪点儿不满意?
还有就是...
他进门的时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男士袜子,怎么出门的时候只剩下一只袜子?
温以宁严重怀疑他解手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一只袜子。
不过这事儿她也不好问。
总归是送走了一尊大佛,好事一桩。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分秒入睡。
第二天,清早。
温以宁还在床上舒服地伸着懒腰,就被俩儿子一左一右抱在了中间。
“妈咪。”
君泽小朋友环着温以宁的脖子,和霍云沉如出一辙的冷淡声线如同平地惊雷,使得她分秒惊醒。
“小泽?!小白...你们怎么回国了?”
温以宁惊乍起身,讶然地看着坐在被子上的两小只。
“想...想妈咪。”
君泽有些害羞,轻轻地说了一句,耳根已经红透。
洛白则要活泼许多。
一头扎进温以宁的怀抱中,蹬腿撒娇,“妈咪,我超级爱你,哥哥也超级爱你!”
“小白说得对。”
君泽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小弟弟有点儿幼稚,但事实上,他也很想和弟弟一样,在妈咪怀里奶声奶气地撒着娇。
不过想法终归只是想法。
作为高质量人类幼崽,他更倾向于稳住自己高冷学霸的人设。
温以宁揉了揉君泽奶呼呼的小脸蛋,一脸宠溺地问:“宝贝,告诉妈咪你们是怎么回的国?”
自家儿子有多聪明她自然是知晓的。
可再怎么聪明,他们也才四岁。
四岁的孩子要是没有大人带着,哪里过得了安检?
“司叔叔带我们回来的。”
“他人呢?”
“他把我们送到妈咪身边,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温以宁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司凌宇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微信。
“欸?妈咪,你怎么掉了这么多头发?”
洛白小朋友在温以宁怀里撒了一会儿娇,起身的时候意外瞥见枕头上一小撮黑色短发,担忧地问道,“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
君泽小朋友无语地看向自己的憨憨弟弟,“小白,床上的头发不是妈咪的。妈咪是长头发。”
“......”
温以宁蹙了蹙眉,完全不记得昨晚梦魇惊醒的时候薅过霍云沉的头发,“奇怪,我床上怎么会有一撮短发?”
“妈咪,你怎么了?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不至于吧...对了,司叔叔送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进过妈咪的卧室?”
温以宁作为一个独居女性,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床上平白无故地冒出一撮不属于自己的头发,实在是很惊悚的事情。
“司叔叔没有进过卧室。”
君泽摇了摇头,看向他妈咪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意味深长。
由于早早地就接触了电脑网络,君泽懂的东西比同龄的小孩儿多很多。
单凭一撮本不该出现在妈咪床上的短发,他已经开始琢磨这撮头发的主人是谁。
有可能是一个叫“斯年”的叔叔的。
妈咪睡觉的时候,时常会提及这个名字。
也有可能是他和小白的爹地的。
因为他妈咪睡觉的时候,偶尔也会喊喊“老公”。
而第三种可能,就比较恐怖了。
也许昨晚他妈咪在睡觉的时候,被陌生男人侵犯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
君泽小朋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不论是谁。
但凡是欺负过他妈咪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小泽,在想什么呢?肚子饿不饿?”
君泽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反问道:“妈咪,昨晚你是一个人在家的吗?”
“是啊。”
温以宁话音一出,脑海里就冒出了霍云沉那张欠揍的脸。
难道...头发是他的?
可就算他进过卧室,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一下子掉这么多头发。
又或许...他假意离开后又趁机迷晕并侵犯了她。
她在无意识挣扎间,这才抓掉了他的一把头发...
温以宁眼皮狂跳,仔仔细细地回忆着昨晚种种,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折腾了大半天,依旧没发现半点儿痕迹。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手就将这几根黑色短发扔到了纸篓里。
“妈咪,你没有被欺负吧?”
君泽担忧地看着温以宁,一改往常的淡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咪,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会保护你的。”
温以宁很快明白了君泽的意思,老脸一红,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斟酌了半天,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宝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君泽小朋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芒,不是他想的那样,又是怎样?
他妈咪无疑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
但这并不妨碍她长了一个恋爱脑。
难道...妈咪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满嘴跑火车的野男人骗了?
“哥哥,你的‘嗯’好好听哦!”
洛白小朋友掏了掏耳朵,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的小哥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和他的高冷哥哥共用一张脸。
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哥哥更帅一点。
“是吗?”
君泽摸了摸洛白头上的呆毛,转身又安抚着羞窘不已的温以宁,“妈咪,你别紧张嘛!我想吃三明治。”
“妈咪马上去做。”
温以宁笑着应了一声,旋即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她一边刷牙一边平复着心绪。
虽说君泽年纪还小,他身上的气场却一点儿也不小。
单看长相。
君泽和霍云沉并没有多少相像的地方。
但要是结合起两人的性格和说话的语气,就会发现他们有着许许多多的相似点。
主卧里,君泽小朋友正在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床铺。
无意间发现被子里又掉出了一只黑色的袜子,他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趁弟弟不注意。
他偷偷捞回了被他妈咪扔在纸篓里的头发,用纸巾包好小心地塞进了裤兜里。
一会儿和妈咪去医院探望姨妈的空当,他必须找个借口去一趟检验科,仔细验验这个男人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