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干净透彻的眼底陡然升腾起一阵委屈来,林乔玥瞧着眼前这张脸,视线逐渐模糊。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探究地看向她,似乎要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林乔玥深吸口气,“奴家目的,只有大人。”
她说得很是肯定,千丞允却并未相信,“你怕我。”
“……”
“你回去吧,千岁府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放过她,或者说对她失去了兴致。
林乔玥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不行,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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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丞允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目光望着远处。
林乔玥出神地瞧着那只节骨分明的手,不自觉的,小手覆盖上去。
“你在做什么!?”
头顶的声音传来,比外头的风都还要冷上几分。
林乔玥身子抖了抖,却抓着他的大手不肯松,触感凉凉的。
她抬头,眼泪划过脸颊,“奴家进了千岁府,就是大人的人。若是你现在赶我离开,去了林家,我的处境只会更差。”
“与我何干。”
林乔玥手心有汗,她手又紧了几分,垂眸低声道,“大人想要的,我都能给,我听话,不会忤逆你的意思。就算是……就算是……”
话到这里,她闭了闭眼,“就算是那些事情,我也可以。我不会,可以学,我很聪明,能很快就学会。或者,或者我去帮你杀人也行,总之……你既然让我进门了,就该对我负责。”
她声音颤颤巍巍,但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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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丞允最讨厌旁人威胁他了。
却在此时,他盯着眼前苍白的脸,视线落在被她覆着的手上,完全没有生气。
她知不知道,若是旁人,现在早已经没了气息。
看来这两天当真是对她过于纵容了。
千丞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然凉透。
“啊……”
林乔玥被一股力道直接甩了出去!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
林乔玥小小的身板趴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千丞允视线定格在她红肿的手掌,看上去,方才在外面摔那一跤又把手给蹭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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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林乔玥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现纹丝不动,死亡的恐惧让她止不住泪流满面。
不过片刻,千丞允感受到手上的冰凉。
他身体猛地僵了一下,诧异地瞧着她,下意识就卸了力道。
林乔玥得了片刻喘息,猛地将他推开。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蜷缩在地上,望着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的人。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没错,我用尽手段,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为的就是留在千岁府。千丞允,你高高在上,何曾明白我是怎么活着的?”
“我也曾高高在上,我也曾骑在皇上的脖子上与他打闹,现如今呢?我不也一样是这样的下场,当初我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你以为你能永远得圣宠?你以为皇上永远能容忍你的胡作非为?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我!?”
林乔玥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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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试图去找皇上,却发现,皇宫高墙,出来了就进不去。
她曾经以为当今圣上是自己的姨父,却发现,姨母去世后,他成了别人的姨父,就连姨母的孩子他都冷落了,更何况是她这个外甥女。
她多想去求,求一颗灵芝就好。
她不缺钱财,母亲的嫁妆,景家的财富都在她手上,她去年已经接管了部分,但钱财买不来母亲的命,买不来昔日的荣华。
她也曾高贵过,现如今卑微到尘埃里,她才知道,匍匐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步步为营,都是算计,可是,活着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奢侈。
林乔玥趴在地上,寒冬的地板冷硬,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她不自爱,不自怜,她不把自己当女孩,可是不表示她可以任由旁人的践踏,任由别人的戏弄。
千丞允脸上出现一丝无措的情绪,那张冰山不化的脸,终于有了缝隙。
他伸出手来,却又悬在半空中。
“林乔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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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丞允叹息了声,“你……”
“大人,希芷姑娘在外头。”
门外的声音传来,千丞允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小女娃,眼底划过一抹沉痛的情绪,伸出去的手握成拳,又收回来。
“让她进来。”
他转身坐在主位上,恢复了原先的冷漠。
希芷才进门就瞧见眼前的场景,脸色一白,忙跪了下去,“求大人放过林姑娘。”
千丞允眸光微闪,“为何?”
“林姑娘年纪小,若是有冲撞大人的地方,希芷日后一定好好教她,还请大人给民女时间。”
希芷声音不卑不亢,她从来都是金贵的,千丞允何曾让她跪过。
“你先起来说话。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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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答应了,希芷才起来,还请大人……”
“罢了,人,你带回去吧。”
希芷猛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
千丞允看上去很是疲惫,他撑起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下去吧。往后没有允许,都不准来这里。”
“是。”
林乔玥被希芷带走,才出了竹林,秋霜和石平都迎了上来。
“多谢希芷姑娘。”
石平朝着希芷行了礼,声音十分恳切。
希芷愣了一下,不由近距离打量了一会儿林乔玥,微微颔首,“无妨,你们快些带她回去吧。”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希芷还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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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为何要去救她?这平叔也是的,平日里怎么没见他对姑娘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