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显然也没想到,沈清态度居然这么强硬。她无话可说,只能拿起木盒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阿梅兰香去了后头铺子,回到前头来才知道这事,两人到外头一打听,才知道这两天百香阁变了个大样。
本来过年开始,百香阁已经关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开门,镇上人都以为百香阁要关门了。
谁知这两天百香阁不但重新开张,还变了个大模样!
“变了个大模样?”沈清对百香阁变样倒是不大吃惊。
百香阁生意惨淡,主要是因为它卖的东西太久没有更新迭代了,就好比一个人总需要新陈代谢才能活下去。
百香阁全靠吃老本还火了这么多年,主要是因为镇上没什么人和朱婉宁竞争。
朱婉宁要想把百香阁继续做下去,肯定是要有所改变的。
沈清更加好奇,百香阁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东家,你没到那边是不知道。”兰香鼻子都快气歪了,“那哪里是百香阁?活脱脱是咱南北杂货分店。”
从装潢到铺子里的陈设,再到胭脂盒子,伙计的衣裳,不说和南北杂货一模一样,也像了个七八成。最关键的是,南北杂货卖菖蒲粉,百香阁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菖蒲粉,百香阁从一家水粉铺子,做成了一家杂货铺子。还有那些个银饰,更是修改了一两处细节就直接往上卖,卖得还比南北杂货更便宜。
沈清听得也是吃惊不已,她大伯娘这是打算直接搞山寨啊!
山寨这种东西沈清不予置评,毕竟每个企业成长的过程,总是少不了对更高级的一方进行借鉴。只是这借鉴要是过了度,那就容易被人诟病了。
她也不是没见过山寨成功的,但这种成功往往是掌握更多资本的企业,用非常手段打压弱势企业,再把弱势企业的成果变成自己的。
反过来的话,往往是东施效颦,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
所以说,朱婉宁这是把自己当成弱势的一方对待了?
想到这里,沈清不由陷入沉思,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就连朱婉宁这样的也看低自己了。
“依我看,这些天来退货的,应该转头都去百香阁了。”沈清不说话,春柳在一旁总结。
她顿了顿,又问两人,“百香阁卖的东西比起咱们怎么样?”
“我们托人进去买了些出来。”阿梅和兰香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沈清本来以为,质量怕是不怎么样。
结果东西摆到台面上一看,居然还真的有模有样。
就拿胭脂盒子来说,沈清找瓷窑烧制时与他们签了契,不许对方给别人提供一样的瓷器。朱婉宁显然找了同一家烧,不过是把颜色改了改,其它方面完全没有区别,价格还比南北杂货的便宜!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南北杂货演对台戏吗?
春柳被朱婉宁的行为恶心到了,直到回家吃晚饭还气得不行。
“那朱姓的未免也太无耻了,居然干得出这种事,我看她连脸面都不想要了吧?”
沈清只是笑笑,“你也别太生气。”
商场上波诡云谲,就是因为在利益诱惑下,不少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朱婉宁这种唯利是图的,为了好处什么做不出来?
都这样了,春柳怎么可能不生气?特别是沈清跟个没事人似的,春柳就急得不得了,敢情这铺子不是沈清开的啊!
“我的意思,朱婉宁应该还有后招。”沈清解释。
都这样了,朱婉宁还能有后招?春柳半信半疑,结果到了第二天,南北杂货都开了半天了,居然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春柳觉得不对劲,派阿梅兰香出去一问才知道。
百香阁今天一开张,就在铺子外贴了张红纸,纸上直接写了南北杂货的价格,和百香阁的价格。
人都是趋利的,更低的价格能买到差不多的东西,自然到价格更低的那家铺子买。
哪怕百香阁门前排起长龙,买东西的人也不介意等一等,少付点银子。
南北杂货新铺子才开张几天,就遇上了这种事。一连好几天下来,南北杂货上上下下心里都不好受。
“东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咱们也降降价吧?”兰香忍不住提议。
她跟了沈清这么久,当然清楚沈清的行事风格,降价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兰香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随口和沈清提了提,没想到沈清居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可以,那咱们就降吧!”
“啊?这……”兰香没想到,沈清居然是这个答案,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东家,我只是随便说说。”
沈清笑着拍拍兰香的肩膀,“没事,反正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咱们暂时降降价也没什么问题。”
兰香看着沈清定了通价,把大部分东西的价格都下调了三分一,贴红纸出去的时候,整颗心都在滴血。
有些东西的成本价本来就在那,南北杂货也是薄利多销,主要是为了给顾客一些反馈。
朱婉宁这么一通瞎降价,铺子里不得跟着亏本?
结果,这张红纸贴出去没多久,门口鬼鬼祟祟地来了几个人看了会儿。这群人一走,百香阁那边就又降价了!
价格降得不多,每样东西就恰巧比南北杂货的少那么几文钱。
“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就是冲着压死我们来的!”
百香阁做得那么明显,阿梅和兰香都察觉了,恨不得冲进百香阁大闹一场。
沈清倒是还沉得住气,只是她仔细琢磨着,怎么觉得这手段感觉这么熟悉呢?
顾含章放了课从书院过来,得知这事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和你对付沈文荣那回像不像?”
像吗?沈清皱了皱眉头。
顾含章微微一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当初你本可以直接降到一个沈文荣无法接受的价格,为何猫捉老鼠似的,一次次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听听这话说的……她不就是想让磨磨她三叔的性子吗?
沈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有那么坏吗?”
“你有。”顾含章语气认真,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