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带使节去?”
从船上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赶回京城也来不及。众人干脆找了两间相邻的宅子临时住一晚,到了夜里季伯礼等人便从隔壁过来,沈清也就把这件事和季伯礼等人说了。
季文彬问完话,脸上浮起担忧之色。
不用他说,众人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不带使节去,这船就是沈清私人的船,做什么事情都不必考虑太多。
带了使节上船,方方面面都要受到制约,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季伯礼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带个使节去总比这船被朝廷直接征用来得强。”
康宁公主倒是笑着说道:“放心,真要派使节去,也不会故意为难的。”
众人一听康宁公主的话,便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论那使节究竟是谁,在京城里再厉害,到了船上也得听船员的话。否则,这往返一两年在海上,只怕日子不会好过。只要有点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得罪船上的人。八壹中文網
到时,康宁公主再出面,让皇帝选个好的人选,这方面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
说到这里,众人也都放下心来。
第二日,皇帝要摆驾回京城。
沈清早就安排好了,要带着张秀娥等人在沧州游玩几日,问了季伯礼是否要留下来。季伯礼表示沧州他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跟着季文彬和聂轻眉回了京。
于是,沈清便带着张秀娥等人在沧州几个有名的地方逛了逛。
没想到,在这期间却碰到一个眼熟的人,这人一身青衣,身边跟着一个书童。
那日在商船的下水仪式上沈清见过他,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在场所有人无不穿着鲜丽的衣裳。
唯有这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穿着十分朴素,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扎眼。
只不过,他穿着朴素归朴素,但却瑕不掩瑜,气质十分出众,因此哪怕站在一群达官贵人身边,也都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低人一等。
昨日沈清虽然注意到他,但因为有许多事情要注意,并未上前询问。
今日一行人累了,找了个茶摊休息,倒是在这里碰见了,而且那人也向她走了过来,沈清自然也就乐意结识结识。
“这位公子请坐。”沈清指了指她和顾含章身边的位置,问起对方的来历,“昨日在船上便注意到了公子,不知公子贵姓?如今在朝廷什么地方任职?”
能跟随文武百官上甲板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谁知道,听到沈清问出这话,对方却是一笑,“沈先生误会了,在下还是一介白身,并未有官身。”
“并未有官身?”
这话一出,不但沈清有些吃惊,就连顾含章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顾含章看了沈清一眼,开口问道:“既然公子没有官身,昨日又是如何上的船的?莫非,公子是船上哪位大人的亲眷?”
沈清也是和顾含章一个想法,这年轻人气质出众,是哪位官员的家人也不一定。至于穿得如此朴素,或许只是他的个人爱好?
之前不就有一位有名的大儒,不喜欢华贵的衣服,还想效仿古人回归自然么?
不过,这一回两人都猜错了,对方解释道:“并非,只是幸得一位贵人引荐,才得以大开眼界。今日碰巧遇见沈先生,便冒昧上前打个招呼罢了。”
“原来是这样。”沈清终于明白过来,如果说那位贵人位高权重,倒也不是没可能。
那年轻人只是上来寒暄了几句,知道沈清是在游玩,也没有继续打扰,很快带着自己的书童离开。
临走时,才告诉沈清,说他的名字叫李元治。
他虽然只是小坐了一会儿,但只言片语中,就能听出此人应该非常有才华。
他气质中那股自信不是财富带来的,而是一肚子的才华带来的。
沈清现在正开着天机阁呢,看见有才华的人就免不了动心思,想试试看能不能拉进天机阁。反正,她天机阁里现在大部分人也都是兼职的,再多一个兼职的也不怕。
她把想法和顾含章说了,“只是不知道,此人的背景如何?若是没有问题,我可要想法子拉人了。”
顾含章也瞧出来了,笑着说道:“不必着急,他不是说他也在京城暂住?等回了京城,我派人去查查。若是可用,你再去找他也不迟。”
这事确实也急不得,沈清只好将心思放在一边,一行人又在沧州待了五六天,等玩得差不多了才打道回了京城。
没回到京城多久,顾含章便派江越出去,将那李元治的关系查了一遍。
这李元治的背景也好查,他是秦州人士,家中曾有过一段时间小钱。后来家道中落,身边也只剩下一个书童,便一直没走科举的路子,直到前几年唯一的亲娘也病死,才接受了京城中某个人的邀请,来到了京师想要做人的幕僚。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试图把沈清刚造好的船算计走的豫王。
“你说什么,他是豫王想要拉拢的人?”沈清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该不会是奉了豫王的命,特地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但很快江越的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江越道:“确实是豫王想要拉拢的人,但不知为何,这李元治到了京城后,却一直迟迟没有去豫王府,而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豫王世子用豫王的名义,多次派人上门去请,都被李元治用各种理由拒绝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应了邀请,到沧州去参观了少夫人的船。”
江文在一旁听着,问道:“他这是打算应了豫王府的邀请,上门给豫王当幕僚?”
豫王府不是一般人家,给豫王当幕僚定然好处不少。豫王世子这么费心拉拢,让人更加肯定李元治是个难得的人才。
“我也以为是这样。”江越摇了摇头,“但我听人说,这李元治回到京城好几天,豫王世子派人去请了几回,李元治都避着没见。我看那模样,又好像不是在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