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了战景莲的声音:“温小姐,你找三爷有事吗?”
“可以让他接一下电话吗?”温以宁的声音有些嘶哑。
其实当一个人攒够失望的时候,并不会选择直接离开。
通常之下会假装原谅并且继续陪伴。
因为真正投注过感情的人,是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温以宁还打算在心里默默做好离开的准备,直到精神上可以完全离开的时候,再选择放手。
没成想。
分离的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
“他在洗澡。”
战景莲不可能告诉温以宁,是霍钦将霍云沉的手机交到了她手上。
为了逼迫温以宁早些放弃霍云沉。
战景莲又补了一句:“我和三爷的婚期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今后还请温小姐不要隔三岔五地给三爷打电话。我可不是好欺负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温以宁觉得讽刺。
就因为她的身世不如战景莲,身为第三者的战景莲竟还好意思在她的面前宣示主权。
不过她也懒得和战景莲废话。
就算没了男人。
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
五天后。
温以宁的汉服店开业,黎弯弯和温妙也跑来给她打下手。
由于前期的推广活动做得还不错。
刚开业半天,就接了十多单。
崔芯爱听闻之前在欧洲享有盛名的汉服设计师将店面开到了海城,便上赶着过来定制服装。
近些年来,现代都市剧很难大火。
反倒是古装仙侠剧。
一部接着一部地爆火出圈。
崔芯爱寻思着给自己整套好看的汉服,拍几套写真上传到网络。
要是被导演看中扮相,试镜的机会也就来了。
然而刚踏进汉服店。
她就和温以宁打了个照面。
“温以宁?你怎么在这儿?”
崔芯爱双手抱胸,冷不丁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才刚流完产,就跑出来蹦跶,还真是精力旺盛。”
“谁告诉你我流了产?”
温以宁越想越觉得蹊跷。
其实除了身边的几个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怀孕,更加不可能得知她流产的事。
可为什么崔芯爱和司凌宇都知道了?
难道...
这事儿除却霍钦这个罪魁祸首,还存在着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听说的。”
崔芯爱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之前她为了买通仁禾医院的院长曾何,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肉体,和他成了地下情人。
她的条件很简单。
既不要钱,也不要名分。
她只想要得到温以宁在仁禾医院就诊的第一手消息。
所以当她得知温以宁单独前往妇产科验孕的时候。
第一时间就让曾何篡改了温以宁的验孕单。
故意伪造她怀上身孕的假象。
崔芯爱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想着促进霍云沉和温以宁的感情。
她只是想要制造出温以宁为了巩固地位,以假孕骗人的假象。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
只要当面拆穿温以宁并没有真正怀上身孕,她势必会被霍家所嫌弃,霍云沉也会对她失望透顶。
可惜...
崔芯爱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温以宁竟被人架上了手术台。
稀里糊涂地流了个假产。
想到这里。
崔芯爱的心里越发不平衡。
她还以为扫清了温以宁这个障碍,霍云沉就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了个战景莲。
“老板呢?”
崔芯爱越想越生气,烦躁地绕过了温以宁,扯着嗓子喊道。
“你是来定制汉服的?”
温以宁蹙眉,她并不想要接崔芯爱的单。
可话说回来。
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将顾客拒之门外的道理?
“要你管?”
崔芯爱高傲地扬着下巴,淡淡地打量着温以宁身上浅紫色的汉服,嗤笑出声:“你该不会是想要凭借这身衣服勾回云沉哥吧?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云沉哥他很快就要和战家白莲结婚了。”
“崔小姐,如果你不是来定制汉服的,请你立刻麻溜地滚出去,别影响我开门做生意。”
“温以宁,你装什么装?输给战景莲那个男人婆,你真的甘心?”
崔芯爱忽略了温以宁的最后一句话,咬着牙冷声质问道。
温以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崔芯爱,输给战景莲,你很不甘心对吗?”
“我确实不甘心。”
在崔芯爱看来,战景莲连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
她怎么也没想到。
和温以宁斗了这么久,最后却输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婆。
温以宁没再说话。
她很清楚资本的力量有多大。
就算不甘心。
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老板呢?我都来半天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崔芯爱急着定制汉服,再懒得和温以宁这种无趣又懦弱的女人废话,东张西望地找着汉服店老板。
“哟~这不是崔大明星吗?”
黎弯弯忙完手头的事,刚从里屋走出来,就见崔芯爱穿着一身名牌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雅座上。
“黎弯弯,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宁的汉服店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没事儿跑这里来做什么?找茬的?”
“你是说这家店是温以宁开的?”
崔芯爱惊愕地瞪大了眼,之前她就听说过欧洲有一位著名的华人汉服设计师。
没想到...这位在汉服圈里大名鼎鼎的金牌设计师居然是温以宁!
“是我开的。”
温以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后,倏然又开了口,“不过我并不打算做你的生意。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温以宁,你一定是冒用了那位设计师的名头对不对?”
崔芯爱始终觉得温以宁没有那么多精力投注在汉服设计上。
温以宁能做好财经主持,就已经远超同龄女主播。
想必她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坐财经一姐的位置,是日复一日地刻苦训练得到的成果。
也正是因为如此。
崔芯爱并不认为温以宁还有剩余的时间可以花在服装设计上。
她不知道的是。
有一类人身上自带天赋,做什么都比其他人要容易一些。
“宁宁,发生什么事了?大老远的我就听到了狗吠声,嗷嗷叫得我脑壳疼。”
温妙也紧跟在黎弯弯身后走出了里屋,她颇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崔芯爱,话里行间满是戏谑之意。
“骂谁狗呢?”
崔芯爱来了火气,即刻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百元大钞,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来者是客。有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
“姐,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让弯弯陪你出去透透气。店里才装修过,味儿重。”
温以宁全然无视了崔芯爱,一边同温妙唠着嗑,一边又和颜悦色地给下一位客人量着尺寸。
崔芯爱见温以宁故意晾着她,气得转身要走。
然而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见战景莲等人走了进来。
她还想着利用战景莲和温以宁的矛盾趁虚而入,便不动声色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实时监控着店里的动向。
“老板?”
江心羽率先跨入了汉服店,柔和的目光落定在了温以宁的背影上。
闻声。
温以宁急转过头,意外对上了江心羽明亮的眼眸。
“南南...”
江心羽突然呆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和她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相像的女人。
“您好。”
温以宁收起了手中的卷尺,笑着朝江心羽走来。
战景枭察觉到江心羽的身体抖得厉害,连忙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她不是南南。”
“怎么会这么像?”
江心羽眼里满是困惑,抬起头看向战景枭,“老公,我感觉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嫂子,前段时间我第一次见到温小姐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偷偷地给她和哥做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显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战景莲压低了声音耐着性子解释道。
“温小姐?这位难道就是霍云沉的隐婚妻子?”
江心羽原以为霍云沉的隐婚妻子会是一个长相狐媚的心机女人。
没想到霍云沉的眼光这么好。
这位温小姐气质温婉,一看就是极有教养的。
人长得也很漂亮。
是那种放在娱乐圈里也能凭借着出众的颜值疯狂圈粉的存在。
“战先生,战夫人,请问你们是前来定制汉服的?”
温以宁瞅着战景枭和江心羽亲密的模样,一下子便猜出了江心羽的身份。
她客气地给他们倒了茶水,并将他们带到了店里的雅座区。
战予北目光灼灼地看着温以宁,由衷地夸了一句,“你身上的紫色汉服很适合你。”
“多谢。”
温以宁礼貌地道着谢,温暖的笑容里却透着一份疏离。
江心羽的眼眸一直痴痴地望着温以宁。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很有好感。
“此前我就听说欧洲有一位华人汉服设计师。本想着去欧洲旅游的时候,去你店里转转,没想到你竟将店开到了海城。”江心羽柔声说道。
“我自小在海城长大。当年之所以在欧洲开店,是因为在欧洲读书。毕业后没多久,我就计划着回国发展了。”
“原来是这样。”
江心羽对温以宁的印象越来越好,冷不丁地又问了一句:“家里还有其他人?”
“我还有一个姐姐。”
温以宁说着,正想给客人换壶茶水,起身没走两步,一时没注意,竟猛地朝着前面扑去。
“小心!”
战予北眼疾手快,飞奔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身,“温小姐,你没事吧?”
触及她纤细的腰肢。
战予北瞬间红了脸,松开她之后,更是局促地不知道该将双手放在哪里。
“没事。”
温以宁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失态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地这么平,温小姐都能摔?”
战景莲总感觉温以宁这是在有意勾引人,酸溜溜地道。
“温小姐是扁平足?”江心羽好奇地问。
“是。”
“巧了,我也是。”
江心羽显得很是兴奋,就好像多找出一个共同点,希望就能大上一分。
战景莲扫了一眼江心羽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愈发不舒服。
她多次试图岔开话题,均以失败告终。
眨眼的功夫。
江心羽就加上了温以宁的微信,亲切地攥住了她的手,“温小姐,我和景枭决定在海城住上一段时间。我要是闲来无事跑你店里唠唠嗑,你不会嫌我烦吧?”
“战夫人说笑了。”
温以宁对江心羽的印象也还不错。
她还以为战景莲的家人应该都是一副德行。
不成想。
战家除了战景莲,其他三人都还挺好说话的。
尤其是这位战夫人。
一看就是那种温柔又善良的女人。
“战夫人,您打算定制什么类型的汉服?”
“素净些。”
“我也觉得您的气质很独特,淡雅如菊,淡色系又或是莫兰迪色系都能驾驭。”温以宁大致明确了江心羽的诉求,便拿出了卷尺,替她测量着尺寸。
在测量江心羽腰围的时候。
由于江心羽比她矮了半个头,她只有略略地弯下腰,才能确保卷尺在同一水平线上。
江心羽配合地展开了双手。
垂眸时无意间发现温以宁微微敞开的胸口上有一颗浅咖色的痣。
这一刻。
江心羽彻底呆愣在了原地,为了再三确认痣的位置,她竟莽撞地扯开了温以宁的衣服,仔细地观察着她波澜起伏的酥胸上一颗无限接近于事业线位置的痣。
“啊...战夫人,你...”
温以宁慌张地捂住了大敞的领口,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战景枭和战予北两人也被江心羽的动作吓到,赶紧背过了身。
“对不起...”
江心羽触及温以宁慌张的视线,紧张得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她急得直跺脚,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我还以为有虫子溜进了你的衣服里,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
温以宁见江心羽急得双眼通红,便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背过身整理着衣服。
战景枭赶忙将江心羽拉回了座位上,压低了声道:“你在做什么?没事扒人衣服,礼貌吗?”
“她那里有痣。”
江心羽委屈地嘀咕了一句,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过想念她的女儿。
“痣的位置和咱女儿的一模一样?”战景枭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