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顿了顿,“八年前,我们一家在并州城元丰客栈打下手。那天夜里您喝得人事不省,掌柜吩咐我送醒酒汤,您在醉酒的情况下与我有了一夜。本来这事我并不想张扬,可后来有了鱼儿……我可以没有丈夫,但鱼儿不能没有父亲。我也是最近在知道您在京城。这才带着鱼儿赶了过来。”八壹中文網
这女子说得煞有其事,张重山转向余长东问道:“你来说说,可真有此事?”
余长东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哥,七八年前的事,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不如叫来金帅,他自小跟在我身边,说不定会记得。”
余长东话音落下,便有下人把金帅带来。
金帅也是一脸焦虑,来到大厅望了一会儿面前的女子,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东家,这方氏当年确实在元丰客栈做事。”
方氏在元丰客栈做事的事,金帅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当年余长东和他借宿在元丰客栈。那段时间余长东不小心染上风寒,但又有一桩应酬推不掉,喝了酒之后头疼难耐,他将余长东送回客栈,便去了医馆给余长东抓药。
他带着药回来,正好看见方氏衣衫不整地往外跑。
两人撞了个正着,还愣愣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当时他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一直没有往外说。
今日方氏出现在余府门前,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让赵管家直接把人赶走。但看到方氏身边的孩子,金帅就犹豫了,张秀娥和余长东确实有婚约,但万一这孩子真是余长东的骨肉,那他岂不是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坏事?
“金帅,你可要认清楚了!”余长东脸色一变。
金帅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氏就哽咽道:“余老板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派人去并州。我还没嫁人就生下鱼儿,父母亲戚都嫌我丢人,将我从家中赶了出来。这些年来,我一人带着孩子相依为命。不说人尽皆知,也有朋友邻居替我作证。若是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便天打雷劈!”
金帅低着头不说话,张重山开口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余长东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哥,清清,你们给我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赵管家又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老爷,庄姨娘来了!”
庄姨娘之前来了余府数回,余长东都没让人进来。但这次出了这种事情,赵管家也怕庄姨娘此时火上浇油,只能将人暂时带了进来。
庄姨娘一进来,看见方氏母子就顿时喜笑颜开。
“长东,我听人说,我儿媳妇带着我家大孙子来了,特地过来瞧瞧,就是这两位?”庄姨娘一把抱住鱼儿,满脸的亲热,“你叫鱼儿?我是你亲祖母呀,快叫祖母。你爹不认你没关系,祖母认你,一会儿祖母带你去吃好吃的!”
鱼儿毕竟只是个小孩,庄姨娘对他这么热情,他脸上也有了笑容,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好,祖母!”
庄姨娘听了立刻心肝宝贝似的叫了起来。
张重山实在看不下去,问道:“庄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姨娘之所以这么做,自然都是为了气余长东和沈清,挑了挑眉毛道:
“张大人,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这一把年纪了,身边一个孙儿也没有。鱼儿是长东的亲生骨肉,也就是我们定远侯府的长孙。我定远侯府的长孙,自然不能是庶出的,既然人已经找回来了,自然要认祖归宗,做我定远侯府的嫡长孙。若是秀娥不介意,便将这孩子算在她名下好了。她不正好没有儿子,以后鱼儿将见了世子爷,也能喊他一声姐夫。”
庄姨娘这话可把张重山恶心坏了,张重山冷笑一声,“我妹妹自然值得更好的,何必上赶着给别人做嫡母。”
庄姨娘无所谓道:“那样也好,反正长东这么多年也就方氏一个女人。不如干脆明媒正娶,也省得嫡母不慈。”
“姨娘,这辈子除了秀娥,我不会再娶别人。”余长东沉下脸,“我知道你心里什么想法,但要在秀娥的事情上你横插一脚,不要怪我不念母子亲情。”
庄姨娘从来没见过余长东这副模样,脸色顿时一白,“我……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之间的事?我这回来,是来把鱼儿接回去的。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别妨碍我疼我的宝贝大孙子就是!”
说着,便一把拉住鱼儿,“鱼儿走,祖母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氏自然关心孩子,急忙跟着庄姨娘走了。
“大哥,清清,我也没想到她会来。”余长东叹了口气。
他可以做无数选择,却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但这还是头一回,他感觉到如此无力。
张重山原本还有耐心和余长东说话,但庄姨娘这一通闹,显然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余长东,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内,你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便不要出现在我妹妹面前。”
沈清自然也是一肚子气,但张重山已经把话说完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余叔,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
沈清回到镇国公府,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就是古代社会没有亲子鉴定的技术,否则哪需要这么麻烦,扯两根头发做个鉴定,就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
顾含章从翰林院回来,见她闷闷不乐,问清楚了其中缘由,想了一会儿问道:
“你说金帅当年抓药回来,在元丰客栈撞见方氏衣衫不整跑出来。那金帅可曾亲眼看见,方氏是从余叔房里出来的,又或是说,他可曾亲眼撞破那一幕?”
沈清愣了一下,这才冷静思考起来,听金帅的意思,似乎是在走廊上看见方氏的。
“清清,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吗?”顾含章拉过沈清的手,将她揽在怀里,“而且还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不合理之处?”沈清疑惑地看着顾含章,十分的不解。
顾含章叹了口气,“清清,要是一个男人真喝的人事不省,是没有办法强迫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