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还想继续说,顾含章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沈姑娘,午饭除了蜜煎樱桃,只有豆腐的话,这么多人可不够吃。”
午饭当然不止这两道菜,沈清自己请客吃饭,哪能怠慢了客人?
这种事情计较不出什么结果,沈清也不纠结这个了,挎起竹篮说道:“顾公子要是还有闲情逸致,不如再同我去里正家的菜地,拔几棵荠菜回来。”
五月份正是吃荠菜的时节,荠菜不同与其它蔬菜,味道更像是野菜。沈清喜欢切碎,和猪肉一起拌馅包饺子吃。
荠菜的独有风味,中和了肉类的油腻,一回就能吃好多个。
沈清去的时候,里正正好在菜地里忙活,沈清把竹篮放在田埂上,过去和里正打了个招呼。
昨天的事情里正也听说了,蹲在田边往烟斗里塞了点烟叶,“清清,我听说昨天你去广聚楼做鱼汤?不会是赵诚捣鼓出来的吧?”
沈清对赵诚有多嫌弃,里正看在眼里,沈清要真得了赵诚的好处,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不是赵诚。”沈清正打算和里正说这事,既然里正自己问起,也就提前说了,“昨天的事情多亏了顾公子帮忙,伍掌柜十分看好鱼汤,我打算把鱼汤的方子卖给广聚楼。过几天,恐怕还要去一趟州府。”
广聚楼的伍掌柜都亲自来了,沈清把方子给广聚楼,里正并不意外。
可沈清一个小姑娘要去州府,里正的烟斗都颤了颤,“不是和广聚楼做生意吗?咋又要去州府?”
这年头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出过镇子,更别提去州府。里正上一回到州府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印象中州府比金泽镇不知繁华多少倍,那种气派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想留就能留得下来的。
沈清要到那种地方去做生意,里正心里有点悬。钱财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挣。沈清一个小姑娘万一有啥意外,那可就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伍掌柜给的银子我没要,我拿鱼汤的方子换了条门路。”沈清向里正解释,“州府也有广聚楼,把咱们的东西卖到那里去,那就和镇上不是一个价钱了。”
里正愣了一下,他这段时间一直帮沈清收菌子竹笋,光是从他手里经过都不知道有的几千斤了。
沈清家门口的土灶没日没夜地烘干货,装粮食的房间里麻袋塞了一袋又一袋,要是真像沈清说的那样,价钱能翻几番……
“啥时候去?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自己去。”里正咬了咬牙。
他一大把年纪,挣不挣得到银子其实已经不是很有所谓了。他得替儿孙争取到机会,要是沈清真能出人头地,家人也能跟着沈清有所做为!
沈清之所以和里正说这番话,就是想知道里正的意愿,既然里正同意,她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其实我是想同您商量另外件事,我菖蒲种子也买了,水田也买了。我家那个小灶肯定不够用,您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替我再弄一两个灶出来?”
里正对沈清家里的那座小土灶太有印象了,建得十分粗糙,远远看上去就跟个放大的马蜂窝似的。
可谁又能想到,就连沈清家的宅子都是从那丑不拉叽的一座小土灶里出来的?
“这个没问题。”里正满口答应,村里虽然剩余的地没多少,可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还难找吗?
沈清一看里正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那么小的一个土灶是她的权宜之计。她既然要再建,哪能再弄这么小的?
别说能烘的东西不多,空间小废的柴火又多,实在太浪费热能。
“郑老。”沈清换了个称呼,顿了顿才说道,“这回我不建那么小的。”
小?那土灶小吗?里正没见过别的土灶,觉得已经够用了。
沈清摇了摇头,让里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道:“这回我要更大的,像一进院子那么大!”
“啥!”里正握着烟杆的手一抖,烟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抽了一半的烟丝从里面掉了出来都忘了捡。
他怔怔地看着沈清,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从眼眶里瞪出来。
房子那么大的灶!几个月前的沈清要和他说这种话,他都要以为沈清是疯了!
可现在,他只是呆愣了片刻,就在脑子里飞快地算起来,“这么大的灶,买地加上建起来少说得十两,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十两银子沈清肯定拿的出,可一方面她得留着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二来,生产规模扩大,光靠她和张秀娥肯定管不过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观察里正一家,难得的是一家人没一个拖后腿的。如果里正一家能来帮忙,她就能腾出更多时间去折腾别的,拉他们入伙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事情挺大,容我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里正没有立即答应,心脏却跟着砰砰直跳。
沈清没有让里正立即做出回答,笑着点了点头,“那您好好考虑,我先从您地里借几棵荠菜。”八壹中文網
几棵不值钱的荠菜而已,乡里乡亲的打一声招呼就是了,更何况这段时间帮他们家从沈清手里挣了不少钱。
两人说话时,顾含章没有凑近听,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两句话,“沈姑娘要去州府?”
这桩生意都是借人家的名头拿来的,沈清没什么好隐瞒的,笑着说道:“打算去州府的广聚楼看看。”
她这么一说,顾含章也就明白了,沈清的野心不小,她要的可不止是伍掌柜的生意,甚至想把生意做到州府去……
等到常鸿到的时候,就看见顾含章撸起袖子,弯着腰在菜地里帮沈清摘荠菜。
那几两金子一匹的料子,就在沾了泥土的荠菜叶子上蹭来蹭去,看得常鸿的眉毛一跳一跳的。
他一早就到顾含章的别院找他,没想到顾含章自己一个人提前来了,他坐着江越赶的马车到村里来,一进村看见菜地里的顾含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侍卫,你们家这位爷不是要来真的吧?”常鸿倒吸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