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刘晗露回到了租房躺在舒服的床上思考着晚上要带宋婉兰去哪里玩，渐渐的困意袭来，她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像是个旁观者穿过了厚厚的迷雾后，她看到了宋婉兰，那个美丽的女人拿着团扇，靠在榻上痴痴地从窗户口眺望出去，像个雕塑一样。
突然门被人推开，几个穿着军装样子的男人抬着各种箱子重重的放在屋里，并未多言，冲她行了个军礼就离开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浓妆艳抹的老鸨扭着水桶腰，矫揉造作的捻着帕子，满脸堆笑的对她说：“婉兰呐，你可真是好福气，吕将军瞧上你了，这不花了重金赎了你回去做他的五姨太嘛！大喜，大喜呀，还不快收拾收拾，跟他回去？”
宋婉兰先是一愣，然后惊恐的连连摇头，退到一旁：“不不，我不嫁！”
老鸨见她这副模样，不耐烦的哼唧了两声：“怎么，还嫌弃吕将军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若是错失了，往后可再也没有这般荣耀的时刻了，婉兰呐，做咱们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做姨太太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就别犯倔了，昂。”
“不，不！”宋婉兰跪在老鸨的跟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啜泣着，“妈妈，我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姨太太，求您就容我留在楼里吧，我能给你赚钱，赚好多好多钱！”
听了她的话，老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哎呦喂我的祖宗诶，那可是吕将军，咱们这儿谁不晓得他的名号，你得罪了他，还想在行当里混下去吗？他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别不识好歹啊，”
宋婉兰哆嗦着，方才磕破了头，流血了都浑然未觉，她目光一定，抬眸看向老鸨道：“不，我还要等她，我不能嫁……妈妈，妈妈我求您，我把所有积蓄都给您，求您让我赎了身吧，我走了，将军自然不会为难您。”
老鸨闻言，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权衡轻重，这宋婉兰似乎数一数二的红忍，手头上得银钱首饰不比吕家给的少，瞧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勉强嫁过去也只会添乱，到时候出了事儿，难保将军不会找上门来，枪杆子对着肉，她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她盘算了一圈，故意做出了为难的模样道：“妈妈我向来最疼你了，自然也不愿你嫁过去吃苦，可那吕将军毕竟腰上别着枪，我……”
见她神色松动，宋婉兰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抱着两个匣子塞到妈妈手里：“我这些年攒的都在这里了，还有那些首饰，都是您的，只求您放我离开。”
老鸨随意的打开其中一盒瞄了一眼，又不满足的摔了盖：“瞧瞧那些箱子，里头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
宋婉兰着急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拆下来塞给老鸨，连脚上穿的那双绸面金丝的绣花鞋都脱了下来：“给您，全都给您，只求您放我自由身。”
“好了好了，”老鸨摆摆手，一副心软的样子，“你既然执意要走，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日后受了将军的气，可别怪我心狠，到时候，别说我这个妈妈的不讲情面。”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
宋婉兰感激涕零的叩拜着，老鸨却并不领情，先是带走了两个匣子和首饰，又吩咐人把宋婉兰屋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最后才勉强放了身契。
得了自由的她同时也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能到颠沛到各个酒肆里，唱曲儿讨些赏钱维持生计。刘晗露看着衣着简朴却满脸希冀的宋婉兰，既心疼又替她高兴，至少她现在脱离了苦海。
可好景不长，将军很快就得知了宋婉兰当街唱曲儿维生的事情，认为她宁可吃苦受穷也不肯给他做妾实为侮辱他，一怒之下羞辱了宋婉兰顺带牵连了花楼生意，因为此事，老鸨记恨上了宋婉兰。
连日积攒的怨怼终于在一个冬夜爆发，老鸨派了个伙计故意把宋婉兰推入河中，水性好的她虽然挣扎着上岸暂时保全了性命，可终究还是病入膏肓，死在了一个小阁楼里。
刘晗露作为一个旁观者，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含泪望着奄奄一息的宋婉兰，临终前死死的抓着相片，嘴里喃喃的呼唤着依莲的名字，一旁的蜡烛流着泪，斑驳的落在摇摇欲坠的桌案上。
她大抵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拼着最后一口气挪到小小的窗口，撑着朝外头看去，好像第一次从窗口看到依莲时那样。
只可惜，这次她再也看不到那个明媚如花的姑娘了。
宋婉兰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相片滑落，掉在烛火上头很快就烧成了灰烬，和相片一同消失的，还有宋婉兰年轻的生命。
这一年，她刚满十九岁。
看到这幕的刘晗露忽然觉得心口绞痛，疼的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阵眩晕之后，她蓦然从床上惊坐而起，这才发现方才看到的都是梦境，可脸上的泪痕却是真的。
我，为什么会梦到宋婉兰的过往？
刘晗露怔愣了半晌，心口闷闷的，眼眶里酸涩的厉害，她用力的眨巴了下眼睛，试图逼回眼底涌出来的热泪。
许久之后，她终于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凉水喝下，看了眼手机时间，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外头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进房内，暖黄的光线照在身上十分舒服，这让她不再去纠结为什么能梦到宋婉兰，打开手机飞速的给张灏发了条消息：老大在嘛？我今天有点事情想要请假，望批准。
很快那边便回复了一句话：肚子疼是吧？随你。
死新月，又给boss告状，下次再也不给他单独开小灶了！
刘晗露撇了撇嘴角，关掉了手机，思考了片刻后又回到了床上，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