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竟然让朕自己反省？”
“难道不是吗？”白斐轻笑道，“我认识那丫头已经很久了，我知道那丫头的脾气。也许她是真的不喜欢太子，但我也相信如果不是真遇到什么难事，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把太子抓起来。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好歹也是个太子，他怎么可能说抓就抓了？”
皇帝板着脸，没说话。
“陛下也不必给我这个老头子摆脸色。我年纪大了，什么没见过？如果陛下真是想要问我那丫头为什么这么做，那陛下就应该说说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皇帝还是没说话，不过白斐却继续说道：“既然您不愿意说，那就让我这个老头子自己好好领悟领悟。莫非是因为征兵的事？”
皇帝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斐。
“您知道？”
“本来不知道，不过现在看你这反应，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了。”
“……”
“我记得之前陛下的确答应那丫头，以后都不再提征兵的事情吧？”
皇帝不屑地说：“那丫头懂什么？她以为不征兵就没事了？她以为这样就能保证百姓的太平生活？她简直就是在做梦！没有哪一个朝代不是靠着拳头把江山打下来的！她只是个小丫头，她什么都不懂，却要在这里指点江山！”
“可是南阳国的江山已经在您的手上了。您现在要做的并不是维护自己的江山，而是要去攻占别人的领土，这应该还是有区别的吧？”
“皇叔，您果然也是老了。朕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朕是一国之君，开疆拓土就是朕的责任！而且北越国这么多年一直都想来犯，现在为何不趁着北越国自身难保的时候将他们一举打败？从此之后这世上只有南阳国，再无北越国，朕也不需要担心北越国的人再居心叵测了。”
“可是这世上就算没有北越国，还有别的国家。陛下今天打了北越国，将来就还会打别人。人的野心是永远都不能满足的，只会越来越膨胀。你是君王，你要做的就只是下令让别人按照你的命令做事。倒霉的其实都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却要被逼着上战场打仗，而且还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战争就是要有人牺牲。”皇帝理所当然地说。
白斐摇了摇头，不认可地说：“那可都是您的子民，您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也是臣万万没有想到的。”
白斐将最后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然后看着皇帝。
“现在秦音儿将太子抓起来做人质，无非想要的就是你的低头。只要您能重新按照之前与她的约定做事，那丫头很快就会把太子给放了。”
“朕是不可能妥协的！她这是在威胁朕！”皇帝咬牙切齿地说，“朕是一国之君，倘若这次朕真的受了威胁，那朕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大家？而且如果这次朕认了，那将来呢？将来又该如何？难不成将来她只要威胁朕，朕就应该顺从她？”
“您还是应该相信那丫头，她是不会轻易威胁您的。除非您又做了什么别的怪事……”
“皇叔！”
“行了，陛下也别说那么多了。您还是说说您到底有什么目的吧？您现在来找臣，应该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朕想过了。既然她抓了太子要威胁朕，那朕就抓了你去威胁她。您是她的师父，朕倒是要看看您这个徒弟是不是真的心疼您这个做师父的！”
“好啊，既然陛下都已经决定了，那您也就没必要问我的意见了。我现在本来就是您的人质，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又在白斐面前丢下了一张纸。
“还请您在这上面写点什么。”
“哦？写什么？”
“只要能写一些能让她知道是您写的东西就行。朕需要让她知道您的确在朕的手里，朕需要让她确定您的身份。”
“哦，那这好办。”
白斐拿起毛笔就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是你师父。
“写好了。”白斐将那张纸交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不禁皱起眉头。
“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白斐理所当然地说。
“那丫头能认得出您的笔迹？”
白斐想了想摇头：“不一定，应该认不出来。”
“……”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能认出来呢？”
“皇叔！朕不是在和您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和您开玩笑啊。那丫头的领悟力不高，而且通常我们两个人也的确都是这么自称的。更何况以前我么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谁知道她能不能认出我的身份？再说了，就算认得出又怎么样？那丫头之前就对我颇有微词，而且总喊我老头子，对我也一点都不尊重，她八成都不打算管我！”
皇帝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看来皇叔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
“那不然陛下您说说我到底应该写一些什么内容？”白斐虚心地请教道。
“您就写一些只有您和那丫头知道的事。只要那丫头看了之后就能回想起来，知道当时的确发生过，就能知道您的身份。”
“哎呦，这可就难办了。”
“您也可以写一些动感情的内容……”
白斐摆了摆手，嫌弃地说：“感情这种东西那丫头没有，那丫头可没心。我倒不是不能写，只怕那丫头写了之后会翻白眼，然后说这是假冒的。”
“……”
皇帝的嘴角微微抽搐。
不过白斐也是个会看脸色的。
一看皇帝脸色不佳，白斐马上改口。
“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我还是给你写出来，到时候就看那丫头的反应了。”
等白斐写完，皇帝满意地看了看，然后就要带着信离开。
“等一等！”白斐又叫住皇帝。
“皇叔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果那丫头不肯交换，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皇叔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为何还担心起将来了？皇叔不会现在又开始感到畏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