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永诺夫妻俩不同,周壮安两兄弟毕竟是周老太太亲生的儿子,他们也不放心把老人就这样交给周嫦娥和周壮粮,所以他们选择留下来也是人之常情。
白乐他们先行回到京市打理家里的事情。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周老太太虽然是癌症晚期,但是回去以后状态明显是好了不少的。
白乐他们回京市不到两个月,周壮安打来电话说老太太进医院上呼吸机了,估摸着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众人不敢耽误,怕坐火车时间太长,第一时间买了飞机票飞过去,周壮明提前开车来接,大家回到了镇上的医院里。
才一个多月没见,周老太太已经骨瘦如柴了,整个人面颊和眼眶都向下凹陷,脸色灰败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床头仪器滴滴的声音昭示着这个人还活着。
以白乐的经验来看老太太已经没几天的活头了,走出病房以后,白乐就直接告诉周永诺给老太太准备身后事。
他们回到镇上的第三天凌晨,老太太短暂的回光返照过后与世长辞,周嫦娥伏在病床边痛哭流涕,白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知她是真哭还是作戏。
这会儿天气还热着,这丧事要办差不多一个星期,周永诺联系了当地的殡仪馆租了冰棺,将周老太太的尸体收殓以后运回村子里,在周家的老宅办葬礼。
这次的葬礼是他们四兄妹联合办的,周永诺没有参与到收份子钱的环节,只从旁协助。
虽然周老太太生前不讨人喜欢,在村子里跟大家的关系也不太好,但是逝者为大,前来吊唁的人还是挺多的。
七天后,周老太太跟周老爷子葬在一起,村长带着人到了周家老宅,为周老太太的遗产做公证。
“周老爷子去世后房子是过给了老太太,我们清点了老太太的财产列了个单子,我们这边商量呢,是你们和周永诺五个人平分。”
“凭什么!”村长的话刚说完周嫦娥就炸了,“周永诺又不是我们老周家的孩子,凭什么这财产还要他来分?”
“永诺的亲生父母虽然另有其人,但是他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有出息了也没有忘记赡养老太太,所以我们觉得这财产理应有他一份。”
周嫦娥和周壮粮都是一脸的不愿意,但是眼看着大哥二哥都支持分周永诺一份,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老太太的这些个钱财都是周永诺他们给的,跟他们姐弟俩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需要老太太的遗产。”大家都在沉默的时候,周永诺倒是开口了,“我赡养她只是为了报恩,现在她已经下葬了,那我的恩也报完了,责任也可以完全卸下了。”八壹中文網
“给她的就是她的,我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再扯上什么关系,这财产不用分给我,就让她的亲生孩子们分了就行。”
说完周永诺也不想再参与到他们这分财产的谈话中了,当即就拉着白乐离开了房间。
白乐还以为是周嫦娥他们的反对让周永诺寒心了,走出门以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永诺一眼,然后才问到:“你是真的不想要,还是赌气啊?”
周永诺走路的步子一顿,然后停下来看向白乐,“我赌什么气?刚刚我跟村长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用担心我会委屈自己。”
这下白乐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他们相互扶持走到现在,从前在村里的时候就被老太太闹过很多次,现在人都不在了,白乐可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么个已经死了的人还出现什么不痛快。
最终他们这财产是怎么分配的白乐他们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去问过,反正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那就意味着村长已经给他们全部分配清楚了。
老太太这一走,白乐他们就跟老周家完全没有关系了,所以处理完一应的事宜以后,他们第一时间买了车票返程。
回到京市以后的生活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大家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白乐考上了研究生,她的导师就是军区医院的医生,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医院里。
她最近接手了一个病人,这个病人的病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是也不太好治,后世倒是研究出了治疗的方法,但是现在并没有后世那样的技术,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白乐一直在研究,能不能把后世的救治方法改动一下,让它能够在这个时代被使用,但是呢又不至于露馅儿。
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白乐只能老老实实按照现世的情况去维持病人的状态。
但是天不遂人愿,某天白乐值班的时候,这个病人的病症毫无预兆地恶化了,几乎是一瞬间病人就彻底昏厥失去了意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情况的白乐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叫来护士准备急救措施,做了很久的心室除颤,总算是把病人抢救了过来。
病人恢复意识和呼吸的那一瞬间,白乐差点就双腿一软跪在病床边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白乐回想起刚刚经历过的一幕幕,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有办法接受病人在她手中失去生命这个事情。
但是这个病人已经病危过一次了,以后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真的彻底失去生命体征,到时候白乐需要面对的东西就很多了。
若只是面对病人的家长那倒是还好,她还能够想好怎么去告诉病人的家属,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并不能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就在白乐还没有自我调节完毕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位病人在第二次晕厥的时候没能抢救过来,在手术台上,在白乐的面前,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她站在手术台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她的导师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出去跟病人家属汇报情况。
病人的家属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理解家人的逝去并不是医院不作为,但到底是至亲离世,他们还是没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走廊内痛哭失声。
白乐听着那样的哭声,内心揪紧,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导师的搀扶下才得以回到办公室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