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架是只打脸吗？”
一觉醒来的千原希在看到坐在他床边的两个人时，多少陷入了沉默。
他往旁边苏格兰的身后躲去，刻意的躲避了琴酒的眼神。
千原希的动作没有做太多的掩饰，他直接的表现了出来，这让琴酒的脸色沉了几分，旁边波本见状却没有出口嘲讽琴酒。
所有人陷入到了诡异的氛围当中，还是诸伏景光开口打破了僵局，“小希，我和波本决定了，打算回去公安。”
“小希提供的优盘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也给了上级，上级也下达了让我们回去的指令。”
诸伏景光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说出来的话让千原希掩饰不住的开心，他那无神的眼睛泛起了光。
他是真的在发自内心的开心。
“真的吗！你们要回去了！”
他高兴的说完，随后又有些担心：“听说公安内部很乱，你们这样回去会不会被怀疑。”
“没事的小希，我们已经打听好了。”诸伏景光这样说完，他看到千原希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是在试探什么。
诸伏景光只是轻笑出声，而后手指也戳了戳千原希的手掌心，像是在做某些回应。
千原希感觉到后有些害羞，可他还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们是真的要回家了吗？”
“真的。”诸伏景光这样说完，眼神警告了想要开口说话的波本，波本见到有些憋屈的闭上了嘴，没有多说什么。
“小希开心吗？”
“开心！”千原希当然开心，他要不是下不来床，他高低要下来跑几圈。
“你们的行李收拾好了吗？你们可以安心的回家，组织这边不会出事的，那位大人我会去解释。”
千原希这样说着，他从诸伏景光的身后探出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波本，他还是想问为什么诸伏景光突然改变了主意。
诸伏景光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他垂眸，看着旁边探出脑袋的千原希，“我想了小希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我们留下来会让小希不自在的吧。”
诸伏景光这样说完，他就想到了千原希睡觉时候的模样。
他们在身边，少年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诸伏景光也知道他们不能一直逼着千原希，他们要适当的放手，只要确保人不会出事，就行了。
千原希不知道自己睡着后的小动作，他也不会去问世界意识在他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他的好奇心不重。
更何况他相信诸伏景光的话。
如果说相信琴酒和依赖琴酒是被迫上瘾，那么相信诸伏景光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那你们走后……”
“不过小希要和我们去一趟医院吗？研二他好像是腿摔了一下，正在医院里。”
听到诸伏景光开口，原本还有着好心情的千原希小脸变得煞白，“是爆炸吗？”
【不是的，是——】
“研二那个家伙他见义勇为追小偷，把小偷追到树上后两人在树上打了起来，结果两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
诸伏景光虽然是面带微笑的开口，可是千原希却能看到从诸伏景光身后散发的黑气。
而这个解释也让担心的千原希放下了心，但还是有些犹豫：“我去不合适吧，而且……”
千原希心里很是纠结，他并不想跟他们再有所接触，他们已经要回家了。
回家后再睡个好觉，和家人说说话，再因为事业的忙碌，久而久之就会忘记了他的存在。
“我去不合适。”
千原希还是重复了一遍，拒绝了诸伏景光的好意。
诸伏景光听到这话也没露出其他表情，他只是有些遗憾，“总有机会的。”
“没有机会的。”
“我不会和你们有所接触，这对你们而言是一件好事，对我也是一件好事。”
千原希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他几乎不给诸伏景光一点希望，他这样说完还担心自己的语气太重，正想道歉。
就感觉到诸伏景光的手落在了他的头上，“好，看样子我和零要努力戒掉小希了。”
“我会记得你们，不会忘记的。”
千原希的这句话听起来反倒不像是在安慰，他甚至在说一个很是残忍的话。
这让诸伏景光的动作愣了一下，但还是尽力的压住颤抖，他点头，然后轻声发出声音。
“嗯，我相信小希会记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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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光，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回去公安，你在我跟琴酒打架的这段时间里被他说服了？”
“之前你不是也不赞同要离开吗？”
降谷零抽着香烟，想要将内心的烦躁挥去，他这样说完，眼神看着诸伏景光。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解释。
诸伏景光靠在墙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病房，确保他们的话不会被听见后他面露无奈。
“我看起来很想离开吗？”
“我只是……不想再这样逼他了，你没有发现吗零。”
“我们的靠近会让他害怕，颤抖的哪怕再怎么细微我们也能察觉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附和我们的话，还是会和我们亲近。”
诸伏景光这样说完只觉得讽刺，“他想死，我们不允许。”
“我们要他活着，要他痛苦的活下去，零，我会心痛。”
诸伏景光的声音愈来愈小，直到沉默，降谷零的心情也是那样的沉重。
走廊突然安静了下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知道吗零。”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杀了小希。”
“他在痛，他呼吸会痛苦，靠近我们会痛苦，看见我们也会痛苦。”
“除了死亡会减轻小希的痛苦，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强行将人留下来……”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的声音小了下去，降谷零像是感觉到什么。
他抬头，而后他就听到了来自诸伏景光的自嘲。
“我们不是很自私吗？”
……
病房中。
琴酒坐在座位上没有其他的动作，眼神看着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膝盖的千原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
少年一副自我保护的样子，琴酒突然就感觉到了好笑。
现在开始拒绝他的靠近，多少有点晚了。
千原希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琴酒，“我不会跟你回去，你不想让我跑你可以把我关在组织的审讯室里。”
少年开始拒绝琴酒的靠近，琴酒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小鬼，我说了要还你人情，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
“作为还人情，我可以让你戒掉斯德哥尔摩，也可以让你的一切后遗症消失。”
“这让你很痛苦吧，我帮你戒掉我们算是两清了。你也不用继续保护我，当然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说你不需要我的保护？”
千原希他抬起眼眸看去，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琴酒，“琴酒，我说过你不能逼我。”
“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千原希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生气了，琴酒却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做好了决定，之前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像是找到了答案。
——有弱点，那就解决弱点。
况且……他也不需要有人多管闲事，来救他的命。
他也知道一命抵一命的道理。
“你说我是多管闲事，我现在这幅样子是咎由自取？”
千原希他说完，他放弃了自我保护的姿态，他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的模样充满了狼狈，琴酒靠近，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
又是这种眼神。
千原希被迫想起来了之前的记忆，身子又在止不住的发抖，“琴酒，你想逼我杀了你。”
“然后一命抵一命吗？”
“你觉得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
“可是，我现在不恨你。”
千原希说完抬起头，琴酒皱眉的表情让千原希接着开口：“没有用的。”
“你想让我戒掉斯德哥尔摩，你以为我没有经历过吗？”
“你想让我后遗症消失，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
“一命抵一命，我拼了命救你，救你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千原希的脑袋乱成了一团。
【小希，保持呼吸，呼吸！】
【小希不要着急，先让情绪平稳下来，不然小希你会呼吸困难。】
【小希听话，我们总要亲自看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离开组织吧，我们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知道的。
他也以为他不会在意琴酒的话了。
可是他还是在意，琴酒的否认会要了他的命。
琴酒的不在意在这一刻放大，本来压下去的依赖又浮现了起来。
“琴酒，你夸夸我吧。”
千原希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响起，可是他费尽力气抬起眼眸，看见的却是琴酒冷漠的神情。
——漠视。
那一刻，千原希只觉得可笑，他痛恨他现在这幅样子。
他想着，琴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想多一个弱点。”八壹中文網
而后是琴酒转身离去和病房的门被人踹开的声音。
紧接着波本的怒声传来：“琴酒，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
在千原希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他的身子被人抱住，诸伏景光的声音传来。
“小希，你别睡。”
“小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千原希很想和琴酒说，他做的事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过。
再狠的狠话他也听过。
甚至当他被琴酒强行患上斯德哥尔摩时，他到现在都忘不了琴酒说了什么。
他说他好乖，乖的像一只狗。
他做了什么？
——他一边哭一边杀了他新认识的朋友，然后他开口“汪”了一声。
他怎么能做到拒绝琴酒的要求。
千原希曾经是琴酒手下最疯，也是最乖的猎犬——专门杀“老鼠”的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