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趁着小曦去给申鹤做早餐的时间，申鹤坐在了女王对面，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面对她的提问，女王忽然生起了一丝恶趣味，季思卿在所有人的心里就如同一束温暖的光，可若是这束光被污染了呢，那些曾经喜爱季思卿的人们，会因此讨厌这束光吗？
“如你所见，我就是季思卿，怎么，我变成这样，你就不认识我了吗？”女王摊了摊手。
“不，你不可能是她，你和她完全不同。”申鹤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季思卿，无论是气息还是力量。
她根本感知不到眼前这个白发女人的力量有多强，哪怕是她的师父，她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可对于这个女人，她只有一种感觉。
无力，绝望。
“呵呵，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个世界夺去了我的一切，亲手将我推进无尽深渊，于是我开始憎恨这丑陋的世界，嗯…怎么说呢，我想要…让这个世界陪葬。”女王轻笑着，身子微微往后仰，翘起了二郎腿，目光戏谑。
“……”
申鹤沉默，不知想些什么，许久后，她才摇头，“不，你不可能是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绝对不是如此轻易坠入黑暗的人，她的意志力绝非常人能及，无论经历什么，她都绝对不会向黑暗屈服。”
“所以……”
申鹤的目光变得极其坚定，死死盯着女王，“你到底是谁，把思卿怎么了！？”
闻言，女王轻轻一叹，似乎在感慨申鹤的死脑筋，“小申鹤，你明明亲眼看见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却依旧不肯接受现实，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多久呢？”
“……”
申鹤深吸了一口气，道，“暂且不管你是不是她，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哼，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女王将嘴里的甜点吞下，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而沉痛，“她…咳！就在昨天，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师父，为了保护璃月港，保护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而牺牲。”
说着，她的面色渐渐冷漠，“可你看看这些可恨的凡人们，我们在前线奋战，他们在干嘛？他们躲在城里吃喝玩乐，醉生梦死，过着荒淫奢靡的生活，甚至有人还想染指我，你说，众仙与神明的牺牲，值得吗？”
“不可能！这两天我还在上他们的课程，他们明明活得好好的。”申鹤直接开口反驳，并不相信女王的说辞。
“愚昧！”女王冷哼，随手丢出一把折扇，扔在了申鹤怀中，“几个人偶就把你们骗得团团转，你可认得这个！”
“这…这是…”申鹤拿着扇子怔了好一会儿，喃喃道，“季教官的扇子。”
她认得这把折扇，这是季教官的随身之物，从来不会丢弃，也不会交给任何人，可现在这把折扇居然会出现在这个白发女人手中，难不成，季教官他们真的……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若这是真的，那没有神明庇佑的璃月港，又能坚持多久呢？
璃月港一旦沦陷，也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彻底走向终结。
“好啦，闲聊到此结束，事实摆在眼前，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这座璃月港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崩坏很快就会席卷这里，你最好去提醒一下城内仅存的战士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安闲时光，比如，开个末日狂欢会什么的。”
女王肆意笑着，见小曦端着早餐走出来，起身对她笑了笑，“小曦，你照顾好小申鹤，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咯。”
“诶？要走了吗？好吧，思卿姐姐路上注意安全哟。”小曦笑道。
女王点头，从申鹤手中夺过折扇，抬步就走。
“你要去哪里？”申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去找点乐子，比如，踩踩蚂蚁什么的。”女王脚步未停，很快就消失在这里。
“踩蚂蚁……不好！”申鹤脸色骤变，起身向外追去，她可没忘记昨晚的血腥惨剧，以那个人的力量，万一她在城里大开杀戒，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她。
“哎！申鹤姐姐，你早餐还没……”
小曦话都没说完，申鹤就已经跑没影儿了，她端着早餐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一堆食物面色发苦，“完了，那么多食物，浪费了好可惜的。”
……
璃月港大街上。
“所以，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望着身后的跟屁虫，女王一脸无语。
“怕你随便杀人，我要看着你，同时，也要想办法唤醒思卿。”申鹤双手环胸，淡漠轻哼。
女王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我就是季思卿，你怎么就死活不信呢。”
“你是你，她是她，虽然你用了她的身体，但这不代表你就是她，我能感觉得到，她一直都在你的内心深处沉睡，并没有消失，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申鹤目光坚毅道。
见她如此死脑筋，女王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但你不会这么做。”申鹤摇头，“若是你真要杀我，我昨晚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活到现在，我见过你杀人的样子，如同踩蚂蚁一般随意，但你最后却并没有杀我。”
“我并不觉得你不敢，你只是担心杀了我会惊动思卿吧，要么是害怕她夺回主动权，把你压回去，要么就是她遭到了打击，变得脆弱，你想保护她，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你并没有束缚她的意识，也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申鹤继续道，“若季教官他们真的出事了，思卿接受不了，陷入沉睡，这我能理解，换作是我，也许会更加难受，所以我要陪着她，我要告诉她，她并不孤独，我们一直都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
或许是申鹤的话打动了女王，她的气息变得平静，说来也可笑，代表崩坏的空之律者居然也会被人类的感情所打动。
不，或许打动她的并不是人类的感情，而是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目标，相同的爱，她们都深爱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儿，季思卿。
“呵，你爱跟就跟着好了，不过在她自己苏醒之前，你最好不要尝试强行唤醒她，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女王耸了耸肩，不再理会她，继续前行。
“你终于承认了，你并不是她。”申鹤似乎松了一口气，目光展露一抹笑意，“不论你是谁，总之，感谢你保护了她。”
直到申鹤说出这句话，女王忽然目露古怪，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被她钓鱼了，她看似发现了季思卿的意识，无比笃定的语气更是让女王都下意识相信了。
可她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透过女王直至本质？她只能根据蛛丝马迹瞎猜一下，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被她猜中了。
“啧，狡猾的凡人，真是令人讨厌。”女王轻啐了一口，目露鄙夷。
心里不爽的她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收拾一下申鹤这个心机女。
尽管被女王骂，申鹤也没有半点儿不快，就这么乖乖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越走越偏，很快就走出了璃月港的范围，踏上了天衡山。
“我们来天衡山干嘛？”申鹤疑惑问道。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去踩蚂蚁，你难道忘了？”女王轻轻一笑，就这么信步闲庭踏上山路。
“我还以为你是要去杀人来着，看来是我猜错了。”申鹤摇头。
如今的天衡山并没有山贼土匪，有的只是各种飞禽走兽，还有在此训练的千岩军。
璃月港的屏障以天衡山为界，「鸣神之魂玉」将整座璃月港包括天衡山一起囊括了进来，为仅存的人们创造了一个容身之所，一处不受污染的净土。
千岩军与一些超级战士便以天衡山的边境为界，筑起了一座高墙，守护璃月港的安全。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喜欢杀人的人吗？”女王耸了耸肩，“当然，若是你喜欢，我也可以杀给你看，就当做即兴节目，如何？”
“那还是免了，我没兴趣观赏，思卿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你当心作恶太多，被她讨厌。”申鹤双手环胸，淡漠提醒道。
闻言，女王只是一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现在都已经下午了，你不回去吗？我要去的地方对于你来说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你会死得很惨的。”
“我说过，我要陪在思卿身边，去哪儿无所谓，死又有何惧。”申鹤没有半分犹豫，脚步不停。
“那你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吧。”女王嘴角一翘，抬手揽住她的腰，唤出神剑直冲云霄！
神剑穿梭于云层之间，很快就越过了璃月港的外围防线，向着绝云仙山的方向飞去。
“你为什么…也可以操控这柄神剑？”云端之上，坐在剑身上的申鹤一脸疑惑。
这柄神剑名为织天幻梦之诗，是一柄货真价实的神剑，神剑有灵，唯季思卿本人可以操控，可没想到身后这个白发女人也可以使用。
“很奇怪吗？我都和你说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季思卿，是你自己不相信。”女王轻笑，抱着申鹤的手愈发不老实。
“是吗？可思卿并不会像你这般轻薄于我。”申鹤的眼皮微跳，显然被女王弄得很不舒服。
“嗯，确实不会，可谁让你惹我不高兴了呢，不能要伤你，那就践踏你的尊严吧。”云层之上，并无任何人能看见，在申鹤胸前的衣服里，有一双手在肆意活动。
“看你的样子，你并不讨厌，反而挺喜欢的呀。”
“我不讨厌这双手的主人，但我讨厌你。”申鹤回头冷冷瞪了女王一眼，但也没有别的动作。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不了，她被女王的空间禁锢束缚住了，只有脑袋可以勉强活动。
“讨厌吗？那你的脸为什么会红呢？真是个不直爽的孩子呢。”女王有些好奇盯着申鹤的脸，她的脸上早已浮上了醉人得红晕。
申鹤闻言，更是不爽了，“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有，你这样做真的很恶心。”
“恶心？你越恶心，我越开心，哈哈哈！”女王肆意狂笑，愈发放肆，力道也越来越大。
若申鹤今天不跟来，不烦她，不自作聪明，那什么事儿都没了，女王理都不想理她，可偏偏她要死脑筋跟过来，甚至摆了女王一道，那就怪不得谁了。
女王不杀她，不能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伤口，但不代表没办法惩治她，还有什么比践踏尊严更能惩治一个人的吗？
神剑如绚丽日光，划破苍穹。
女王此去的目的地是绝云间，她昨日花了一夜时间寻找，终于在天明时找到了那位重伤律者的气息，他就在那一片区域。
对于夺去了季思卿父母生命，让季思卿差点儿陷入绝望的那位律者，女王自心底里憎恨，巴不得立马将他挫骨扬灰。
可哪怕他已经重伤，其力量依旧强得让人窒息，如今女王的力量正在极速攀升，已经拥有了比肩神明的力量，但若是与哪位律者交手，胜负还犹未可知。
不过季清歌陨落之前，曾说过那位律者的权能已经被压制，或许这就是机会，拥有完整权能的女王，或许真能斩杀那位未知的律者。
但女王并没有直接开空间通道过去，其一，她并不知道那位律者的准确位置，若是贸然开空间通道过去，一旦没有直接出现在那位律者面前，其散发的崩坏能气息会惊醒他。
到时候他若是逃了，女王又要重新去找，这次他有了防备，找他就会更加困难，危险系数也就越大。
那位律者占据了季清歌的身体，这世界上，除了季清歌自己，没人比女王更加了解他，他的身体是真正的纯粹律者之躯，无上法则的实体化身，和季思卿这具半律者之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若是让那位律者掌握了季清歌的身体，那女王就没机会战胜他了，除非他认罪自裁。
所以无论怎么看，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女王一旦找到他，就直接以全力镇压，争取将他一举击杀。
如果杀不了，那女王就直接逃跑，她不是怕死，她是害怕季思卿死去，至于这个世界的死活，女王完全不在意。
眼看即将到达绝云仙山，申鹤的目光也变得深邃、沉重起来，任由女王如何欺负也没有半点儿反应。
她记得很清楚，她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就是在这里陨落的。
“好了，我们下去吧，再这样飞行，会被那位律者发现的。”女王从申鹤的衣服中抽出了手，带着她降落在山林之间。
这里到处都是崩坏兽，见到两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此，都纷纷围了上来。
它们浑身扭曲，说不出的诡异，猩红的眼眸没有丝毫灵智，闪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身躯更是有大有小，散发着极度恐怖的气息。
然后而申鹤并没有太在意，这里是绝云间外围，眼前这些崩坏兽的强度并不是特别过分，她一个人都能将它们尽数斩杀，只不过会稍稍费一些功夫。
“律者？律者就在这附近？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听到律者就在这一带，申鹤心头略微紧张。
面对律者，没有谁能够保持平静，那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拥有让神明都绝望的能力。
面对她的提问，女王轻声说了一句让申鹤毛骨悚然的话语，
“还能干什么，踩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