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媒婆见状忙拉住黄桂英耳语,她的神情才慢慢放松下来,语气缓和下来说:“今天没空搭理你,快把你姐叫出来我找她有事。”
“你自己不能叫?”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明明居心不良,还能理直气壮。
周金枝站在门前怯生生朝张汉东招手,用结结巴巴的语气说:“东子,你别吵架......”她结结巴巴地说话,满脸恐惧神色。
这么多人上门,她以为儿子惹事了,害怕得不行,还想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保护他。
重生回来不过几天,似乎人人都能欺负他们,张汉东才更明白母亲和大姐他们在这个时代活得有多艰难,想想就心疼到不行。
“二婶,你来了。”彩凤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媒婆那帮人,脸莫名红了,她对黄桂英一伙人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张汉东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大姐的反应不对劲呀。
怎么像是知道有人说亲一样?黄桂英像是打过招呼一样。
媒婆一起来的人中,除了罗锅还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两个男人见了彩凤都不自禁咕嘟咽起了口水。
张汉东恶狠狠瞪着他们,站到彩凤前面他们才收回了眼光,狗东西,两辈子的仇,今天索性来个清算吧。
黄桂英一拍大腿,谄媚地小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表示亲密,笑着对媒婆说:“老嫂子你看我这侄女,长得多好是不是。”
媒婆连连点头说:“可不嘛,早就听说后湖村有个漂亮姑娘,今天见了才知道,他们说得连彩凤的三分都没有呢。”
彩凤脸更红了,在张汉东身后小声招呼说:“二婶,要不要去屋里坐坐?”
黄桂英说话能噎死人说:“你们这个穷家,连板凳都没有,进去让人家坐地下吗,我看就在外面说吧。”
穷是原罪,穷,所有人都想欺负你,越是亲近的人欺负你的时候越是肆无忌惮,黄桂英就是这样的人,你没用沾不上你家的光,你就有大罪。
张汉东本来以为自己重生了就能看淡一切,可被黄桂英轻飘飘几句话气得不行说:“看不起我们还来我家做什么。”
黄桂英还要发火,媒婆怕他们又吵起来忙说:“小兄弟你误会了,你婶子没那个意思。”她用力拉了拉黄桂英,黄桂英居然默默忍了下来。
周金枝见他们一直争吵不休,更加害怕了说:“东子,彩凤,咱们回屋。”遇到难题她下意识想逃离,似乎破败的小屋是天下最安全的所在。
黄桂英的脑门上挂满不屑说:“傻子,回什么家,你难道想让闺女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看向彩凤开门见山进正题说:“彩凤,他们是我娘家门的人,你看看,那是我侄子,长得多精神多好。”
她简直就是神经病,79年农村风气还很保守,甚至还有长辈还试图给家里的女孩给裹小脚呢,这样的时代,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看陌生男人,太过分了。
媒婆是人精一见形势不对马上打圆场说:“彩凤,现在不是流行自由恋爱吗?我也时髦一回,今天直接把人带来了,让你们年轻人自己相看相看,成不成的你们自己决定。”
彩凤的脸变得通红,低着头不吭声。
她果然知道相亲这件事,不过张汉东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想想也就明白了,彩凤当他是小孩子,又是男孩,不好意思告诉他。
不过她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坑吧?
上辈子彩凤嫁的是面前那个四五十的老罗锅黄驴,不是媒婆他们说的那个长得很精神的年轻人。
花一样的好姑娘怎么会嫁给罗锅那样的人,张汉东上辈子一直不明白,见这次黄驴来了先找黄桂英,才明白把侄女往火坑里推这件事,居然有她的份。
她这么卖力,很可能还在里面拿什么好处了。
媒婆还在笑着指着小伙子说:“彩凤,他叫黄驴,你们自己聊聊吧?”
听他们说小伙子叫黄驴,张汉东瞬间明白了整件事,这群丧良心的东西,原来用的这一招,让小伙子冒充黄驴,实际上叫黄驴的是那个老罗锅。
那个时代农村很封闭,基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盲婚哑嫁,好赖全凭媒婆一张嘴,只要姑娘嫁过去,就由不得她了。
想到如此简单的骗局害了彩凤一生,张汉东的愤怒来到顶点。
彩凤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媒婆乐呵呵说:“彩凤,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哈哈,两个年轻人,这是天大的好事。”
黄桂英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彩凤,成不成的你说句话呀,这么大了一直没人要心里也没数吗?要我说就是找个瘸子傻子,也得早点出门子,不然留在家里让人笑话。”
她的话其实充满了漏洞,留心的话能注意到,可惜彩凤根本没想到亲二婶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张汉东想看他们丑恶的嘴脸,这回没揭穿她,只是怼黄桂英说:“管好你自己吧,别操没用的闲心。”
黄桂英说:“真是笑死人,我不帮你,谁家愿意找个傻子家的丫头,要我说有人要你姐就不错了......”
王媒婆原本不停伸手扯她的衣襟,听到这里只好帮她解围说:
“黄驴这小伙子,人长得精神,还是退伍军人,不用多久就能去城里工作,这样的人家原本找什么样的姑娘都不难,可他自从在大集上见过彩凤一次,整天就念着彩凤的好,他家里条件没说的,彩凤过门就能享福......”
黄桂英添了把火:”彩凤,黄驴也答应了,给你一百五十块彩礼,另外还给你五十斤白面,一百斤杂面,有这些东西,你不用担心你家的这群傻子饿死了。”
彩凤终于抬头说:“谢谢婶子。”
不少村民围观看热闹,对那个叫黄驴的小伙子都很满意,事情眼看就成功了,
张汉东终于看透了他们的表演,冷笑着看向小伙子说:“慢着,你叫黄驴是吧,退役马上等待分配工作是不是?”
他针对的目标忽然改变,媒婆和黄桂英摸不清他要做什么。
那小伙子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还是点头回答说:“我是。”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就连张泥鳅也在其中,见状批评他说:“你姐的婚事,你这臭小子在里面掺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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