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心中一动,便知道剧情终于要展开了。于是回头道:“有人来了?”
戚芳喝道:“打败了,别赖皮!谁来了跟你有何相干?”刷刷刷又是连攻三剑。
狄云一时不察,怒道:“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戚芳笑道:“你不怕就来打我啊!”左刺一剑,右刺一剑,两招去势极是灵动。
那马上的人已勒住了马,大声叫道:“‘天花落不尽,处处鸟衔飞!’妙啊!”
戚芳“咦”的一声,向后跳开。向那马上的人一番打量,这人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服饰考究,是城里有钱人家子弟的打扮,不禁脸上一红,轻声道:“爹,他……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剑法?”
戚长发听到那人说出戚芳这两招剑法的名称,心下也感到诧异。
那人滚鞍下马,上前抱拳说道:“请问老丈,据说麻溪铺有一位剑术名家,‘铁锁横江’戚长发戚老爷子,他住在哪里?”
戚长发道:“老农我便是戚长发。什么‘剑术名家’,那可是万万不敢当了。大爷寻我作甚?”
那青年壮士拜倒在地,说道:“晚辈卜垣,跟戚师叔磕头。晚辈奉家师之命,特来叩见。”
戚长发一怔,身上那老农气息逐渐消失,身子骨微微挺起。
戚长发笑呵呵道:“不敢当,不敢当!”伸手扶起,双臂微运内劲。卜垣只感到半身酸麻,脸上一红道:“戚师叔考教晚辈起来啦,一见面便叫晚辈出丑。”
戚长发笑道:“你内功还差点儿,你是万师哥的第几弟子?”
卜垣道:“晚辈是师父第五个不成材的弟子。师父他老人家日常称道戚师叔内功深厚,怎么拿晚辈喂起招来啦!”
戚芳顿时插嘴道:“第五个不成材的弟子?莫非前面还有四个不成材的?”
卜恒脸又是一红,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是。师父的弟子里只有我不成材。”
戚长发哈哈大笑,道:“万师哥可还安好?我们老兄弟十几年不见啦。以前老夫总是拿着匕首小剑站在万师哥身后,幸亏当初有万师哥在,站在老夫身前遮风挡雨。”
卜垣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师父尚且安好。”
几人一阵熟络,随后狄云又去弄了三斤白酒,戚芳杀了一只肥只因,配上一些白菜和空心菜做成了一大盘菜肴。还将一大碗红辣椒放在桌上,四人围团而坐。
戚长发问起来意。
卜垣便直接说道:“师父许久不见师叔,早就想到湖南来探访,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每日里要练‘连城剑法’,没法走动……”
戚长发直接将刚喝进嘴的一口酒吐回碗里,忙问:“什么?你师父在练‘连城剑法’?”卜垣神情得意:“上个月初五,师父就把‘连城剑法’练成了。”
戚长发更是一惊,将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小半碗酒都泼了出来,溅得桌上和胸前衣襟都是酒水。他呆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伸手在卜垣的肩头重重一拍,说道:“他妈的,好小子,你师父从小就爱吹牛。这‘连城剑法’连你师祖都没练成,你师父的那玩意又不见得如何高明,别来骗你师叔啦~喝酒,喝酒……”说着仰脖子把半碗白酒都喝干了,左手抓了一只红辣椒,大嚼起来。
卜垣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师叔若是不信,下月十六,是师父的五十岁寿辰,请师叔和师弟师妹,同去荆州喝杯水酒,师父命晚辈专诚前来相邀,无论如何要请师叔光临。”
戚长发眼珠转动道:“你那二师叔言达平去了么?”
卜垣道:“言师叔行踪不定,师父曾派数位师哥出去寻找,但都说找不到。”
戚长发轻声说道:“我们师兄弟三人之中,二师哥武功最强,若说是他练成了‘连城剑法’,我倒还有三分相信。你师父嘛,嘿嘿。”
于是卜恒笑道:“我走时师傅还说,他的‘连城剑法’只怕还没练到家,师父常说师叔剑法了得,若两人一同参悟,定会大有进益。”
戚长发左手抓住酒壶,满满倒了一碗酒,右手拿着酒碗,却不便喝,沉默半晌后,忽然大声道:“好!下月十六。师叔我准到荆州,给师哥拜寿,倒要瞧瞧他的‘连城剑法’是怎么练成的。”
······
半月后,狄云一行三人,到了荆州。
虽然三人都穿了新衣,可是初来大城,土头土脑,都有点儿心虚胆怯,手足无措。打听到万震山的住处后,三人便移步上前。
戚长发正准备向门公询问,眼前一亮,叫道:“卜贤侄,我来啦。”
卜垣忙迎出来,喜道:“戚师叔到了。狄师弟好,师妹好。师父正惦记着师叔的身体呢。请罢!”
大厅上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正在和众宾客周旋。戚长发叫道:“大师哥,我来啦!”
那老者一怔,似乎认不出戚长发,呆着思索片刻,这才满脸笑容的出来,笑道:“老三,你可老得很了,我几乎不认得你啦!跟那墙上的土砖一样。”
两人正要叙旧,忽然一股奇臭袭鼻而来,接着听得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喝道:“万震山,你十年前欠了我一文钱,今日该还了罢?”
戚长发一转头,厅口一人提着木桶,双手一扬,那满桶粪水便疾向他和万震山二人泼来。
戚长发知道女儿和徒弟就在身后,自己若是侧身闪避,这一桶粪水必会泼在女儿身上,他双手抓住长袍一崩,啪啪啪啪一阵轻响,扣子崩断。
左手抓住衣襟向外一崩,长袍已然离身,内劲贯处,一件长袍如同船帆鼓风般,将泼来的粪水尽兜其中。戚长发顺手一送,兜满粪水的长袍向那人疾飞过去。
那人跃在一旁。粪桶和长袍先后着地,满厅顿时臭气弥漫。
只见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万震山,兄弟千里迢迢来给你拜寿,送上黄金万两,恭喜你金玉满堂啊!”
万震山的八名弟子见此人如此前来捣乱,将一座灯烛辉煌的寿堂弄得污秽不堪,无不大怒。八个人一拥而上,要揪住他打个半死。
万震山喝道:“回来!”八名弟子当即停步。
万震山说道:“原来是太行山吕寨主。吕寨主这几年发了大财,家里堆满黄金万两用不完,身上还带这么多。”
众宾客交头接耳道:“原来是吕通,不知他如何跟万老爷子结下了梁子。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今日有好戏看了!”