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靠谱程度,顾含章肯定是属于沈清那一挂的。
事情交给顾含章,是可以让人放一万个心的那一种。
春柳自觉,如果沈清真的起了求仙问道的心思。以她的能力那是十成十拉不回来的,但如果是顾含章出马,事情最起码能有一半的转机。
当然,沈清是顾含章是做未来棋子的人,顾含章当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儿出家当了道士。
“那一切就交给顾公子了。”春柳把事情告诉顾含章,才松了口气。
比起成堆的羽绒服积压在仓库里,她更担心的是沈清这里出什么茬子。
毕竟千金散尽还复来,羽绒服没有了还可以做其他生意。
这人要真是出家了,那他们这些凡尘俗世的亲朋好友,那可真是与沈清一点干系都没有了。
南北杂货正值非常时期,铺子里不能没有人看着,春柳不能在金泽书院停留太久,把事情告诉了两人就离开了书院。
“含章,你等等我,我向先生告个假,和你一块去青阳观!”自己妹妹的事情,常鸿心里当然关心,连忙追上顾含章说道。
顾含章拒绝常鸿,“你的课业要紧,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放心,清清自己心里有数,肯定是为了一些事情,这频繁到青阳观去的。”
顾含章都这么说了,常鸿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得对,清清那边就交给你了。”
最近学生们私底下竞争得厉害,放了学回到住的地方还用功温习。先生们发现不少学生们的进度很快,便也跟着调整了速度,直接把整个明算科的教学进度都拉前了。
现在,先生们的讲课速度已经到了,上课时不小心掉了只笔在地上,弯下腰捡笔的再抬头听课的工夫,就已经听不懂先生们到底在讲什么的程度。
如果不是因为家人出了些事,他真不敢缺一节课。
好在沈清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有顾含章去青阳观,他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了。
顾含章带上江越,坐着马车出了金泽镇,沿着三明山盘旋的山道而上,在青阳观大门前下了车。
两人走近青阳观,就听到两个路过的道士议论。
“你们听说了没?那位姓沈的女施主,这些天一直跟着无崖子师叔炼丹,无崖子师叔现在逢人就说,沈施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用不了几年就能成就外丹大道,飞升成仙了呢!”
道家所说的外丹术,其实就是炼丹。
道门有外丹和内丹之说,至于那内丹就是指把人体当做炼丹炉,用人体的精气炼成内丹。
两者都是所谓的修炼成仙的方法。
对于同门的说法,另一个道士一点也不认同。
“无崖子师叔的话你也信?他还说吃了他的丹药,就能活死人肉白骨呢!他自己炼了那么多年丹,也没见有半分效用,可见压根没修到炼丹的精髓。”
方才那道士将信将疑,“我看这回好像有点眉目了,上回纯阳师伯请了那位沈施主进静室论道。沈施主从静室出来后,纯阳师伯居然喜极而泣!”
这话把对方吓了一跳,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来的,莫不是有人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那可是我亲眼所见!还有人说,再过一段时间,沈施主要找家收坤道的道观出家呢!”
两人说的入神,从顾含章和江越身边经过,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存在。
他们说得煞有其事,江越紧张地看向顾含章,“主子,这两个道士说的是真的?沈姑娘真的要找个道观出家?”
他最近手头有很多事情忙活,就连顾含章身边都待不了多久,更没时间注意沈清最近在干什么。
顾含章忽然急匆匆地上山来找沈清,又听到道士们的议论,就连江越都信了几分。
“无稽之谈而已,这话你也相信?”顾含章神色淡淡。
江越从来唯顾含章马首是瞻,顾含章都已经发话了,他自然安了心。
说的也是,的确是他想多了。
沈清又不是傻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信这虚无缥缈的一套。倒也不是说修佛修道不好,只是他们这种人更相信人定胜天,遇到事情首先想的是如何解决,绝不会靠求神拜佛来逃避。
再说了,他家主子那么喜欢沈清,沈清要真的斩断红尘出家,那他主子以后可怎么活?
“是属下一时心急想岔了。”江越长出口气,把两个道士的话抛到脑后,跟在顾含章身后往道观里头走。
两人穿过前头的大殿,往道观后院走去,刚穿过一道朱红色的大门进入后院,就闻到一阵木材燃烧的味道。
循着味道往前看去,只见前方正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铜制炼丹炉。
沈清正和一个胡子花白,发髻绾得东倒西歪的老道士站在一起,两人都若有所思的说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只见沈清忽然走到一旁堆满材料的案边,拿起一把剪刀。二话不说,拢起自己的一头青丝就要剪。
不是说不出家吗?
这还得了!
“沈姑娘且慢!”江越一看顿时急了,一蹦三尺高。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直接上前去把沈清手里的剪刀夺了下来。
顾含章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看见这一幕也变了脸色,几步上去拉住沈清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
“清清,你这是在做什么?”
……
沈清整个人都懵了。
她正和无崖子讨论着今天遇到的问题,无崖子对于实验用的器具,到底要用多细的丝线一直弄不清楚。她手头找不到东西向他说明,干脆拿了把剪刀,想剪下自己一根头发给无崖子说明。
没想到,她刚拿起剪刀还没下手剪呢,眼前一道黑影闪电般闪过,她手里的剪刀就被人卸了下来。
这个过程极快,沈清甚至还没看清楚从她手里夺剪刀的人是谁,顾含章就出现在她眼前。
再看旁边拿着剪刀的,不是江越还有什么人?
“含章,江越,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清不解地看着两人。
顾含章没有说话,脸上一片沉郁。
江越见到主子的脸色,一脸焦急地说道:“沈姑娘,你忘了我家主子吗?你现在要出家当坤道,那我家主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