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正想着,手被人轻轻的拉了拉。
安澜低下头,就看见轻语站在她身侧,仰着头看着她:“妈咪,疼不疼啊?”
轻语眉头紧蹙着,满眼写满了心疼和担忧,倒好似受伤的人是她,疼的人是她一样。
她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暖意,只蹲下身子抱了抱轻语:“有一点点疼,但是不是很疼,就比打针疼一点点。”
她也可以说不疼,但是她不希望骗孩子。
安澜歪了歪脑袋:“如果轻语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真的吗?”轻语似乎有些不解:“吹一吹就不疼了吗?为什么啊?就吹气那样吹吗?”
小九在一旁点了点头:“就是吹气那样吹,因为伤口疼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就会觉得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也别是撞上擦伤,如果吹一吹,给伤口降降温,凉快凉快,就会舒服很多。”
“之前我受伤了啊,打针啊,妈咪就会给我吹一吹。”
“这样啊。”
轻语点了点头,虽然神情一切如常,可是却仍旧让安澜心里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轻语有心脏病,而且还总是被温云云还有佣人那些虐待。
应该打过很多针,也受过很多伤。
可是她不知道,对着伤口吹一吹。
应该是从未有人那样对她做过,没有人那样安慰过她吧。
轻语小心翼翼地靠近安澜的伤口,伤口被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让她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隔着纱布吹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纱布是透气透风的嘛,轻语给我吹一吹,我能够感受到的。”
轻语果真小心翼翼地对着安澜的伤口吹了好几下。
“妈妈有好些吗?”
“有的。”安澜笑着抱了抱轻语:“妈妈觉得好多了。”
“下次轻语哪儿不舒服受伤了或者打针了,妈妈也给轻语吹一吹。”
小九连忙举起手来,嘿嘿笑着:“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给姐姐吹吹。”
他向来比同龄孩子更成熟一些,刚刚听安澜和轻语的对话,也想到了一些东西。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安慰着。
一旁陆翌然也开了口:“虽然吹一吹可以减轻痛苦,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受伤比较好。”
“不要受伤,不要生病打针,不需要用到吹吹,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安澜和小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附和着:“对对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最好了。”
安澜揉了揉肉轻语的脑袋,才又抬头看向陆翌然:“航线申请下来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小时后。”
陆翌然叹了口气:“你还没有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吧。”
“好。”
一个小时后,安澜果真和陆翌然一起坐上了陆翌然的私人飞机,又重新出发了。
飞行平稳之后,小九和轻语就跟着安子清一起去了后面午睡。
这段时间他们的时差才刚刚调整过来,现在这个时候是那边的晚上,他们也困得厉害了。
而且,他们刚才一直在,安澜和陆翌然都没有办法好好说话,所以也就专门给他们让出了独处的空间。
陆翌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小九他们已经将门关上。
陆翌然才伸手揽住了安澜的肩膀,将她带到了怀抱中。
“想你了。”
“刚刚一见到你就好想抱抱你了,可是孩子们都在,影响不好。”
安澜瞥了陆翌然一眼:“想我了还跑回来,明知道跑回来见不到我……”
陆翌然声音低哑:“想你了嘛,想着离你近一点也是好的啊。”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了。”
安澜皱了皱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等陆翌然开口,安澜便又哼了一声威胁着:“我警告你啊,你可千万别说什么,如果不是遇见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些人也不会盯上我,我也就不会受伤了。”
陆翌然没有作声,只定定地看着安澜,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却是无比明确。
还真是这么想的啊。
安澜翻了个白眼:“可是你可能没想过,要不是遇见了你,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七年前不是你出现,不是因为阴错阳差之下,来的人是你,那么我可能,早已经被温云云和叶景阳找来的流氓给玷污了。”
“那到时候我生下的孩子,也就不是小九和轻语了,而是那些流氓的孩子了。”
“六年前我生孩子的时候,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和小九早已经葬身火海了。”
安澜想了想:“我知道你想要说,当时时淮就在暗处盯着,即便是你们不出现,时淮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葬身火海,毕竟我对时淮而言,还有用。”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周医生的母亲在,可能小九压根就没有办法出生。毕竟当时,我生下轻语之后就早已经力竭昏迷了过去。”
“凭着我自己,是怎么也将小九生不出来的。”
“可能直接就胎死腹中。”
安澜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陆翌然:“你救了我两次,如果没有你,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我。所以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推算,你可是我和小九的救命恩人。”
“我现在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比起丧命,还是受点小伤划算。”
安澜抿了抿唇,眼神无比坚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
“但是不管是谁,两个相爱的两个人要在一起,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麻烦,即使是婚前没有遇见,婚后也会有。”
“我们这叫先经历了苦难,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苦尽甘来的。”
陆翌然舔了舔嘴唇,眼中像是亮起了一簇光:“苦尽甘来吗?”
“嗯。”
安澜浑不在意:“现在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已经到了尾声了吗?那些人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几个蚂蚱,在那里悲春伤秋呢?”
陆翌然眼中笑意更浓:“也是。”
说完,却又笑了起来:“那宝贝……”
“我们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了,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