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队,分局发来通报工业街派出所辖区发生恶性伤人案件,孙局让你马上派人过去。”
正在翻看卷宗的韩援朝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是工业街派出所,这个月第几回了,还是拐子刘那伙人干的?”
“嗯,通报说这次有拐子刘亲自参与!”
“嗯?确定吗?”
“确定,被所里的同志抓了现行,目击群众也有多人指认!”
“好,这次我亲自去一趟,会会这个拐子刘!”
……察北东城区工业街派出所审讯室内,“拐子刘,你还不打算承认吗?现场可是有多名目击群众指认你参与了这次斗殴的。”
赵公安对坐在审讯椅上的拐子刘说道。“我说多少遍了,我是在人被打伤的时候过去拉架的!”
拐子刘虽然双手被铐住,依然歇瘫在审讯椅上神态懒散的说道。“那么多人都瞎了吗?拐子刘,请端正你的态度,不要做无谓的狡辩!”
赵公安呵斥道。“你们这是诬告,我要见你们所长!”
拐子刘依然语气嚣张的说道。“谁不知道周所是你姐夫,本着回避原则,我有权拒绝你的要求。”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们所长不来,我拒绝配合你们的所有审问。”
拐子刘身子一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迷瞪着,一副拒绝配合的态度。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忽然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师父,分局刑警队的人来了!”
进来一个年轻的公安说道。紧接着,韩援朝大步走了进来,伸手和赵建军握了一下,说道,“我是分局刑警队的韩援朝,过来接手此案,拐子刘在哪,请你们一并移交!”
“你就是韩援朝韩队长?久仰大名,喏,人在那!”
赵建军用手一指审讯椅上的拐子刘。韩援朝看了一眼,又顺手拿起桌上的审讯笔录,“怎么,什么也不肯说吗?”
“嗯,一直嚷着让我们周所长过来!”
赵建军回答。“为什么?”
韩援朝问道。赵建军上前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你们递上来的卷宗都未曾提到过这一点?”
赵建军却是并未出声回答,只是以苦笑回应。“好的,我明白了,那你们这次没有通知周正民吧?”
韩援朝又问道。“本着回避原则,我没有通知周所,直接报到了分局那。”
赵建军说道。“好,赵建军同志你做的很好,那别人有没有人给周正民那通风报信的?”
“没有,今儿本来我和我徒弟小张俩人值班,最近辖区里一直不太平,我就跟着联防队到外边巡逻来着,正好遇见拐子刘一伙儿打伤了人,我让联防队的人把伤者送去了医院,又亲自带着人把参与动手的双方带回了所里,我嘱咐过小张,没让他通知周所。”
赵建军通报情况。“那另一伙人是什么人了?”
韩援朝问道。“牙膏厂的职工,说是去给他们厂长到家里取东西。”
赵建军答。“几个人?”
“连伤者一共六个。”
“取什么东西,咋去那么多人?”
“嗨,还不是让拐子刘这伙人闹的,三天两头的给人家那个厂长家院里扔砖头,门口泼大粪,前一阵还把人家家属砸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弄的那个厂长家也不敢回了,这不,才安排这几个工人过来搬家,搬到厂里住去。”
“还有这种事?你们派出所就没人管?”
“有周所这关系,谁敢去触这个霉头,那不是得罪我们周所吗?”
“那你就不怕得罪周正民?”
“我就是这么个性格,眼里揉不得沙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当了快二十年公安还是一个小小的管片儿民警。跟我同一年参加工作的同学,现在哪个不是这局那局的,最次的也是个所长,咱分局的孙局长就是我的老同学”韩援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这次做的很对,没有给咱们办案增加不必要的阻力,现在你就收拾收拾,把卷宗笔录和人一起移交给我们。”
“好,我先去收拾卷宗笔录,让联防队的配合你们把人带到刑警队去。”
“嗯联防队的人可靠吗?”
“可靠,都是我带出来的人!”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
赵建军随即走出审讯室下去进行布置安排,韩援朝则走到审讯椅跟前,用脚踢了踢椅子,“醒醒嘿,别装死了,跟我们到走一趟吧!”
“我不去,周所长不过来我哪也不去。”
拐子刘说道。“这个恐怕由不得你!我们刑警队的案头上,关于你的卷宗可是堆的老高了,不把你请过去,留着也怪占地方的,是该一起清清账了!”
对着赵建军叫进来的联防队员说道“带走!”
……东城区矿机医院,“王主任,刚才被人打伤的那个伤者在哪?”
韩援朝并未直接把拐子刘一伙先押回刑警队,而是先顺路带到医院让他们一起辨认伤者。“刚刚包扎好送进了病房,走吧,我带你过去。”
王主任神情微妙的看了一眼韩援朝,然后前边带路,韩援朝则让人押着拐子刘一伙跟在后边。小小的病房,乌央央的挤进来一堆人,将病床上被纱布裹得面目全非的伤者围在中间。“来,都好好看看,看看你们把人打成了啥样!”
韩援朝冲拐子刘一伙说道。“公安同志,我们也没咋使劲啊,这小子也太不禁打了吧!”
“老疤 ,人家头上的那一下可是你打的,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看把人伤的这么重,强子有些害怕,当场卖起了队友。“强子你放屁,老子打他头上那一下咋会伤这么重,拳头咋会把人打成这样?还不是人倒了你上去踢的人家!”
“你用拳头打的不狠,人家怎么会倒,我们也就是上去补了几脚。”
“幺鸡你他妈的也跟着放屁,他倒下去还不是因为我打他,他自己躲绊倒的,你看看你脚上的那双皮鞋,前头都垫着钢板,那踢人还不踢死。”
“老疤,你他妈的血口喷人,老子是踹他好不好,哪有踢人。”
“乱哄哄的你就那么敢肯定,还不是推卸责任。”
“都给老子闭嘴。”
拐子刘快被他这帮猪队友气死,人家还没咋问,就开始了互相狗咬狗。“刘哥,你可得让咱姐夫帮帮咱,不能让咱们蹲大狱不是。”
“你给老子闭嘴!”
“刘哥,你让俺闭嘴俺就闭嘴,俺都听你的,可你也得让姐夫管咱们不是,快让姐夫来领咱们吧,不能就让这伙公安老押着咱们不是,兄弟们都还没有吃饭呢。”
“是啊刘哥,姐夫咋还不来,兄弟们可还都饿着肚子呢。”
“赶紧的吧刘哥,那个王彪不是答应今儿晚上请咱哥几个吃涮羊肉吗,几点了这都。”
拐子刘深感无力,这都是一伙什么猪队友。“哪个王彪”韩援朝趁机问道。“还能有哪个,胜利化工的王彪王厂长呗,人家可有钱了,给俺刘哥的都是一捆子一捆子的大团结!”
“幺鸡,你给老子闭嘴!”
“对啊刘哥,姐夫来不了,让王彪过来赎咱也行!”
任凭拐子刘如何出声呵斥,众小弟纷纷起义,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况且一个个看上去不聪明的样子,跟着拐子刘混,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既然认完了伤者,哥几个就走吧,去我们刑警队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又让联防队把人押走。“王主任,矿机医院可是咱公安系统指定的伤情鉴定单位,这次又得拜托你们院方给出一份受害者伤情鉴定报告了,这是委托书。”
韩援朝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没问题,院里刚这个月上了B超机,这在咱省都是头一份的 ,省医院都还没有,要不要给伤者上一下?拍个片子出来,那样伤者的情况更加直观,而且也可以直接作为证据使用。”
王主任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援朝。“可以啊王主任,你们医院厉害了啊,好,我这就去给分局打报告申请,你们可以先做,咱们同时走流程,不能耽误了案情侦破进度嘛不是。”
韩援朝说罢,回以对方一个同样的眼神。“那个牙膏厂马厂长的家属你看是不是也?”说到此,王主任停下看着韩援朝。“对,一并,另外我待会再去通知其他医院的几个伤者过来,你也一并都帮忙给拍个片,然后打好鉴定报告都给我呈上来,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拐子刘亲自动手的机会,一定要把活儿做的细一点,把案子办成铁案。”
韩援朝说道。“行,没问题,医院这边剩下的交给我,你赶紧去走流程!”
说罢,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可怜的拐子刘,到了也没买能见上他那心心念念的所长姐夫。刑警队的人马连夜紧急出动,国家暴力机关高效运转,紧急案情碰头会上,就将拐子刘一伙定了性,是盘踞在东城辖区内的一伙黑社会性质的由社会闲散人员构成的暴力犯罪团伙,长期在辖区内实施欺行霸市,侮辱妇女,聚众赌博,打架斗殴,敲诈勒索,非法拘禁,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等犯罪行为,性质极其恶劣,手段特别残忍,已经使辖区内人民群众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决定数案并作一案处理,连夜实施突击审讯,抓捕其余团伙成员,争取将此社会毒瘤彻底连根拔起,并上报区府和分局,将自身队伍中充当其保护伞的同志揪出来清除出公安队伍。也该拐子刘倒霉,从不亲自下手干脏活的他,只因为这次胜利化工的王彪王厂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相当重视的亲自下手,想把事儿给人家办好办圆满。奈何夜路走多终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