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巨大的水晶宫之中，两道倩影相拥而眠，一抹火红，一抹雪白，睡相安恬。
不知过了多久，窝在那一抹雪白怀中的红色倩影有了苏醒的征兆，眼皮轻微跳动，意识逐渐回归。
脑袋好像枕到了什么东西，十分柔软，她下意识抬手抓了两下，手感奇佳，软软绵绵的，她忽然反应了过来，急忙放开手，缓缓睁开了眼睛。
“啧，我还以为你有多纯洁呢，也不过如此，怎么样，手感如何？”
略带嘲讽的话语自耳边传来，被抓了个正着的季思卿俏脸微红，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窝在女王怀中。
“不如何。”
季思卿轻哼一声，挣脱她的怀抱跳了下来，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她的眉宇间藏着一丝抹不去的疲惫。
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依旧瞒不过季思卿的感知，毕竟她们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你这是做了什么？这么疲惫。”季思卿疑惑道，她该不会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干了什么坏事吧，累成这样。
“没什么，就是闲着无聊，找人打了一架，好了，我困了，要睡觉，你想干嘛干嘛去，别吵我。”女王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窝在王座上睡去。
“打架？什么意思。”季思卿怔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没再追问，意识退出了水晶宫，回归身体。
山顶之中。
季思卿睁开眼眸，剧烈的疼痛忽然自身体各处如潮水涌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痛呼出声，
“唔…呃啊！”
声音刚一回响，便戛然而止。
季思卿强行忍住疼痛，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浑身被绷带缠绕。
她想起身，可刚动了一下，胸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又乖乖躺了回去。
现在季思卿终于知道女王说的打架是什么意思了，她仔细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这才发现自己伤得有多惨。
全身多处受伤，虽然淤青已消，但还是有疼痛感传来，且心脏被利器贯穿，也多亏她不是凡人，不然这等伤势足以让她死得不能再死。
季思卿刚想回去找女王算账，想问她究竟干了什么才能伤成这样，可意识空间水晶宫的殿门已然关闭，她进不去了！
“臭女人！”季思卿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一声呼唤忽然传入耳朵，
“你是…思卿？”
那道声音清冷之中带着淡淡的疑问。
季思卿偏头望去，这才发现申鹤就在不远处闭目打坐，被自己的动静惊醒。
“小申鹤？你怎么也在这里，正好，你知道我之前干了什么吗？怎么搞得一身伤。”季思卿问道。
申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望着面前躺在毯子上的女孩儿发怔，熟悉的紫色长发，熟悉的星空黑眸，熟悉的气息，这不是季思卿是谁？
“你倒是说话呀，这么傻愣愣看着我干嘛？”季思卿一脸无奈，这小申鹤不会是坏掉了吧。
听着季思卿熟悉的声音，申鹤只感十分亲切，她现在才确信，季思卿真的回来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很开心，可却莫名有一丝失望，似乎她有那么一瞬期待醒来的是那个变态白发女。
并不是期待要见到她，纯粹是因为自己想要狠狠骂她一顿，可现在醒来的是季思卿，她准备好的一堆文明用语直接没了用武之地。
她总不可能拿季思卿来撒气吧？
“思卿，你…没事吧？”申鹤犹豫道。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疼死我了，呜呜！”季思卿的俏脸上浮起一丝委屈。
她只是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就受了一身伤，这谁不委屈？
“我不是问你身体的伤，我是说……”申鹤摇了摇头，实在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出口，想了一下，还是不说了，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你的伤看似凄惨，但实际上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唯一严重的就是你胸口的剑伤，若不是你体质特殊，怕是凶多吉少，我已经帮你上了药，你别乱动，躺着好好休息。”申鹤轻声提醒道。
闻言，季思卿沉默片刻，选择性忽略了前面那句话，哈哈一笑，“谢谢小申鹤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我清楚，这伤势不算严重，顶多两三天就痊愈了，没关系的。”
而后，她又继续问，“小申鹤，你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申鹤闻言，也并没有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大致她说了一下。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申鹤很讨厌女王，但也没有借机在季思卿面前抹黑她，反而实事求是，只不过隐去了自己被她欺负的情节，那种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对于季思卿身上的伤，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复述了女王的话，说她可能去找律者打架了。
闻言，季思卿恍然。
这个世界的崩坏能极其浓郁，她能感受得到女王现在变得有多么强大，远强于自己原本世界的母亲和师父，而且貌似这还不是极限，她的境界还在上升之中。
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也仅有同样身怀毁灭世界之力的律者才能把她伤成这样吧。
“难不成，她是想为我报仇，才去找律者打架的？”季思卿不禁如此想着。
可一想到女王平时对自己那冷嘲热讽的态度，她宁愿相信女王是自己手痒，想活动一下身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她没把自己弄死就成。
她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丝毫没有因为女王实力大涨而担心她会动什么歪脑筋，她相信女王。
想到这里，季思卿又闭上了眼，她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回璃月港？
不，她不想回去。
哪怕在璃月港有许多朋友，但若是回去的话，她会忍不住去星火学院见自己父母和师父留下的人偶。
可那些人偶是为了训练战士而创造的，根本没有记忆，她若是见到了那些人偶，很可能会绷不住情绪。
如今她也不知道如何离开这个世界，无法回去见自己真正的父母和师父，那就干脆就出去走一走吧，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就除了璃月港，哪里都是废墟。
“思卿。”
“嗯？”
听到申鹤的呼喊，季思卿偏头望向她，目露疑惑。
“我想知道那个白发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申鹤严肃发问。
“唔……”
季思卿有些犹豫，她不是想要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毕竟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她思索一下，道，“她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没错，她也是我，只不过是另一个我，一个身为律者的我，我们是一同诞生的。”
“……所以，你真的是律者？”申鹤沉默了下来。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之前女王说她也是律者，申鹤只是当个玩笑而已，可随着女王在她眼前施展出各种空间能力时，她已经信了几分。
那种宛如本能一般肆意操纵空间的能力与浩瀚如神祇般的毁天灭地之力确实很符合律者的这一身份。
毕竟律者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
可季教官说过，律者都是不可理喻的杀戮机器，那为什么另一个季思卿并没有变成那样？
申鹤能感觉得到，白发季思卿有人性，也没有毁灭世界的心。
“嗯，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是律者，小申鹤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望着申鹤的脸色变差，季思卿不由得问道。
申鹤没有回答，她不会告诉季思卿，她的师父就是死在了律者手中，死在了那一位名为风之律者的手中。
“没什么，我只是疑惑，律者难道不都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吗？为什么你……”申鹤并没有说完，但季思卿已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严肃道，“我不知道别的律者是什么样，但另一个我是能够正常交流的，她并不想毁灭世界，而且我们的老爸也是律者，他就是为了拯救人类而牺牲的，他不是毁灭者，他是为人类而战的英雄，真正的英雄。”
“季教官也是……律者？”
听到了这个消息，申鹤好似被什么天大的秘密砸了一般，被砸得晕头转向，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那他还告诉我们所有人说，律者都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
季思卿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老爸为什么这么说。
一时间，空气寂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轻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小申鹤，我送你回璃月港吧。”
许久后，季思卿轻声开口。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随手扯掉身上的绷带，而后自胸口的水晶项链之中取出了一身崭新的衣裙穿上。
“送我回璃月港？你难道不回去吗？”申鹤敏锐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意思，皱眉问道。
虽然申鹤憎恨律者，但只是憎恨那位死去的风之律者，对于那位白发季思卿，她并不憎恨，只是因为她故意轻薄自己而感到讨厌而已。
“…嗯，我暂时就不回去了，想出去逛一逛。”季思卿嘿嘿一笑，脸上并没有半分低落的神情，她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那我陪你一起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两个一起也有个照应。”见季思卿不打算回去，她也不回去了。
璃月港很安全，她不担心朋友们会出事，反而更担心季思卿的精神状态。
她想陪在季思卿身边照顾她，不想她一个人忍受孤独。
“可是现在外面很危险，万一你出事怎么办？”季思卿并不是很想让申鹤跟着，她害怕申鹤出事，那样的话，她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没关系，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我也有自保的能力，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一个人的旅行会很孤独的。”申鹤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淡笑。
“……”
犹豫片刻，季思卿点头甜甜一笑，捂着肚子道，“好，我们一起去，对了，小申鹤你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呀。”
闻言，申鹤的笑容终于灿烂，点头道，“有。”
于是，在饱餐一顿后，季思卿休息片刻，便带着申鹤出了这处山洞，御剑冲霄飞去。
她虽然身负不轻的伤，但只要不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例如闲着没事儿去找人打架什么的，就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现在去哪儿？
她不知道。
只不过，冥冥之中好像一缕微风自北方传来，在呼唤着她。
于是她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飞去，飞向那千风吹拂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