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的发酵需要时间。
而此时的宋义，才刚刚带艾琳上车。
“彭露你去哪儿？我们送你过去。”
“可以吗？”艾琳脸上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听说你平时很忙。”
“还好，这两天可以稍微偷下懒。”宋义微笑道：“我现在要去体育场看看舞台，顺路的话捎你一段。”
“嗯嗯，我现在去科斯特街，就在体育场附近，那就麻烦你们了，刚好我要赶紧把你的演出视频剪辑好，发tiktok上，不然就抢不到第一波流量了！”
宋义点头，吩咐王海涛先开往科斯特街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彭露，你是跟谁学的二胡？学了多久？”
“二胡我是跟外公学的，”艾琳的眼神突然有些哀伤：“不过他去年过世了，这把二胡是我十八岁时，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抱歉。”
“没事的宋义，我外公八十七去世的，而且没有太大的遗憾。”
艾琳很快有恢复了活力，回忆道：“我外公以前在龙国齐省农村学过二胡，但是拉的不是很好，后来经济开放，我外公就带着我六岁的母亲来德国谋生，意外发现包子、饺子、烧麦等面食在欧洲很受欢迎，就做起了面点生意......”
“普通中餐到了欧米，大多需要改良口味，但包子和饺子却几乎不需要有任何变动，就可以卖得非常好，而且德国人也非常喜欢吃猪肉。”
“凭借高级面点师的手艺，我外公迅速赚到了出国的第一桶金，还很快开起了分店......”
“自此之后，我母亲就跟着我外公在德国定居，而且我外公的面点生意也越做越大，不仅将连锁店开到了欧洲各国，就连米国也有不少分店......”
艾琳似乎很健谈。
不用宋义提问，她就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了个遍。
包括她外公来德国后，娶了两任白人妻子，但是都没能生出孩子。
以及她母亲要嫁给鹰国人的父亲，先是遭到了外公的强烈反应，后面两人偷偷到鹰国登记结婚，生下她以后后，才回到百林。
老头子看到这么可爱的混血外孙女，自然是很高兴的接纳了。
这番发家史，也让宋义大开眼界。
难怪艾琳能直接扔掉琴箱里满满的钱，这把二胡也造价不菲，原来她已经是来欧洲后的富三代了！
“我外公生前，一直希望我们能多传承一些龙国文化，他甚至还出钱，在百林筹备了一个龙国文化交流协会，自己当会长......”
“但我那时候不太懂事，就算他花钱给我请了优秀的民乐老师，我也没有认真学习，直到他去年去世，我才深感羞愧，准备完成他的期望，重新拿起许久不练的二胡。”
“刚好看到你在龙国横空出世，受到你的启发，我玩起了tiktok，准备在欧洲传播龙国的文化和元素，今天其实是我第一次出摊表演，只是我技术太差了，帮了倒忙，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看着这个性情率真的混血女孩，宋义鼓励道：“喜欢才是第一驱动力，二胡这种乐器确实比较特殊，但你已经入门了，慢慢来，想办法练几首拿手曲子，一定会成功的！”
“真的吗？”
艾琳激动的抬头：“谢谢你宋义，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天大的幸运！科斯特街就是我们家总店的位置，我请你们去吃饭吧，还有刚刚那一群强壮的哥哥，叫上他们一起！”
“额......”
“那行吧，我们进去坐坐就走。”
看着艾琳期盼的眼神，宋义最终没有拒绝。
他也对这个靠面点在欧洲发家的门店，到底长什么样子。
如果说他将音乐带到欧洲，是文化输出，那艾琳的外公将龙国食物带到欧洲，也同样如此。
而最关键的是，她外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获得成功！
这里面，或许有可以借鉴的经验。
而且他今天去体育场的目的，只是去简单查看一下舞台布局，并督促一下团队的排练。
他自己并没有必须要做的工作任务，耽误一小会儿倒也无妨。
“喂，妈妈，快让厨房准备面点全席，我要带几位贵客到店里来吃饭......”
“嗯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是真正的贵客！”
汽车还在疾行。
艾琳已经远程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虽然宋义觉得没必要麻烦，但显然他无法阻止艾琳的款待。
闲来无事，宋义好奇的问道：“彭露，你的tiktok上面有多少粉丝？”
“这个号我刚做一个月，目前只有三万多粉丝，而且大部分都是冲着我的身材和旗袍来的，真是气死人，我明明是一个音乐博主啊！”
艾琳脸上写满不忿。
虽然今天是她第一次出摊，但之前在家里练习的时候，就开始更新短视频了。
那些视频收获了不少粉丝，但要么是看上她身材的大色狼，要么就是询问她“裙子”链接的女孩。
而她每次更新的视频里，评论也大多是：
“这博主挺好看的，前凸后翘脸蛋靚，可惜长了手，还偏要拉琴。”
“服装博主就好好秀穿搭，干嘛每次都在视频里制造噪音。”
“我怀疑她是害怕自己颜粉太多，所以用这种噪音来考验我们，否则恐怕早就百万粉丝了.....”
诸如此类的评论，每次都能收获大量点赞。
要不是艾琳天性乐观，甚至有些神经大条，恐怕早就被网友说的抑郁了。
由此可见，键盘侠和网络暴力并不是龙国才有，大洋彼岸也比比皆是。
看着艾琳傲人的身材，宋义斟酌道：“彭露，其实你可以适当的听取粉丝们的意见，先从穿搭博主做起......”
“啊！”
艾琳愤懑的小眼神，瞬间变得哀怨，沮丧道：“连宋义你也这样说，看来我确实不适合拉二胡啊。”
“不不不！”
宋义连忙摆手，找补道：“彭露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先从你擅长的区域入手，不管是你喜欢穿的旗袍，还是我们更加丰富多样的汉服，这都是龙国的文化元素。”
“如果你想要完成你外公的心愿，身体力行的传播龙国文化，那服装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而且你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确实更合适走穿搭路线，等你偷偷把二胡练好后，再惊艳所有人！”
“真的吗？”
艾琳脸上再度浮现出兴奋：“宋义你也觉得我身材好吗？我还以为你们地道的龙国人，不喜欢我这种高大的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在说到“大”的时候，艾琳用力挺了挺胸脯。
看得宋义身旁的郭衡两眼放光，直吞口水。
黎珊珊也悄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挫败感。
“咳咳......”
正在喝水的宋义被呛了一下，尴尬道：“适度就好，也不能太高大了，不过你在做tiktok的同时，也可以做一下国内版的斗音，没准那边的粉丝，还能涨得更快。”
“啊？为什么？”
艾琳很是不解，问道：“弘扬文化不都是对外的吗？就像我外公，他的面点铺就只开在欧米，从没想过回龙国开。”
“这个不一样。”
宋义放下水杯，重新恢复淡定，解释道：“你外公不回国开铺子，不一定是不想，而是国内包子铺遍地都是，既不需要他去弘扬包子文化，也没有太大的经济空间。”
“但汉服、旗袍，乃至于民乐，都与包子不同。”
“不光是国外对我们的这部分文化，认识不够，其实我们自己国内的民众，也不是特别了解，虽然谈不上绝迹，但已经快有断层的迹象了。”
“对外弘扬文化的前提，是传承！而传承的前提，是我们自己的民众，对自己的文化要自信，同时要有足够的了解！”
“只有国内喜欢的人足够多，才能有更多的人，在从生活中，去悄然的进行传播。”
“所以对内的弘扬，跟对外都同样重要！本着东边不亮西边量的原则，你只要有一边的账号成功了，那你就算是达成你外公的心愿了！”
“哦，原来如此！”
艾琳深受启发，不住的点头：“难怪宋义你明明早就有出国发展的实力，却直到现在才来到欧洲，原来你的计划竟然这么周全，我明白了我该怎么做了！”
不止是艾琳。
就连一旁的黎珊珊，听完宋义的解释，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早在几个月前，就有许多大型交响乐团，出天价邀请宋义出国演出。
但宋义都以懒得走动为由，直接让她把相关的所有通告，都过滤掉。
原来他要走的，是先内后里的路线......
而此时的宋义。
却是没有她们那么多的内心戏。
见艾琳明悟，他立刻掏出手机，把何雪的联系方式给了艾琳。
“这是我的好朋友，她有一个汉服设计室，名字叫雪月，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服装加工厂，你如果有意宣扬汉服，可以跟她合作，我让她免费给你寄各种漂亮的衣服，每天换着穿！”
“真的吗？宋义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艾琳兴奋的存好何雪的联系方式，准备回去后就主动联系对方。
而这对于宋义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却对艾琳和何雪都有好处。
陈佳萱姐妹虽然喜欢汉服，但玩心太大，没有心思参与管理，顶多是偶尔做一做服装模特。
虽然何雪在管理上，参与的也不深，但却比双胞胎姐妹好很多。
而她们三人这次跟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宣传雪月汉服。
只需要付出几件衣服的代价，就能在欧洲找到一个身材、脸蛋顶配，而且文化内在驱动力十足的模特，简直是血赚！
有艾琳这样的欧洲本地面孔做广告，或许比双胞胎自己的效果还要好。
车上几人一路聊天。
终于抵达了这家名叫“龙之味”的面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