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我什么事儿?”扈氏如今还气不顺呢。
这个冯氏,素日瞧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如今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瞧着老太太不在府上,又将庶务给了她,便觉得自己能够长了长房的门面了?
还是想着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在叶家立足呢?
扈氏一时间有些烦躁,不知何故,总觉得叶梓萱走的蹊跷,出事的头一天将叶梓琴与叶梓窈送去了老太太那,次日便出事了。
如今是下落不明,不过那悬崖那么高,跌落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可不知何故,扈氏都觉得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
从刚开始的惊讶,欣喜,到如今的不安,扈氏这心里头便越发地不平静了。
扈氏来回踱步,细细地想来,抬眸看向良妈妈道,“你说,大姑娘是不是没有死?”
“什么?”良妈妈一怔,“老奴也不敢肯定。”
“这便怪了。”扈氏琢磨道,“你想想啊,这事情都太巧合了,太过于巧合,那便不正常,我还是要好好地想想了,免得到时候着了道。”
“不过大太太那……”良妈妈好心提醒道。
“去。”扈氏低声道,“如今老太太不在府上,这些年来这庶务也都是我在管着,虽说后头丢给了她们,自己的心腹也都被拔除了不少,可是,这冯氏刚爬上来,便以为能被将我给压下去,想得美呢。”
扈氏的话,反倒让良妈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附耳与扈氏说了几句,“二老爷那,这几日一直待在府上呢。”
“嗯。”扈氏点头,又仔细地想了想,“他是最怕老太太的,如今乖顺地待在府上,不过是担心哪日老太太召唤。”
“老太太本就偏心。”良妈妈说道,“同样是她生的,可是,就是对长房另眼相待。”
“谁说不是呢。”扈氏冷哼道,“如今倒好了,这长房她疼爱的都没了。”
“老太太怎么可能允许呢?”良妈妈压低声音道。
扈氏听着,又陷入了一抹沉思之中。
看来她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这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免得到时候真的着道了。
这一切,看似明了,实则暗藏凶险啊。
扈氏眯着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趁着这个时候,先将媚儿的婚事安排了。”
“那启家也该来提亲了。”她说道。
“这个时候,老太太可没有这个心思,启家那,自然也不会主动来找不痛快。”扈氏低声道。
“是。”良妈妈垂眸道
叶梓媚如今是最高兴的,毕竟,叶梓萱不在,在这府上,她便是最大的了。
她心情极好地收拾起了自己的头面首饰,还有各色衣裳。
扈氏去了冯氏那。
冯氏正在看账本。
待看完之后,又看向扈氏道,“二弟妹,我适才看了账本,虽说前些日子府上的庶务并非二弟妹管着,可是,二弟妹先前管着的时候,亏空的银两还没有补上呢。”
“大嫂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看向冯氏道。
“毕竟,如今府上的开支甚多,而且,老太太既然将这府上的庶务交给我了,我也该尽职尽责才是。”冯氏冷冷地看向她道。
“你……”扈氏冷笑了一声,“放心吧,剩下的我自然会补上的。”
“多久?”冯氏又道,“毕竟,从最开始查的时候到现在,也快一年了。”
这话说出口,反倒让扈氏的面上挂不住了。
叶梓萱在的时候,她还能够仗着自己是长辈,而叶梓萱那段时日也没有时间来催促,如今冯氏这是专门盯上了此事儿啊。
扈氏的脸色不大好,不过也不能真的发作不是?
不然,显得她不稳重了。
她低声道,“放心吧,十日之内我便都还上了。”
“好。”冯氏点头道。
扈氏又道,“大嫂没有旁的事儿了?”
“没了。”冯氏淡淡道。
扈氏便也不逗留,而是转身走了。
冯氏跟前的罗妈妈看向她,“大太太,您刚接了府上的庶务,便对二太太这样……毕竟这府上的庶务,这些年都是她管着呢。”
“怕什么?”冯氏慢悠悠道,“我适才看了这些账本,不愧是老太太带出来的,这府上看似有条不紊的,我也少操心一些,只要将扈氏那盯着了,旁的便不会死一捣乱。”
冯氏暗自叹气,“反正都躲不过,那便迎难而上吧。”
“大太太,老太太这又是算计什么呢?”罗妈妈又不解道。
“当初我嫁进叶家……”冯氏想了想,苦笑道,“本就是逼不得已,这些年来,只是待在自己的这院子内,许多的事儿,也全然不是我能理会的。”
“可是六爷的事儿……”罗妈妈看向她道。
“哎。”冯氏无奈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做这些啊。”
“五姑娘……”罗妈妈又道。
冯氏冷笑一声,“这孩子,自幼便不与我亲近不是?”
“那是您刻意不让她太过于亲近您的。”罗妈妈看向她道。
“你知道便好。”冯氏抬眸看向远处,“我只希望这一切尽快地结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大姑娘当真没了?”罗妈妈连忙问道。
“老太太能允许?”冯氏自嘲地笑了笑。
罗妈妈便也不多言了。
这叶府,看似闹腾,可却都是掌握在老太太手中的,而扈氏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转眼,便是半个月。
叶梓萱在马车内待的有些烦闷了,原本想着装扮成护卫,也好出去透透气。
奈何,赫连歧拦着,只说这里头还有扈家的人呢,她这样出去太招摇了。
叶梓萱嘴角一撇,这不是担心自己跑了吗?
她盯着赫连歧看了又看,随即便说道,“你就没有什么与我说的?”
“该说的我不都说了?”赫连歧又道。
叶梓萱这半月可谓是将赫连歧折腾的烦了,而赫连歧也从未想到有一个女子能够聒噪到这个地步。
简直是烦人啊。
他难得想要清净,可是,她偏偏不如愿。
叶梓萱凑近,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又看,而后便坐在一旁,铺开纸,开始画起来。
没一会,她便将自己画好地放在他的面前。
赫连歧瞧着当场喷茶。
“你这……你这……”赫连歧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叶梓萱咧嘴一笑,“怎么样?传神吗?”
“你……”赫连歧皱眉道,“我长这样?”
“你如今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叶梓萱冷哼道。
“哎。”赫连歧扶额,“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她。”
“怎么了?”叶梓萱反问道。
“难缠。”赫连歧冷冷地说罢,便不理会她了。
叶梓萱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我又没有缠着你,不过是想要出去走走,你看我在这马车内待着,都散架了。”
“你……”赫连歧怒瞪着她道,“倘若不是为了陪着你,我早骑马了,至于在这里头憋着吗?”
“就是。”叶梓萱连忙点头道,“所以啊,出去出去。”
“呵呵。”赫连歧深吸了好几口气,“你这点小伎俩,我都看透了。”
叶梓萱嘴角一撇,“我就这点小伎俩,怎么了?”
“好了。”赫连歧翻过身,不理会他。
叶梓萱便将那画直接挂在了马车内。
“当真是传神啊。”叶梓萱盯着,赞叹道。
赫连歧起身便要扯下来。
叶梓萱连忙护着,“不成。”
赫连歧盯着那画像,“血盆大口,凶神恶煞的,我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对对。”叶梓萱忙不迭地点头,“大皇子殿下,让我出去吧。”
“不成。”赫连歧冷哼一声,断然拒绝。
这可是叶老太太叮嘱他的,万不能让叶梓萱出马车。
叶梓萱瞧着无望,而凌墨燃也只是每日路过这马车的时候,说两句话,便走了。
压根不给她提出任何要求的时间。
叶梓萱觉得,这明显就是串通好的。
可是,她也没有法子不是?
这漫漫长路的,也不知何故,她就是坐不住啊坐不住。
叶梓萱双收撑着下颚,便又在那画像上添了几笔。
等心满意足之后,转身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赫连歧扭头看着那画像,从嫌弃变成了深深地笑意。
如此,又过了半月。
终于到了边关。
马车缓缓地停下。
凌墨燃骑着马过来。
赫连歧将车帘掀开,便见凌墨燃翻身下马,进来。
叶梓萱盯着他,“我走之后,你便要待在这?”
“嗯。”凌墨燃应道。
“那京城呢?”叶梓萱想着,“老太太那不会有事吧?”
“待你入了烊国之后,你便自由了。”凌墨燃低声道。
“那也好。”叶梓萱听着凌墨燃的话,突然有了打算。
赫连歧连忙打断道,“谁说的?”
“你不是说,老太太只是让你将我送进烊国吗?”叶梓萱挑眉道,“怎么?”
“是啊。”赫连歧点头道,“不过要送到地方。”
“地方?”叶梓萱嘴角一撇,“看来我又被老太太安排了。”
“你知道便好。”赫连歧得意地看向凌墨燃。
凌墨燃也只是看向叶梓萱道,“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哦。”叶梓萱轻轻地点头,而后便说道,“保重。”
“嗯。”凌墨燃点头。
他出了马车,便目送着和亲的仪仗缓缓地离去。
等那马车渐行渐远,站在他身旁的嵇蘅道,“皇上那,你可想清楚?”
“什么?”凌墨燃低声道。
“没什么。”嵇蘅摇头,“都走远了。”
“嗯。”凌墨燃这才转身回去。
嵇蘅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叶梓萱坐在马车内,突然一言不发。
赫连歧已经习惯了她的吵闹,如今见她突然安静了,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赫连歧皱眉,盯着她。
“没什么。”叶梓萱捂着心口,“就是觉得难受。”
“你是不是在想着什么?”赫连歧又问道。
“我始终不放心。”叶梓萱幽幽地叹口气。
“等你到了地方,也许你有法子能被知晓老太太怎么样了?”赫连歧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叶梓萱那暗淡地眼神突然亮了,盯着他道,“真的?”
赫连歧对上那她亮晶晶的眸子,无奈地叹气道,“对。”
“那就好了。”叶梓萱便靠在马车内,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叽叽喳喳的时候。
赫连歧暗暗地松了口气。
马车继续往前,走了整整三日。
叶梓萱这才将车帘掀开看了一眼。
“不是说烊国很小吗?”叶梓萱皱眉道,“怎么会这么大?”
“烊国是许多小部落组成的,听着很小,实则很大。”赫连歧又道,“小,那是因为京都距离边关近,所以便以为很小。”
“哦。”叶梓萱点头道,“你是说,还能够继续延伸?”
“等你待够了你不就知道了?”赫连歧又道。
“嘿嘿。”叶梓萱突然没了先前的烦躁,倒是很期待。
毕竟,前世的自己,真的只是待在京城里头,她也听老太太提起过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事儿,可,终究是局限住了。
这一世,她跨出了京城,也去了大朝许多地方,知晓了京城的繁华也不过是京城的。
她看向面前的陌生的地方,这又是另外的一番见识。
叶梓萱连忙将车帘放下,接着说道,“倘若如此的话,月柔公主入宫之后,你岂不是要唤她一声母妃了?”
“不会。”赫连歧淡淡道,“当初前去和亲,也不过是个借口。”
“我可是大朝人。”叶梓萱盯着他道,“你与我说这些,难道不担心我?”
“你以为大朝皇帝不明白?”赫连歧突然抬手冲着她的额头用力地敲了一下。
叶梓萱捂着额头,吃疼道,“你做什么?”
“你莫要多想了,等你待的久了,你不就知道了?”赫连歧又道,“至于这冒牌的公主,父皇到时候自会有地方处置。”
“可即便是冒牌的,也代表着大朝的颜面。”叶梓萱皱眉道。
“你到底是关心谁呢?”赫连歧皱眉道。
“我是大朝人。”叶梓萱拍着胸脯道。
“哎。”赫连歧重重地叹气,“你如今在烊国。”
“知道。”叶梓萱又道,“那也不妨碍我说我是大朝人。”
“好了。”赫连歧头疼地揉着眉心,“果然是你家老太太带出来的,这口气都一样。”
“那自然。”叶梓萱得意道。
赫连歧盯着她道,“好了,你便安心地待在烊国,你家老太太呢,自然不会让你无端端地待在这的,至于大朝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去探究。”
“嗯。”叶梓萱听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真的是有大事发生。
她也不多言,异常乖巧地坐着了。
赫连歧怎么都觉得她像个天真的小孩童,压根与那日大闹喜堂的不是同一个人。
叶梓萱脸上挂着笑容,不过心中反倒在盘算着别的。
只是,赫连歧如今也在想着怎么将她送到地方呢。
这和亲的仪仗,他也不能不管啊。
哎,头疼。
二人便各怀心思地待在马车内。
而此时此刻的扈霏瑜还在计划着,到时候入了烊国京都之后,该怎么办?
比如,这烊国的皇帝会如何安排她,是将她带入宫中册封为妃?还是说将她闲置了?
毕竟,扈霏瑜也是清楚的,她的底线这烊国大皇子最是清楚不过的。
而她前来,也不过是个物件。
扈霏瑜的心中也是忐忑的。
她便这样送到了这里。
异国他乡,她该如何生存呢?
马车缓缓地继续前行。
只因边关距离京都很近,原本赫连歧是打算将叶梓萱丢到半路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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