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错了。”秦音儿看着钟燕燕在锅里熬着的粥，淡淡地说。
“你做错什么了？”钟燕燕低头问。
“我觉得我不该给你治病。虽然我早就想到你会回去，但是……我以为如果能治好你，你也许会想重新开始？”
钟燕燕苦笑着说：“我还有重新开始的资格吗？”
“当然。”
“那我的孩子怎么办？”钟燕燕反问，“我能重新开始，那我的孩子呢？谁能再给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且你也知道，我将来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对吗？”
秦音儿抿着唇没说话。
“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曾经得到过，但是又失去了。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识人不淑，竟然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轻易信了他说的话，上了他的贼船！虽然我恨不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他，但我还是认识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那我这么辛辛苦苦地给你治病的意义是什么？”秦音儿反问。
“意义就是让我能更好地报仇。”
听钟燕燕这么说，秦音儿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可你说既然你说什么都要继续报仇，那我为什么还要救你？反正你的命迟早也得没……”
“死也得死得其所。”
秦音儿朝着后面的炉灶瞥了一眼。
“糊了。”
钟燕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把里面的粥盛出来。
钟燕燕给秦音儿盛了一碗，尴尬地说：“抱歉，我不大会做饭。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煮粥，不知道味道如何，你试试看吧。”
“我现在被你气都气饱了，也吃不下东西。”
秦音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钟燕燕。
“这是什么？”
“关于司诀的全部资料。我想虽然你之前和他在一起过，但你应该也未必知道这些。”
钟燕燕马上把信拿过来。
“等等！”
钟燕燕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这信都已经给我了，你可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我是希望你能先把火灭了，不然厨房都烧着了！”
“……”
钟燕燕尴尬地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秦音儿在钟燕燕的身后说道：“司诀的身份不一般，他是琅音阁的副使。你或许不太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
“我以前就听说过琅音阁。琅音阁这么神秘的地方，虽然大家肯定都没见过，更不了解，但这么响亮的名声肯定没有人没听过。”
“行吧，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既然你听说过琅音阁的名声，那你就应该知道能做琅音阁副使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钟燕燕的手顿了顿。
“你是想劝我不要不自量力？”
“差不多吧。我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希望你去做没有意义的牺牲，不过如果你还是要做，反正命是你的，你自己选择。”
秦音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
“我现在是个孕妇，最忌讳的就是大动肝火。从我们在门口把你救回来之后，到现在我都和你发了不知道多少次脾气，越想我就越气。也就是穆钰现在不在，不然要是被他看到，八成又要数落我一通。”
“你要是怕我数落，那就不应该背着我过来自找没趣。”穆钰冷声道。
秦音儿自知自己做了坏事，所以这会儿听见穆钰的声音他都头皮发麻。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心虚啊。
“呵呵，你，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那什么……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还以为你没那么早回来。而且你看，燕燕就只做了那么一点粥，好像也没有你的份？”
“我给你买了吃的，已经放到房间里了。我本来以为你这个时辰还在休息，没想到房间里竟然没人，所以就找到这来了。”
秦音儿干笑了两声说：“看来相公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你们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
“没有！”
秦音儿瞪了钟燕燕一眼。
钟燕燕赶忙说：“你还没跟我说完那个司诀的事。坦白来说，我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叫这个名字。要不是我后来在他面前晕倒，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来找他，我也不知道他叫司诀。”
“那他之前叫什么？”
“林思。在此期间他一直都是以林思的身份和我相处，而且不只是我，来找他的人也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秦音儿冷笑道，“不过他这么做也能理解。作为琅音阁的副使，他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要是不找个假名，恐怕他做的那些缺德事早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或许吧。当时他以为我失去了意识，所以就没有避讳，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直到你刚才告诉我。”
“那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过去的事？”穆钰沉声问。
“没有。不过我以前闲聊的时候倒是问过他家里的事，他说他家里原本有三个哥哥，他说家中最小的那个孩子。可是后来经过了一场变故，他的全家都被杀了，只剩下他一个侥幸活了下来。”
秦音儿想了想也说：“他这话应该不是在骗你，我之前刚认识司诀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我记得师父也说他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师父见他可怜就把他收养了。”
“你师父是什么时候收养他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虽然算不上是最小的，但司诀肯定是我的前辈了。所以当初师父要把琅音阁阁主的位置给我的时候，司诀才那么看我不顺眼。”
“什么？”钟燕燕震惊地看着她。
秦音儿这才想起来现在房间里还有个外人在……
钟燕燕不可思议地问：“你是琅音阁阁主？”
秦音儿干笑着说：“很不可思议是吧？其实我也可以不是……”
不过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我真没想到那个大名鼎鼎的琅音阁的阁主竟然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